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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7:32 作者: 一喜
    顧淮南用眼神詢問程今昔的意思,見她無所謂地點頭,便出聲示意門外的人進來。

    來人顯然未曾料到包廂內還有其他人,倏然撞上一雙陌生的眼睛,不禁錯愕。

    「您好,程小姐。」來人顯然是認識她的,怔忪了幾秒後很快地做出了反應,禮貌卻不刻意,看得出是擁有非常良好素養的女子。

    「你好。」程今夕淺笑頷首,目光似有若無打量眼前的女人。

    米白色V領套裝,淡妝盤發,笑容溫婉得體,舉止進退得宜。唯一的缺憾大概是實在太過平庸的姿色,平庸叫人過目即忘。

    看裝扮,很顯然這位並不是作為顧淮南的女伴出現在這裡。倒不如說,更像是助手,或者秘書?

    不過,她一雙眼中的孺慕之思倒是真的。

    呵,又是一個被顧淮南迷得五迷三道的傻女人。

    程今夕舉起酒杯笑笑,抿了一口酒後身子便不經意地朝顧淮南身上靠,「身邊換人了?」

    餘光里看到那女人輕蹙的眉頭,哪怕轉瞬即逝,卻依舊被靈敏地觸覺抓包。程今夕笑得更加恣意。

    這種笑容中包含挑釁,旁人得以輕易感知,而程今夕自己卻並不自知。

    「喝多了仔細頭疼。」顧淮南自然而然地取過她手上的高腳杯,白玉般修長的指骨和眸中琉璃色的華彩在水晶燈下晃得人眼一陣眩暈。

    顧淮南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抿著唇卻不皺眉的時候說明他並不高興,卻也不是生氣。有種淡淡的禁yù味道,卻是極好看的時候。

    程今夕在那一刻聽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不由自主。

    而她也幾乎肯定,對面的女人與她是一樣的。她聽得見她的心跳。

    顧淮南明白她的意思,坦然向她介紹,「Cherry五年前就離職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這位是替她職位的許慧。」

    許慧。

    就連名字都是普通的讓人過目即忘。

    「喔,私人原因。」程今夕似笑非笑。如果不是當年Cherry一番自作主張,顧段兩家又何以鬧到那番境地。

    自作聰明的女人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而眼前這個,似乎看起來也不太聰明呢,愛意這麼明顯都不知收斂,居然還能平平安安在顧淮南身邊呆這麼久,委實不易。

    傅雲姿之所以能夠不忌憚她,只怕也是這平庸的相貌幫上了忙。

    「許小姐跟在顧總身邊有五年了?」程今夕笑容和善,調笑著開始信口胡鄒,「聽說顧總是個工作狂,忙起來經常半夜開會,幾天幾夜都不著家。你們底下的人平常應該也很辛苦,只怕也是有口難言吧?」

    「顧總也不算工作狂……其實我應該算是顧總,不,應該是叫老師才對。」提及顧淮南,許慧笑得有些靦腆,望顧淮南的眼神有淡淡示弱的意味,帶著柔順和敬仰,這種類似小動物一樣無害的眼神往往對任何男人都很受用,顧淮南想來也不例外。

    在得到顧淮南的回視後,她的語氣陡然堅定,「雖然當初顧老師只帶了我們半年,但他依舊是我最敬重的老師。畢業之後,我就進了顧氏,但是在任總裁特助還是在顧老師回來之後。」

    說到這,許慧明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驚鳥似的掃了顧淮南一眼,見他並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顧淮南一直都很慷慨,他的溫柔總是毫不吝嗇的給予每個他認為善良的人。

    顧老師。

    這個稱呼對程今夕來說遙遠的就仿佛是遠古前的事。曾經被當作他們之間qíng趣所在的稱謂,如今卻成了他給另一個女人的縱容。

    程今夕暗嘲自己矯qíng,顧淮南之前本身就是老師,許慧也確實曾經是他的學生,一聲「顧老師」實在再正常不過。

    如果沒有剛才顧淮南那個安撫的眼神,也沒有那一瞬他們脈脈溫qíng的四目相對……她真的就會那麼想。

    可即使他們之間真有私qíng有如何。五年了,她身邊早已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又怎能要求他還是點墨未沾的白紙,為那逝去的舊愛守身如玉呢。

    既然分開了,就理所當然地擁有新的生活。

    無論是傅雲姿,還是許慧,又或者是其他的路人甲乙丙丁。這些都是顧淮南自己的選擇。

    與她無關。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形同死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形同死局

    石子丟進湖泊,起初濺起水花,但很快就會歸於平靜。

    自打那次酒會相逢,顧淮南在程今昔的心中掀起了漣漪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擦肩而過的是陌生人,而他們雖然並不陌生,卻也僅僅只是比擦肩而過多一點。

    這是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分離和相遇都叫人猝不及防。

    ……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被拍了,」程今夕睨了眼落地窗頓在糙叢中自以為掩藏很好的狗仔,有氣無力地跟盤中的牛排作鬥爭,「欸,來大姨媽都沒這麼頻繁的。」

    陸晉言對她的揶揄置若罔聞,挑眉壞笑的樣子妖孽橫生,「門口那位,跟了我三天兩夜,大半夜開著一輛小破車跟著我車屁股一路飛上山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是不送他點兒料回去jiāo差,你說,我也過意不去不是。」執著玻璃杯與她的相碰,叮,聲音響亮清脆,「美人兒別老皺眉,很容易未老先衰的。」

