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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7:32 作者: 一喜
她這雙十年華沐浴在祖國溫暖氣質下根正苗紅的好少年被人誤會成「跳大神」,真的好嗎?合適嗎?
可她的反抗顯然沒有任何效果,顧唯這個集bào力和美學於一體的超級瑪麗中的超級瑪麗,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她給扒光了,完全不客氣。
程今夕哭喪地看著落地鏡中光luǒ著身體的自己,抱著胸口,臉上的顏色jīng彩無比,「顧唯,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經不起你多少折騰,差不多就得了。」最重要的是,她丟不起這個老臉。
顧唯懶懶地撇了她一眼,懶得搭理。
三下五除二地又將那一對亂七八糟的布頭掛在她身上。「坐下。」她下巴一揚,程今夕便不qíng不願地坐在了梳妝檯前,任由她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描描畫畫。「五官長得真好,怎麼就不知道好好打扮打扮呢,跟你電視上的形象也差太多了,跟個小朋友似的。」
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姐姐我天生麗質,粗衣麻布依舊掩蓋不了我狂炫酷霸跩的氣質。」她貧嘴。
「是是是,狂炫酷霸拽,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想看到那是門兒都沒有。」隨即兩人咯咯笑成一團,」哎,笑就笑,花枝亂顫得gān嘛,我要下手重了變猴子屁股可概不負責。」
☆、第三十六章 萬人燈節
第三十六章 萬人燈節
想起方才她念得詩,顧唯問,「姐姐,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喜歡你呢?」
程今夕閉著眼睛,感受到毛茸茸的筆觸在眼瞼上一頓,忽得聽顧唯這樣問自己,身子頓時一僵,喉嚨gān澀地許久才開口,「我不知道。」
她手指一滯,半晌,「那你後悔嗎?」
後悔嗎?程今夕沉吟,胸口火燒火燎地疼了一陣,終是沒答。
***
走在人擠人的街上,饒是帥哥美女如雲,這一行三人依舊賺足了百分百的回頭率。
路邊的花燈照得臉紅彤彤的,程今夕有些不自在地拽著裙擺,在來往摩踵擦肩的人群里,驀地有些手足無措。
顧唯品味很好,手也極巧。太陽紋露肩紗麗,與她一致的及地長裙,只是材質更為飄逸,即使無風,只要下肢一動便會翻飛如蝶。
一色濃艷無比的紅,還有她張揚的紅唇,如血,如荼,分明清麗的面容卻憑添蠱惑。
就算程今夕是個演員穿過無數鮮亮誇張的華服,就算此刻她的賣相十分美艷惹火,但這不代表她就會喜歡自己穿成這樣站在路邊被別人當做動物園裡的猴子觀賞。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完全束手無策。
段子遇暗暗打量,頓時眼睛一亮,生生仿佛被釘住了一縷魂兒,久久地才移開目光。心裡黯然一酸。
顧唯站在他們之中,一手拉著一個向前走。段子遇看程今夕的眼神她不是沒看見,可是有些事,光靠躲避是沒有一點用處。
他們,都需要面對。
顧唯笑得很張揚,穿梭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時而被路邊有趣的事物或美麗的景色吸引,仿佛一個一直在燃燒的小太陽。
就連程今夕都被她感染,雖然雙腳被裙擺拌著走路依舊困難,心qíng卻已是大好。
「阿唯,別橫衝直撞地,」險些被人cháo衝散,喧嚷中,段子遇看著站在街邊差點被人堆埋沒的顧唯,無奈地喊道,「說了你多少遍了,都不知道看路,要是磕到怎麼辦……」
顧唯沒頭沒腦地玩著剛買的茉莉花串手環,樂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後根,兀得就被拽到了一個qiáng有力的臂彎里,見他一臉擔憂,吐著舌頭, 「知道了啦,下次不會了嘛。」
「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亂跑,要是我不在,你還指不定要瘋到哪裡去。」段子遇寵溺地拍了拍他的頭,領著她朝前走,手臂箍得更緊了,「非bào力不合作,再亂跑,打斷你的腿。」
還真是溫柔的威脅。顧唯仰頭偷看了一眼他的包公臉,不禁樂呵呵地在他懷裡小狗般的蹭了又蹭,嘟嘟囔囔撒嬌,「我們家子遇最溫柔了,他才不捨得。」
「你啊……」
倏地發現哪裡不對,顧唯看著自己身邊穿梭的人流,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紅色的倩影,不覺驚愕道,「子遇,今夕姐姐呢?」
***
程今夕早就發現自己跟他們走散了。
不過,她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畢竟,這水燈節更似qíng人節,隨處可見一對對旖旎jiāo纏的qíng人,她,可不想做他們的做電燈泡。
來來往往得除了燈,便都是人,一個個濃妝的艷色女子,裹著各種絆尾幔的男人,披著藏紅袈裟的僧。
整個世界都是濃墨重彩的顏色,人聲鼎沸,耳邊各種聲響聚蚊成雷,她提著裙角在一步一挪地擠過人群。
好不容易越過一個fèng隙,順著石階朝下走,恰好就是一個青石板子鋪成的河岸。只見那裡已經三三兩兩地蹲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還有一個白髮蒼蒼jī皮鶴顏的老嫗,他們手裡無一不拿著一兩盞盛著蠟燭的水燈,紅蓮粉荷,或是一艘艘白色的紙船。
程今夕看著瀲灩的河水上飄滿的水燈,亮堂堂地將這黑暗中冰冷的水映成了一片橘紅色的暖陽。心頭一暖。
花了三個銅板問老嫗買了一朵蓮花燈,點燃蠟燭,嬌柔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程今夕跪坐在河岸便,闔上眸子,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了一個願。
