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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52:02 作者: 石頭與水
「咱們老家一直有土匪,那土匪也不會沒來由的綁人。」
「你不知道,我真寧可回去的是我。爹這一走,柜上倒沒什麼事,我就成天的東想西想。」陳大順說著也是自嘲一笑。小夫妻倆時久未見,自是有許多話說。再者,都是年輕夫妻,難免輕狂一回。
第二天早上,褚韶華仍是早早起床,今兒個是她做早飯。說來,宋苹倒是很有記性,自從剛成親時搶著第一天燒飯沒討了好,宋苹在燒飯上就不再拔尖兒了。如今這來了北京,又是家裡的飯食,又是柜上的飯食,做家裡飯還好,柜上如何個做法,宋苹心裡沒數,索性就把褚韶華推前頭去。就宋苹這些個小心思,褚韶華一清二楚,只不與她計較罷了。
褚韶華也不知這有什麼發愁的,不知道問就是,長嘴做什麼用的。褚韶華起床先燒了兩氽子水把暖水瓶灌滿,接下來就是做早飯了。她見廚下有大米,就沒煮玉米粥,而是煮的香稠的大米粥。男人得到柜上做生意,自然得吃好些。褚韶華是個節儉人,卻從來不小氣。昨兒個是她買的菜,尤其買了幾個西葫蘆,早上烙餅倒也來得及,只是得功夫長些,何況烙餅還得炒菜,又是囉嗦。索性便把西葫蘆擦絲,攤的糊塌子。
待家裡人起床收拾好,褚韶華這早飯也得了,連院子都掃過了。
陳太太還算滿意,只是瞧著又是大米粥又是糊塌子,就覺著太奢侈了,與褚韶華道,「老大家的,可不敢這麼吃啊,咱們得長長久久的過日子哪。」這個大媳婦,手腳倒也俐落,就是一樣,忒個大手大腳。
褚韶華笑眯眯的給大順哥夾個糊塌子,隨口應道,「行,那中午晚上吃啥,娘跟我說,我按娘說的來。」
陳太太這才不說什麼了。
褚韶華道,「咱們家裡怎麼都好支應,柜上的飯怎麼做,做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陳大順說與妻子曉得,「咱家兩處買賣,老鋪里是爹和肖掌柜,再加上兩個夥計。我在新鋪子,就是我跟倆夥計。飯菜也好做,平常主家和掌柜都是吃白的,烙餅、饅頭、麵條兒都行,菜是一葷一素。夥計們則是一人三個窩頭一碗素菜。」
褚韶華點點頭,她是個仔細的,道,「爹和大順哥的口味兒我知道,肖掌柜那裡,有沒有什麼忌口兒的?」
陳大順道,「沒什麼忌口,都吃。」
褚韶華打聽清楚柜上飯食,什麼時候做好,因褚韶華還不知道鋪子的地址,陳老爺陳大順都說了會打發夥計回來來取,她便心下有數了。
——
待男人們都往柜上去了,褚韶華把廚下收拾乾淨,就回屋整理帶來的東西了,她算著時間去做的午飯。因還有昨晚剩下的肉,便沒有再買肉。但肉菜也只燒了兩碗有餘,一大一小兩碗分別是給兩個柜上的,有餘的那一小碗是單獨給婆婆留出來的,這自是沒有媳婦的份兒。好在褚韶華也不是多饞肉的人,陳傢伙食不錯,她又不是個嘴饞的,婆婆那種捨不得給媳婦吃的小心眼兒,褚韶華都不屑的看。覺著當真是小家子氣的緊,也不知世上怎會有這樣一等婆婆,生怕兒媳過日子痛快。
另則素菜便是足炒了一鍋,既有夥計吃的,也有褚韶華宋苹的伙食。
再者蒸饅頭蒸窩頭,褚韶華早上和的面,一鍋就出來了。
中午飯陳太太就很滿意了,尤其是褚韶華單獨給她留出一小碗肉菜,她老人家誰也不招呼,便是宋苹這樣的嫡親的侄女,陳太太也沒給宋苹吃一口。這倒也很好解釋,畢竟都是兒媳婦,面兒上還是要一碗水端平的,給宋苹吃,那要不要給褚韶華吃呢?索性都不給,自己吃豈不痛快。
而且,中午吃飯,獨陳太太一人吃白的,讓褚韶華宋苹倆人吃窩頭,說是一大家子來北京,嚼用大,得節省著些。倆人啥都不說,叫吃就吃唄,一樣是挺好的糧食。這窩頭,褚韶華喜歡吃焦的,她把窩頭切片,在鍋里小火烙的焦香再吃,就聞著那味兒,陳太太特想嘗嘗。偏生她老人家有白饃吃,也不好提。
褚韶華把這焦香的窩頭掰碎泡到自己那半碗菜湯里,吃的也挺好。宋苹見了還跟她學,宋苹道,「這樣吃就是香。」
褚韶華笑,「我也這麼覺著。」
陳太太瞥窩頭一眼,另有了主意,與倆媳婦道,「這窩頭,別捏這麼大了,以後捏小些。」
褚韶華一聽就知道陳太太要在夥計的伙食上動心眼兒,她勸道,「娘,大順哥不是說一個夥計仨窩頭麼。咱們在自家吃飯,大小無所謂,總是能吃飽的。要是窩頭小了,送過去,夥計們吃不飽,我擔心影響咱自家的生意。」
陳太太叫人說破心思,偏還不承認,「我是看你這窩頭太大不好蒸熟。」
褚韶華也不點破她,掰開一個給陳太太看,「哪兒能不熟啊,我做這些年的飯,要是連窩頭都蒸不熟,也不配做娘你的兒媳啊。」
陳太太論口齒實在說不過褚韶華,又不好明說是為了省糧食,只得作罷。
——
家下也只要給柜上燒一頓午飯,待到晚上,按陳太太的吩咐,便是一鍋玉米粥一鍋饅頭,菜是沒有的,就是醬和大蔥。反正褚韶華只管聽陳太太分派,陳太太怎麼說,她怎麼燒。其實,聽陳太太的吩咐,反是省事,不用想著燒什麼菜,基本上一鍋粥一鍋饅頭就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