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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7:32 作者: 一喜
    都說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因為姨媽造訪看啥都不順眼,這大少爺倒好,一大老爺們回回說話都跟討債似的,不知道他上輩子是個娘們兒,還是她上輩子就欠了他全家的。

    沈聿不羈地掏出煙盒,從中抽了一支點燃。又伸手默聲詢問顧淮南要不要,見他微笑搖頭,便收起往兜里隨意一丟。

    吞雲吐霧半晌後,「我記得半個月前我就提醒你,明天晚上是Eterna成立十二周年紀念酒會暨新一季寶石系列新品發布。」

    「那怎樣,你不都說了是明天,」程今夕白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玩手指,「皇帝不急倒是急死了……咳……那什麼,我知道說了你也不信,不過這事兒我真沒忘……」

    其實是忘記了,也因為心虛,她很識相地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本來也就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隆重不隆重,說簡單卻也不簡單的酒會,而這種類似的酒會隔三差五的就會發來幾次邀請,程今夕會不記得一點都不奇怪。

    換做之前別的,甭管多大的場面,她要是不樂意去推了便是,沈聿也往往懶得多說半個字。

    這回不過是因為她是Eterna的代言人,加之公司希冀她能夠再次拿下新一年的代言合同,才會如此看重罷了。

    「下午整四點,公司服裝間, Eterna的總監會親自送明天舞會上需要佩戴的首飾來。四點半,Emma會拿贊助商提供禮服過來。」沈聿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也懶得廢話,三兩句話就點名扼要,「尺碼依舊是之前的尺碼,只是我看你最近有些營養過剩,如果需要修改,要儘早跟服裝師說。」

    說完,直剌剌地凝視著她,哂笑刺眼。

    還有這茬!她根本沒有一點印象好不好。

    程今夕愣了下,低頭扶額,咬牙切齒卻仍qiáng裝溫柔,一字一頓問,「大,哥,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 媽蛋,沈聿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程今夕說完不自覺地瞥了顧淮南一眼,沈聿見她看他,也看了他一眼。

    顧淮南卻不自知似的,依舊安靜著不說話。臉上仿佛刻著七個大字----「別理我,我是燈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其實沈聿這次有點怨,天地良心,他確實一周前就提醒過她。只不過當時她還沒完全睡醒,原本完善腦迴路還深深沉淪在周公子的溫柔鄉里不可自拔。

    程今夕惡狠狠的表qíng叫沈聿嘴角抽了抽,他忍不住揶揄道,「健忘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有空去看腦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豬隊友?

    程今夕怒目圓睜,憤然絕倒。

    ***

    消息帶到後,沈聿又神出鬼沒地消失了。

    跟顧淮南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聊了會兒,程今夕起身去換衣服。

    一身淺灰色運動衫,長發高高地豎成了一個馬尾,卸了妝露出白瓷一般剔透的肌膚。鼻子小巧秀挺,纖長的睫毛濃密的垂在眼瞼上,光影如蝶,眉清目秀。

    顧淮南看著她略帶稚氣臉,活脫脫一個未成年高中生似的模樣。不由會心一笑。

    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公司配給程今夕的保姆車隨時都候在酒店裡,一個電話,不消一刻就到了影視城的門口。程今夕從更衣室出來就看到阿布躲在車旁探頭探腦。

    她大步上前,不客氣地給了阿布一個爆栗,「畏畏縮縮的,做賊呢!」

    「哎呦,疼,」阿布顯然嚇了一跳,揉了揉被砸疼的腦袋,撅嘴抱怨,「嘶……姐姐你下手也忒狠了,敲傻你也可別心疼……」

    程今夕嘖了一聲,「瞧你這話說得,本來不也沒多聰明麼,」然後端著她腦袋看了半晌,調笑道,「我知道你皮實著呢,壞不了。」

    「哪天要是真壞了,你可就找不著這麼忠心又可愛的助理了。」

    「得了吧你,我還沒跟你算帳,」程今夕斜斜地甩了一個眼風給她,yù要拉開車門的手指頓了頓,挑眉道,「Eterna酒會的事你gān嘛不提醒我,還有今天下午要去試禮服,從頭到尾都也不見你跟我提半個字?

    阿布搔頭,一臉迷糊,「沒有嗎?不會吧?」

    程今夕故意惡聲惡氣,「看來你這當助理的日子可是越當越舒坦了,仔細我回頭就叫人事經理把你換了。」

    「就知道拿這個威脅我,」阿布歪頭,小小聲,嘟嘟囔囔道,「都說物以類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全賴我麼……」

    「腦筋要是也有嘴皮子那麼利索就好了。」程今夕嘆完氣,懶得搭理她,扭頭準備上車。剛邁了一隻腳,就被阿布一把拽了回來,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她沒好氣道,「一驚一乍的,gān嘛啊?」

    「再等等,」阿布眨巴眼,打了個眼色,伸脖子湊到她腦袋旁耳語,「紀無憂的車子壞了,剛才她的助理打電話給我,怕是咱們要跟她一起回公司了。」

    程今夕怔了下,肺部一下子就炸了,緩了許久才順過來氣,「你這意思是,明天她也去?Eterna也給她發了邀請函?」

    「那也不奇怪啊,紀無憂怎麼著也算錦璽的招牌,如今又做了瞿導這部戲的女主角,可算在正在風頭上……」這會兒阿布倒是一點都不迷糊了,兩個眼睛簌簌地冒著jīng光,「明晚到場的名流紳士鐵定是不會少的,又有媒體全程直播,這可是求之不得的機會,哪家的藝人願意錯過,誰也不傻……」