平安喜樂。
這般老套俗氣的願望,是每個人都祈願過的吧。濃密的睫毛如扇羽輕顫,女子面容白皙透明,可她挽起的唇角,那張臉卻比那浴水的水蓮花更美,更嬌柔。
☆、第三十七章 必死無疑
第三十七章 必死無疑
林孟隱在一顆碩大的菩提樹後,怔愣地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紅衣女子。袖口裡的刀刃貼著手腕,此刻正泛著森冷的寒意,這把刀由最堅韌的jīng鋼打造,舔舐過數不清的人血。
他一直是**幫派里最迅猛的獵人,只要他想要,命或者其他,就從未失過手。他從入行就立過誓,老弱婦孺者不殺,可今日要手刃的,卻是一個手無縛jī之力的弱女子。
若不是因為義父欠那仇百年一個天大的恩qíng,他又何須受人牽制。林孟心裡更恨,揮手拳頭狠狠砸向樹gān,卻是用盡了十成的力道,樹葉洋洋灑灑地掉了一地。
「梟鷹,你瘋了不成,難道你要將所有人都引過來,還是要叫她發現你!」老虎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好在周圍吵鬧,無人發現。「冷靜!」
「你不懂,」林孟雙眼通紅顯是陷入了幾度掙扎,如同困shòu,他嘶啞地低吼,「我妹妹就是被別人害死的,枉我當初還立誓,全他媽狗屁!這算是弱ròuqiáng食嗎,可她不過是個無辜的女人,又做錯了什麼!」
「梟鷹你……」老虎摁住他的手不撤,指骨一點點收緊。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聽林孟提及他那個早逝的短命妹妹了,今日……他眸子一暗,他從小就是孤兒,不記事那會爹媽就死了,自然是無法體會那種至親失去的徹骨疼痛。
「你若下不了手,便由我去吧,你這刀沒有見血便就不算破誓,只是她,你救不了。」 老虎說完,緩緩將他鬆開。林孟卻反手擒住他的膀子,「你真的不能放過她?」
「不能!你還不明白嗎,那個女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哪怕今日我們放了她,明日呢,若是換了別人來,又有誰還會像你這樣好心!」老虎厭棄地甩開他,眼裡的冷意越凝越多,他沉聲,「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她不死,死的就是我們,甚至還有義父,你可想清楚!」
林孟死死地盯著他,面如死灰。
***
放完水燈,程今夕起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儀容,上了岸。
人海依舊是那個人海,頭頂上是鋪天蓋地的煙火,淡淡的硝煙味夾雜著淡淡的花糙香,還有寺廟裡香火焚燒後的幽幽檀香。
頓時,她莫名地心緒不寧,卻又說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只是回首看了看,發現沒有任何異樣,便暗嘲自己神經過敏
一直往前走,偶爾推開身邊不小心推擠過來人,哪怕耳朵里充斥的都是各異的腳步聲,程今夕仍舊覺得有一雙腳步是在跟著她。
那雙腳步不是子遇,也不是阿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氣息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她走他亦走,她停他也停。
她不敢回頭,不安感越來越qiáng烈。而一直引以為傲的第六感正悄無聲息地提醒著她,要趕緊離開這裡。
快!快!
***
程今夕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踉蹌著,一路跌跌撞撞幾乎小跑起來。後面的那個人顯然知道她已經清楚了他的存在,也不急不緩地更緊了腳步。
「嘶……」火燒火燎,慌不擇路地轉進一個巷口,眼睛一晃,她的膝蓋便撞在了路邊的石樁上,那個樁子的稜角都尚未磨平,尖銳石頭須臾便割開了皮膚,她吃痛著倒抽一口冷氣。
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超後撇了一眼身後那黑色的人影。
只見他氣定神閒的佇立在那裡,黑色的布巾將他的身體都包裹起來,包括整張臉和腦袋,唯獨露出找一雙狹長的眼睛,在這冷夜泛著幽然的冷光。
手腳一點點流逝溫度,那張原本俏生生的臉白得可憐,連最後那點血色都在那個男人冷邪的話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程小姐,如果你現在放棄抵抗和掙扎,也許,我就會對你失去興趣。」 老虎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匕首。這條弄堂與外頭的主路猶如兩個不同的世界,外頭燈火通明,而這裡黑暗冰冷地如同十八層煉獄。
他們都站在yīn影里,只是他的背後還有半寸光明,而她身後,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所有人都沉浸在熱鬧中,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正在上演著怎樣一場jīng彩,而又充滿鮮血的戲碼。
沒有人。
心中突突地冒出幾個字:月黑風高夜殺人夜。
程今夕知道自己最近倒霉的很,可這,已經不是時運不濟的問題了。
☆、第三十八章 困shòu之斗
第三十八章 困shòu之斗
程今夕苦笑,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絕望。因為從這個男人眼裡她看出來了,這人絕非只是打劫或是其他,他是要的,是她的命。
腳底像是被釘子釘住,那股子寒冷越來越qiáng烈,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骨髓,再然後是心臟,最後,是靈魂。
這個男人個子中等,卻生得很jīng壯,一對招子銳利如獵食的鷹隼,帶著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