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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52:02 作者: 石頭與水
「簡直丟死個人!」王大力道。
王大力這幾年在邵家做事,雖說性子急躁,心裡卻是個有數的,倘沒這種事,三弟妹不能告訴他媳婦知道。王大力自被褚韶華罵了個清醒明白,就很在意自家顏面,因著爹娘品性,以前王大姨一家在王家村著實沒什麼好名聲。但自王大力發狠自老宅搬了出來,他是個話少肯干為人實誠的性子,這幾年,踏實幹活,用心過日子,王大嫂子也是本村兒的閨女,他夫妻二人勤勤懇懇,村里族人看在眼裡,雖則對王大力身為長子執意搬離老宅的事仍有些微辭,也知他夫妻二人是個實誠可靠性子,較之其父母,不是強了一星半點。
有這樣的父母,王大力為了活出個模樣,都能冒著被族人村人罵不孝的風險從老宅搬出來,開始是給人住房,後來夫妻倆不要命的幹活掙錢,才自己起了屋舍。可想而知王大力對於臉面的看重,如今,他娘竟是要幹這缺德冒煙的事!
褚韶華對他們兄弟有恩,表妹剛守寡,不說怎麼幫襯著些,表妹夫孝期未過,他娘倒是給表妹張羅起親事來,還是給人做小!
王大力當時就想去家裡問個明白,好在有妻子勸著,王大力還是當天把三弟叫家裡來問了個清楚,王三力道,「原我也不知,是我家那口子說,這幾天二妹沒少回家跟娘嘀咕。娘跟二妹說話時不叫我家裡的在邊兒上,我家裡的在外頭悄悄聽到個一言半語,跟我說了。我覺著這事不大好,咱娘跟華妹死不對眼,她能給華妹說什麼好親事啊。何況是給人做小,這說出去也不體面。」
王大力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罵一聲,「該死的二妮子!」明顯是在罵二妹王燕兒。
王大力解決這件事的法子很簡單,知道王燕兒哪天回娘家,他直接也回老宅,就問了這事。王燕兒雙眸略眯,便是一幅自作聰明的嘴臉表起功來,「說來,也都是為了華妹妹好,她這才二十歲,正是青春,難不成真要一輩子守寡?她以前待娘不大恭敬,娘卻是時時記掛著她,想她命苦,才幫她張羅的。」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非但娘好心,你心腸也不賴呀。」王大力點點頭,很讚揚了王燕兒幾句,「齊財主許了二十塊大洋的聘銀,你們跟媒婆子商量,各拿五塊,跟二姨家便說五塊大洋的聘,這也挺不賴啊!」
王大姨王燕兒母女皆是瞠目結舌,不想這樣的機密竟叫王大力打聽了起來。王燕兒面上帶笑,剛想與大哥做些解釋,就被王大力一把自炕沿兒揪起來,啪啪倆大嘴巴,半張臉都打歪了。
王大力不能跟親娘動手,收拾起王燕兒那是再簡單不過,王大力指著王燕兒道,「你再敢興風作浪幹這斷子絕孫的事兒,我打不死你!回你婆家去!二姨自來拿你當親閨女,你就這樣算計華妹,你也叫個人!」倆嘴巴外加一頓罵,直接把王燕兒從娘家罵跑了。
這事兒也就此黃了。
王大姨氣的狠捶了兒子幾下子,王大力生的人高馬大、肌肉結實,他娘那幾下跟撓痒痒也差不離。王大力把家裡這一攤子亂事解決後,方回了自家,心下覺著很對不住褚韶華,想著什麼時候不忙帶著媳婦過去瞧瞧,若陳家有什麼要幫襯的,也能幫襯一二。
王大嫂子也是這個意思,想著婆婆小姑子竟背著他們做下這樣的事,也不曉得表妹知不知道。若是小姑子嘴快跟表妹提起,豈不是要為這個生氣,叫哪個明白人來說,也沒有人家丈夫周年未過就去跟人提改嫁這事的。何況,褚韶華不像有改嫁意思的。這叫什麼事兒啊!王大嫂子著實氣悶。
王大力夫妻還沒去王家莊,倒是在縣裡遇著褚韶華,褚韶華是拿著布到染坊染布的,她帶著宋苹一起搭了村裡的大車來的縣城。今天是縣城大集,王大力難得有空,帶了一家子來縣裡趕大集,王二嫂子則在集上出攤兒,賣些王二力躉來的零碎布頭。褚韶華把要染的布交給染坊,付下定金,就尋到王二嫂子這兒,過來看她生意如何。王二嫂子正跟褚韶華說話,王大力一家子也來了,王二嫂子得看攤做生意抽不開身,王大力請大傢伙兒去喝豆腐腦吃煎餅果子。
褚韶華也沒客氣,拉著宋苹一道去了。縣裡的大集比村裡的熱鬧的多,很有幾份賣吃食的,王大力如今日子不錯,一人一碗口蘑肉末澆頭的豆腐腦,一份打了雞蛋的煎餅果子。褚韶華宋苹都是一套就好,王大力一個人就得吃三套,還要倆肉火燒才成。王大嫂子也要一套煎餅一個肉火燒才飽的,就是王大力家的倆小子,也個個能吃。
王大嫂子一邊看照顧著懷裡的小兒子喝豆腐腦,問褚韶華她們怎麼過來的,褚韶華道,「我跟弟妹織了兩匹布,拿來縣裡染一染。村兒里的小染坊還是土方子染布,染的顏色不鮮亮不說,還總是掉色。縣裡染坊是用洋染料的,色鮮亮不掉色,我想著染好了到時拿到村里集上賣,也能有些小錢賺。」
王大嫂子沒覺著生意小,點頭,「這法子好。」又說褚韶華,「你就想得到這法子,我以前織多少年的布,怎麼就想不到。」
褚韶華笑,「洋染料傳來也沒幾年,以前都是土染坊,還沒這東西哪,嫂子往哪兒想去。」
「那不是,你是天生靈光。」王大嫂子一直認為褚韶華腦瓜子是比自己好使的,尤其陳家不比從前,這個表妹沒有半點縮手縮腳不得見人的模樣,反是在家紡線織布的賺錢,王大嫂子就很喜歡這樣的勤懇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