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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47:02 作者: 四藏
    她不知是害怕還是難過,在細微地發抖,謝和抱緊了她,臉頰貼著她的臉頰啞聲說:「好,我們帶著黃二逃。」

    被壓在地上的人驚訝的看著謝和,他的眼睛裡還在滴著血,可他抱著容卿平靜又溫柔,全然沒有失控的癲狂,反倒有一種詭異的病態溫柔,這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瘋狗嗎?

    謝和突然朝他低下眼來,流著血的眼睛像厲鬼,滲的他脊背發寒,剛想張口說什麼,謝和驟然伸手過來,一把將他拎起,他心知不好,慌忙道:「你答應過我母親絕不殺我……」

    沒說完,謝和利爪似得手指探進了他的胸口,直接捅破他的皮肉,挖了進去——

    他痛的低呼顫抖,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盯著謝和,只見他單手攬著容卿的背,將她安撫在懷裡,不讓她回過頭來看。

    另一隻手就插|||在他的胸口,血一股股的冒出來染滿謝和的手指和掌心,謝和赤紅著雙眼對他說:「我不殺你,我只是需要你的血。」

    謝和猛地將他的身體抹布一樣甩開,他跌撞在窗戶下,痛的抽搐,捂緊自己的胸口,血還在流,但是他的心還在。

    他驚恐地睜著眼睛看謝和,既恐懼又升騰起一股興奮——謝和染滿鮮血的手搭在膝上滴滴答答的滴著血珠,像個陰森可怖的修羅。可他的另一隻手卻溫溫柔柔的撫摸著容卿的脊背,像個悲憫的神。

    謝和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難以掌控的瘋狗,他有了軟肋。

    「去收拾東西。」謝和輕輕的對懷裡的容卿說:「把你喜歡的東西收拾了帶走。」

    容卿從他懷中仰起頭看他,他的血從眼角流下,他的詛咒還沒有過去,可神態卻平靜,沒有失控,是因為那個人的血嗎?只要有殊蒼雲血脈的血他就能好受些?

    「我很快就好。」謝和低下眼來對她笑了一下,赤紅的血色里唯獨她皎潔如月,他不能失控,他還要帶她和黃二逃,一起逃。

    「好。」容卿沒有再囉嗦,一定要快點,趁著那些人沒找到村子就離開,不能連累雪娘和村子裡的人。

    她光著腳下地,只裝了兩身今日買的衣服和牙刷子,其餘的一縷沒帶。

    她又去床頭將謝和放在那裡的袋子拿了出來,裡面是一袋子金子,她將金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留給雪娘。

    等她想返回裡屋時,雪娘臥房的帘子掀了開。

    「卿卿?」雪娘披著外袍站在帘子下看她:「出什麼事了?」

    容卿瞧見她,眼眶發紅的快步過去一把抱住了她,「雪娘,我們要走了,若是有人問起我們,你就說從來沒有見過我們,知道嗎?」

    雪娘愣愣的站著,心裡一點點明白過來,她知道容卿和謝和這樣的人定然不是尋常的小妖怪,估摸著是逃難躲官兵才來,原本就不會再這樣的小村子多逗留,如今她們要走了。

    雪娘抱了她一下:「帶乾糧了嗎?」

    「雪娘……」她那麼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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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屋中,謝和聞著血的味道,努力地讓自己忍下剜心的痛,再次看向窗下那個人,叫了他的名字:「殊月,殊老五和人族的現在在哪兒?」

    殊月臉色蒼白的捂著胸口,虛弱的笑著:「在仙門鎮。」他流了太多血,已經不能再玩了,「今日你在仙門鎮不是也看到了他們嗎?他們雖然還沒有找來這小村子,但已經發現你們白日裡去過仙門鎮,如今正在搜查,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是你告訴他們的。」謝和問他,「白日裡撞了卿卿那個小道士,是你的人吧。」謝和知道,他白天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一路追蹤了過來。

    「可不能冤枉了我啊哥哥。」殊月疼得皺眉說:「那小道士是我的人,可我若想告密,白天就會帶著五哥他們來抓你們了。」他費力的呼吸著又說:「是小母后的哥哥與她心有靈犀,感應到了她就在鎮子附近。」

    心有靈犀四個字令謝和皺了皺眉。

    「哥哥為什麼不將小母后送回去?」殊月低低說:「你不是想殺了父王嗎?如今是再好不過的機會,我看那人族的皇子對這個妹妹十分的疼愛,肯定看不得她被父王當做玉鼎,若是送她回去,說不定會挑起人族對父王的不滿,到時候哥哥有的是機會入宮殺父王,我來就是為了幫你……」

    謝和垂眼靜靜看著他,眼角的血流下掛在下巴上,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十分疼愛,是他告訴你的?」

    殊月一愣,他說那麼些話,謝和就只聽到這一句?這句根本不重要!

    「他雖沒說,但一聽說聖公主被劫持立刻冒險進入魔域,到處在找她,可不就是十分疼愛嗎?」殊月忙又說:「哥哥劫持聖公主不就是為了利用她殺父王嗎?她現在似乎已完全信任依賴哥哥,正好送她回宮去做你的棋子……」

    「她依賴我?」謝和又打斷了他的話,皺著眉困惑又認真的問他:「你覺得她完全依賴我?比如呢?」

    殊月開始痛得有些崩潰,謝和就是腦子真有病!你說東他問西,根本沒辦法與他溝通!

    「好了。」容卿挑簾進來,手裡只拿了個小小的包裹,倒是與她一同進來的黃二手裡拎了兩個大包裹。

    「乾糧。」黃二見謝和盯著他的包裹,怕他不許帶忙說:「雪娘怕卿卿餓著。」

    容卿利落地穿上鞋子和衣服,頭髮也不扎了,伸手扶住床上的謝和說:「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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