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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47:02 作者: 四藏
看起來好痛啊。
容卿無意識地盯著他的發頂皺了皺眉。
聽見他平靜冷漠地問:「好看嗎?」
容卿慌忙低下了眼,臉頰羞愧得臊熱了起來,「對不起。」她太失禮了,盯著別人的缺陷太失禮了。
她只是想確認,他是不是上一世救她的殊和。
他抬起眼皮望她,再次問她:「好看嗎?」
容卿愣了一下,他臉上是一種認真的神情,仿佛真的在等一個答案。
可她該如何答?一雙被割斷的犬狼耳朵,怎麼樣也算不上好看,若她說不好看,他會生氣嗎?會像殺了那些妖魔一樣殺了她嗎?
容卿瞥見他手邊的劍,那劍上的心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撒謊說好看太蠢了,她做不到。
容卿到底是搖了搖頭,「看著很疼。」
他幽碧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容卿又抬眼看他,他神情如常,並沒有生氣,是她多心了,他雖然對那些妖魔殘暴,可他確確實實上一世救她,這一世也救了她。
「多謝郎君救我,敢問郎君名諱?」容卿問他,魔王的兒子殊和就是他吧?
他瞧著她抬手托住了腮,「郎君?你們人族說話都這麼酸臭酸臭的好聽?」
這叫什麼話,他這張臉和談吐也非常的不匹配。
容卿想再說什麼,他豎指噓了一下說:「我可不是救你,是劫持你,明白嗎小聖女?」
他點了點她的腦袋,仿佛在說:裡面裝的是什麼。
容卿看著他起身離開,張口叫他:「殊和。」
他頓了一下腳步,卻只是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不是嗎?
容卿心裡著急,大著膽子又叫他:「那些妖魔說,你是魔主之子殊和。」
他這次停下來回頭瞧她,唇角勾著卻沒有笑容,像把閃著光的劍刃。
容卿被他盯得心頭一跳,有些怕地往後縮了縮,卻又壯著膽子說:「是那些妖魔說的,你是魔主的兒子,不是嗎?」反正它們全被殺了,死無對證。
她的表情似乎逗樂了他,他嗤笑著松展開了那雙鳳眼,笑意一點點流轉在幽碧的瞳孔里,這世上怎麼有這樣又慫又句句惹人生氣的人族小東西。
「我既不是魔主之子,也不叫殊和。」他慢悠悠地告訴她:「我這樣的野狗怎麼配做魔主之子,我姓謝,叫謝和。」說完便走。
容卿呆了住,怎麼會叫謝和?上一世救她時,她明明聽見有人喊他——「殊和你竟敢對父王揮刀!」
異光中那女子告訴她,她的玉鼎會來找她。
來找她的,不就是他嗎?
他怎麼能不是殊和!不是日後的魔尊!
容卿心慌地盯著他的背影消失,難道上一世旁人叫的不是他?還是他改了姓氏?
那他還能做她的玉鼎,幫她雙|修嗎?
容卿心亂如麻,她已被帶來了魔域,殊蒼雲很快就會發現他的妖魔被殺,一定會前來抓她。
她沒有多少活命的時間了。
身上的衣服濕淋淋的在往下滴水,容卿冷得抱緊雙臂懨懨地環顧著四周,這裡好像是個寬闊的山洞。
四周全是山壁,大倒是大,可是什麼也沒有,只有不遠處有一把用山石雕琢出來的交椅,上面鋪著整張白熊皮。
別的一概沒有,連洞門也沒有,一眼能看到外面的夜雨。
該怎麼辦?
她握住了衣袖裡的青銅劍,希望那異光中的女子再給她一點提示,可是那女子再沒有出現過。
洞外謝和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套青色的粗布衣衫,丟在了她的懷裡:「換上。」
是男人的衣服,布料很粗糙,但乾淨暖和,比身上這身濕透的吉服好多了,至少不會凍死。
「多謝,謝郎君。」容卿禮貌地謝他,抱著衣服抬頭看他,他的衣服也是濕的,便問:「謝郎君不更衣嗎?」
謝和站在眼前,環臂笑眯眯瞧她,忽然抖了抖。
他身上、發上的雨水全濺在了容卿的臉上。
怎麼像她養的小狗一樣亂抖毛毛!
容卿側臉躲了躲,再瞧他,他身上和發上竟然幹了。
她驚呆了,這是什麼法術?抖一抖濕衣服竟就幹了?那她若和玉鼎雙修之後也能如他這般厲害嗎?
「尊貴的人族小公主。」他依舊那麼環著臂說:「我們魔族從出生起就不換衣服。」又故意補道:「哦不,是更衣。」
容卿的臉一下子熱起來,他在取笑她對不對?她雖然沒有來過魔域,不了解魔族,但她有常識,衣服又不會跟著他一起長大。
她在宮中長大,從來沒被人譏諷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還嘴,只說了一句:「胡說八道。」
他的笑意更濃了,嬌嬌的人族小公主不是連罵人也不會吧?
容卿抱著衣服抬頭又看他,問道:「有帕子嗎?」看他歪歪頭,以為他不知,便又用手比劃解釋:「臉帕,擦臉淨手的帕子。」她身上全濕透了,臉上還沾著血跡,她想擦洗乾淨。
她不奢望魔域會有胰子和香膏,就帕子和清水也好。
「魔族總是要擦臉的吧?」容卿看著他那張乾乾淨淨的臉,先反問他。
「自然。」謝和言語帶笑地說:「臉面總是要的。」
他又轉身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