    「你倒是知道心疼人,」程今夕不著痕跡地笑了笑「人家是想拍的是你金屋裡的那位,可不是我,瞧我這冤大頭當的……」

    「今夕,要不是認識你這麼多年,也算摸清了點兒你的脾氣,還真以為你是在吃醋,」陸晉言抿著薄唇,半真半假地叨叨著冤枉,「我的屋子裡可沒藏人,你要是不信,晚上一探便知。」

    「得,無福消受美人恩,這等好福利,還是讓給你那些藍顏知己吧。」燈光籌措間,她笑盈盈地飲下半杯紅酒,眨眼笑。

    「你這樣說我會懷疑我的魅力。」

    「可你這樣說,我會認為你在懷疑我的定力。」程今夕與他打太極打得迂迂迴回,談笑風生。再怎麼說,她也早不是當年略帶青澀的小姑娘了,「下次約我吃飯記得換個地方,回回都是這,都吃膩了。」

    陸晉言聳肩,「我還以為你喜歡這裡的西餐。」

    「饒是再喜歡,這一個月吃三次,連吃三個月,龍ròu都該膩了吧。」程今昔好笑道,頓了頓,「下個月初是段從生日。」

    手裡的銀勺子戳著新出爐的舒芙蕾蛋糕,她坦然地看向他,光明正大地將他所有哪怕是細微至極的神qíng都收入眼底,「晉言,你應該會來吧。」

    如意料中的,陸晉言臉色微變,很快恢復如初,「當然,他想要什麼樣的禮物,我讓秘書去準備。」

    「他叮囑了很多遍,人來就好。」程今夕點頭,笑得很淡,「前幾天酒莊那兒又送來幾箱陳年波爾多,好得很,他估摸著你會喜歡,讓你有空多上家裡吃飯。」

    陸晉言長長地哦了聲,沉著眸子,一時沉默。

    過了許久才問,「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他不是一向都對他比如蛇蠍的嗎?如今這番示好的姿態又是意yù何為?

    「我能跟他說什麼。」程今夕擱下叉子,奇怪地看他。金屬磕碰到陶瓷盤沿咣當作響,在安靜的環境中尤為突兀,「如果你有了新的對象或是更好的選擇,記得告訴我們……當然,這只是我的意思。」

    「告訴『你們』?那不如換你告訴我,在意我與別人逢場作戲的,究竟是你,還是段從呢?」陸晉言眸光諱莫如深,眉目間的笑意說不出的怪異清冷,「是你愛上我了,還是他,嗯?」

    「你的感qíng向來是你自己的事不是麼……算了,就當我沒說。」程今夕皺眉,陸晉言怪異的qiáng調讓她後悔沒事挑起這個話題。

    陸晉言有新歡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在qíng場上從來都是làngdàng不羈,即使心中裝著明月光,卻並不妨礙他穿梭與花叢中。

    當然這是他們約定俗成的。她與陸晉言不過是相互制衡的關係,她自然不會,也沒興趣gān涉他與誰jiāo好,又在誰家過夜。

    陸晉言一直都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陽光和善,相反的,他很難伺候,而且xing格極其叫人琢磨不透。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話那個動作會觸及他偏頗的神經,也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炸會發瘋。

    這個話題實在沒有必要繼續。鮮少幾次觸及這樣話題最終都會不歡而散,她又何必希冀會有什麼奇蹟呢。

    程今昔扶額,暗罵自己不長記xing。

    難道,是顧淮南的出現讓她暗生了不想再與陸晉言糾纏的念頭。

    消失了五年後回來的顧淮南對她依舊有著這樣qiáng大的影響力……

    這太可怕了。

    失態只是一瞬,陸晉言很快恢復了冷靜,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燃。一個吞吐,瞬間煙霧繚繞。

    陸晉言道,「我不是天生喜歡男人。」

    程今夕愣怔了一下,說,「這裡禁止吸菸。」

    他微斂眸,深吸一口後無所謂地掐滅菸頭,笑,「準確的說,我愛段從,而他恰好是個男人。對女人,只要我願意,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是很理解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愛qíng。」程今夕如是道,「可既然你能愛上女人,為什麼不嘗試接受呢?」

    「很簡單,因為……我不想。」陸晉言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半俯下身,一手勾過程今昔的脖子,嘴唇和鼻尖貼上她的側臉,涼涼的,「不過,如果對象是你,或許可以考慮。」

    儘管是善於作戲的兩人,又有過無數肢體接觸。但如此距離的碰觸還是讓程今昔脊椎僵硬,肢體發麻,可她卻沒有推開他。

    陸晉言的話十句話有九句半是假的,她當然不會因為他惡作劇般的戲nüè而惴惴驚慌。

    她之所以沒動,是因為她在陸晉言俯身上前的那一刻,看到了正從餐廳大門入內的顧淮南。

    還有久未謀面的傅雲姿。

    ☆、第一百四十五章 焚心之痛

    第一百四十五章 焚心之痛

    程今夕看到傅雲姿穿著水藍色掐腰連衣裙,丰姿綽約地猶如一隻藍蝴蝶一樣飄入餐廳。她臉上的妝容華美jīng致,一頭烏色長髮挽成了好看的髮髻,看得出是為這場約會特意做過了造型,總之是顯而易見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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