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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31:53 作者: 池總渣
    宴云何攥緊了手裡的紙條:「虞欽擅自離開藥王谷。」

    宋文驚道:「虞大人那樣的身體怎麼回京啊。」

    宴云何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有點氣虞欽,更多的是氣自己,若是早些回信,都不會叫虞欽這般胡來。

    隱娘未必不知道虞欽去向,而信上的下落不明,更多是寫給他看的,因為他遲遲不回信。

    「你還是去皇城司打探一下,能否查到虞欽的行蹤。」宴云何不敢完全肯定對方是回了京城,還是得確定以後才能放心。

    宋文:「大人,你該不會要出府吧,陛下說了讓你閉門思過。」

    宴云何皺眉:「快去。」

    等宋文一走,宴云何聞著自己一身的宿醉酒氣,便喊人燒水沐浴。

    胸口上的傷已經結痂,癒合的時候最是難看,以往宴云何覺得受點傷無所謂,現在又覺得傷得太多,還是有礙觀瞻。

    好不容易打理好自己,宴云何又令僕役點些薰香,驅散酒氣,再換套寢具。

    披著濕發,宴云何身著中衣,第一時間去查看了藏在暗櫃的信件,確認自己醉酒時沒有弄髒這些信,這才鬆了口氣。

    冥冥中生出一種預感,虞欽來找他了,他們即將會見面。

    只分別沒幾日,卻沒由來生出一種近鄉情怯。

    宴云何收起那些信,在僕役給他遞上外衣時,叫人去換了一件紅色錦袍。

    僕役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這種華貴的料子,通常只在出門會客時才用,宴云何平日在家中無事,總是穿得很隨意。

    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有重要客人要來?

    宴云何將自己酒後寫的信一一拆開,很快就被上面過於直白的言語給臊得耳朵通紅。

    他在信里胡言亂語,顛三倒四地說著想念。

    這種信絕不能讓虞欽瞧見,太丟人了。

    正想著怎麼處理這封信,就聽到推門的動靜,宴云何抬手吩咐道:「把手爐拿過來。」

    不多時,手爐便放到了宴云何手中。

    他打開蓋子,正想把信紙塞進去燒個乾淨,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宴云何心頭一跳,倏地轉過臉,順著握住自己手腕的蒼白指節,望到來人臉上。

    來人風塵僕僕,身上的裘衣甚至有未乾的霜雪。

    虞欽臉頰被凍得有些泛紅,嘴唇也沒什麼血色,目光卻認真地望著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似乎在觀察分別以後,宴云何過得如何。

    宴云何動了動手,還未說話,虞欽目光便落在那信紙上。

    不等虞欽出聲,宴云何便急著解釋道:「並非你寫給我的那些!」

    虞欽怔了怔:「這是你的回信嗎?」

    說著,他目光便黯淡不少,瞧著有些難過。

    這確實是回信,但要燒的理由不是虞欽想的那樣。不過宴云何也沒傻到真將信交出去。

    隱娘的消息前腳才傳到此處,虞欽後腳就到了,說明虞欽一早就離了藥王谷,隱娘為他隱瞞了幾日,才將消息傳回來,這兩人合起伙來耍他呢。

    宴云何道:「不是。」

    他把手爐放到一邊:「你回京城做什麼,在東平城傷得這麼重?這才休息了幾日你就敢從藥王谷趕回京城,不要命了嗎?」

    說著說著,宴云何便有些失控,只覺得血液直衝腦門,又強迫自己冷靜。

    「兩旬七時三刻。」虞欽說。

    宴云何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將我送去藥王谷的時間。」虞欽低聲道:「我們分別了二十日又七個時辰三刻鐘,所以我休息得夠久了。」

    宴云何掙了掙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鬆手。」

    虞欽才意識到自己仍攥著宴云何的手腕,他視線不住地往宴云何手上看,瞧著沒信宴云何的說辭,已然認定了那就是宴云何寫給他的回信。

    宴云何將信塞進了自己袖口中,阻斷了虞欽戀戀不捨的目光。

    「我叫大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虞欽忙道:「不必了,我無礙。」

    然而宴云何直接越過他叫來僕役,吩咐人將小周大夫請來後,他回身道:「小周大夫是周大夫的孫子,醫術不錯,也信得過。」

    虞欽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現在的宴云何,看著不像在生氣的,除卻剛開始質問他的語氣有些沖,現在冷靜的模樣,倒讓人無所適從。

    宴云何仿佛沒發現虞欽的忐忑,體貼道:「時辰尚早,你趕了一夜的路,可要吃點東西?」

    這回虞欽沒有拒絕,他想同宴云何一起用膳。

    永安侯府的早膳自然豐富,宴云何又命人多加了幾道,全程安靜用膳,倒是從來食不言的虞欽數度欲言又止。

    直到用膳結束,宴云何用茶水漱過嘴:「你怎麼一直看我,想說什麼?」

    虞欽將暗道中發生的那些事說了,他為何要跟周佑二人進去,又為什麼會受傷,原原本本,前前後後都交代了個清楚。

    事情跟宴云何猜想中的沒什麼差別,他頷首道:「看來周士甫要比想像中的更忠於佑延璟,不過他應該也知道跟朝廷對上,這仗打不贏。與其留在城中垂死掙扎,倒不如跟佑延璟離開東平,看何時才能東山再起。」

    「佑延璟不願回京城,他不信陛下。」虞欽道。

    宴云何用手帕擦拭過唇角,拋擲一邊,笑了笑:「他要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自然不會把性命交給陛下。雖說陛下現在仍念及先太子恩情,但時間久了,便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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