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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52:02 作者: 石頭與水
聞知秋把事情交給母親後就將心放在工作和褚韶華身上,聞太太效率極高,第二天就打聽出來了。聞春華說了句,「不是田四,是她身邊兒的丫頭叫小粉的說,那總代理就是以後生意都給姓褚的做,不給別人做了。田四還說小說胡說八道,根本不對。我當時一急,沒聽田四具體說。要說也是丫頭誤事,真箇沒見識。」
聞太太險沒氣厥,指著聞春華的手顫的仿佛中風病人一般,「你個笨蛋,還說別人沒見識,丫頭說話還不是主家的意!不然她一個小丫頭,如何曉得這些商業上的事?」
聞太太頭疼半日,既氣閨女蠢叫田四給算計了,又氣田家不厚道,晚飯都懨懨的沒吃幾口,把兒子的毛衣最後一針收了,拿起來看了看,錢嫂子直贊,「這顏色,這厚實,穿上一準兒暖和。外頭賣的也就樣子好看,不比太太織的保暖。」
「原想早些織好叫阿秋入冬就能穿上,偏生家裡這樣一樁事,那樣一樁事,就耽擱了。」
「如今也不算晚,眼瞅冬至,正是冷的時候。」說著端上一盅暖湯,「太太也歇一歇,少爺一直說不讓您操勞,讓您好好休養。這湯我燉了一下午,您嘗嘗。」說聞家以往是大戶不是沒道理,如錢嫂子,這就是聞太太年輕時陪嫁舊仆。後來也嫁了男人,只是命苦,男人早早故去,錢嫂子就未再改嫁,一直在聞太太身邊幫著幹活。這樣的老僕,其實與半個家人也無異。如今家境好了,錢嫂子幫著操持家事,也能給聞太太做個伴兒。
「你也去盛一碗,咱們一起喝。」聞太太喝著湯,也就跟錢嫂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這一輩子,就是沒嫁個好男人,你說,春華這沒心計的樣兒,可不就跟那死鬼一樣,嫁了人也不能寬心。」
錢嫂子說,「咱們大小姐如今也嫁了人,兒子都生倆了,在婆家立得住腳。況咱家裡還有秋少爺,少爺這樣有本事,小姐的日子就差不了。凡事多提點著小姐些,小姐到底年紀小,又是個直性子,不比那些個七彎八繞的。」
「你說說這個田四,怪道阿秋一直瞧不上她,我以往也叫她糊弄住了,竟不知她是這等樣人。」聞太太說來也是著惱,喝了半盅湯就放下了,「這親事也得兩廂情願,阿秋不願意她,她就來害褚小姐。這叫什麼人哪,這樣的人,心腸就不正。以後可不能再叫雅英去外家住了,星期六早上去,下午就把她接回來。慢慢遠著些才好。」
錢嫂子稱是,見聞太太為此煩惱,就岔開話寬慰聞太太,「要說還是少爺眼光好,褚小姐人生得漂亮,又這樣能幹。以後有這樣的媳婦進門兒,太太還愁什麼。就是咱們小姐,有這樣的兄嫂護著,一輩子也太太平平的。」
果然,聞太太立刻轉憂為喜,「我就盼著哪。」
「太太,我瞧褚小姐面相也好,眉毛又濃又長,眼神明亮,一看就有主見。那樣標誌的瓜子臉,卻並不是瘦臉薄腮的薄命相,額頭潤圓飽滿、鼻樑挺直、耳珠有肉,這可旺夫的一等相貌。」錢嫂子仿佛大仙兒一般的說。
聞太太心中愈發歡喜,忽又皺眉,「那你說,褚小姐前頭男人怎地去的這樣早?」時下禮數多的人家,許多是不願意給兒女尋寡婦鰥夫一類,聞太太主要是兒子實在喜歡這位褚小姐,再者,就是聞太太也瞧著褚小姐不錯,她又是個很跟潮流的老太太,接受了許多潮流新思想,再加上聞太太是個極現實的性子,也就不講這些命硬不硬的了。只是錢嫂子說起來,難免問一句。
錢嫂子道,「這就是沒福啊。福氣不到,褚小姐命旺,那男人無福,反是受不得這樣的大福,可不就早早去了。不然,褚小姐自己就這般能幹,誰家娶了不是一把當家好手。」
「褚小姐這命中姻緣,不在北方,是在南方,要不這一來上海就遇著咱家少爺。」錢嫂子說的神叨叨的,小聲道,「太太想,自親家老爺去了,田家運勢轉衰,可您瞧瞧,褚小姐一個年輕姑娘來上海,這才多大工夫就在上海安家置產,可知褚小姐運勢之旺。咱們少爺是家裡的頂樑柱,以前您瞧著四田小姐也好,可少爺就是不願意,這就是命旺之人必然也會找命旺之人的道理了。」
聞太太聽的連連點頭,又端起暖盅吃了兩口,「有理有理。我瞧著褚小姐命也旺。」又說錢嫂子,「以前你不也說四小姐不錯。」
「我那也是想著前頭少奶奶去了好幾年,少爺一直沒個可心人,心裡也著急。可見各人有各人的命,少爺打小念書就是必要得頭等的性子,咱們前頭少奶奶,當年也是上海有名的名媛,只是福薄了些。如今褚小姐,我瞧是個有福的,少爺和太太的眼光再不會錯。」
主僕倆說著話,一人喝了碗湯水,都是渾身暖融融的。聞太太又把買的幾件小女孩兒的衣裳拿出來,把那嶄嶄新的百貨公司的包裝袋擦拭了一遍,準備讓兒子下班後帶去給褚小姐。
要說聞太太,當真是聞知秋的得力助功。
聞知秋送褚韶華不少東西,都沒這幾件孩子衣裳讓褚韶華高興,褚韶華拿出來細瞧,見都是好料子的小女孩兒的衣裳,做工也細緻,並不便宜。褚韶華也給閨女置得起這樣的衣裳,只是這是別人送的,當然又不一樣。褚韶華先說聞知秋,「一看就知不是你買的,你也不是會買衣裳的人,肯定是伯母買的,叫你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