    程今夕胸口鬱郁絞痛,冷哼一聲,「呵,正在風頭上……」這個風頭可不就是她自己犯賤拱手讓給紀無憂的麼。

    見程今夕眸中閃過一絲寒涼,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說錯了話,阿布不禁脊背一顫,想著怎麼把話圓回來,「我,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是Eterna的周年舞會,今夕你又是Eterna的代言人,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啦……所以……所以……」

    支支吾吾,不等她說完,程今夕淺淡地截過了她的話頭,「別所以了,我知道你是無心說了真話,雖然我不愛聽,可只怕所有人都是這麼想。」

    程今夕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隱隱的蒼涼。阿布無言以對,只是隱隱覺得她有哪裡不一樣了。

    她想起不知在哪裡看過的一句話,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裡的女人天生敵人,年少時比學習,長大後比工作,之後就是比老公家庭子女。

    尤其是兩個漂亮的女人。

    程今夕和紀無憂從來都是君子之jiāo淡如水。她們兩個是不是天敵阿布並不知道,可她能夠確定的是,因為同一個男人,這兩人只怕再也無法做到如從前這般淡然處之。

    ☆、第二十五章 璧人無雙

    第二十五章 璧人無雙

    半個小時後,紀無憂不急不躁地緩緩而至。

    剪裁合身的V領包身A字裙,修長的脖頸上纏了一圈秀氣渾圓的白色珍珠。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有絲縷落在胸前渾圓的溝壑里,暗香浮動,chūn色撩人。

    這樣的xing感,少一分便如同jī肋食之無味,多一份便是輕浮如同當下隨處可食的素食快餐。而紀無憂好似一個永遠都不會出錯的存在,一分一毫都計算jīng准,完美無瑕。

    兩人一番客氣寒暄,上車後又是聊了一路,內容大抵是多數女人關注的妝容服飾之類,偶然提及自己的一些繁雜小事倒也知無不言,唯獨都對一個人諱莫如深。

    氣氛倒也不算太枯燥乏味。

    阿布坐在副駕駛偶爾回頭偷看兩人,見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都不由咋舌一番。

    演員就是演員,演技是一個賽過一個。

    ***

    由於之前任xing出走,加之電影開機後一直都呆在劇組沒有安排別的通稿,程今夕已經有一陣子沒有穿過禮服了。

    方才套上從禮服堆里一眼挑中墨綠色抹胸魚尾長裙,她便同時發現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噔噔噔噔。

    好消息是沈聿的烏鴉嘴最終沒有靈驗,在劇組高qiáng度的工作下一天吃五頓,零食不斷的她不但沒有胖,腰身還結結實實地小了一寸。

    壞消息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胖起來先胖腿,瘦起來先瘦胸」的可悲物種。恭喜恭喜,她就恰好是這種物種。

    女人吶女人,又要減肥又要豐胸,又要來姨媽又要生孩子,前者背道而馳,後者受盡磨難。男人大抵不能感同身受,要她說來,其難度係數大概也只有西天取經能夠媲美了。

    程今夕用手託了托嚴重縮水的C罩杯,愁眉苦臉地重重嘆了口氣。

    在身後幫她收拾裙擺的Emma抬頭看了眼鏡子前的人兒,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的胸口,不由嬌笑道,「放心吧,別說是女人了,就算是男人,這溝啊,擠擠也總是會有的。」

    這廂話音剛落,那頭紀無憂就換好了禮服出來。V字幾乎開到肚臍深紅xing感晚裝,胸前真空沒有束縛,上圍卻依舊傲視群雄。

    程今夕的臉黑得愈發像是鍋底了。

    ***

    翌日。

    華燈初上,衣香鬢影。

    B城內某五星級酒店外門庭若市,名流紳士有之,富豪顯貴有之,當紅明星導演數不勝數。更是里外三層的擠滿了扛著pào筒三腳架的媒體記者。

    外頭紛繁喧擾,宴會廳里倒是含蓄了不少,卻也是你來我往如火如荼。

    程今夕一個人窩在角落的沙發里,沒心沒肺地跟面前的一盤糙莓千層派坐著戰鬥,那裡燈火稍暗,似是恰恰將她小小的身軀隱沒在這種繁華中。

    她來的時候不算早,裡頭的賓客已經來了大半,大多都是攜伴而來,包括一出場就引來眾人嘆贊的紀無憂也是如是。當然她的男伴另有其人,這是讓孤身前來程今夕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

    她向來知道,這樣的社jiāo場合段從不喜身邊有人,尤其是女人,往往容易壞事,即便是如紀無憂這般美艷聰穎。

    匆匆走過紅毯,閃光燈刺目地讓她眼睛一陣陣的泛疼,被並不熟識的甲乙丙丁拉扯著寒暄逢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脫開身。

    所以程今夕打定注意,若非是她必須出現的時候,絕不出去攪和這一趟渾水。

    默默地解決了盤中的食物,飲完三杯香檳,她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而後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目光下意識地開始在人群中搜尋起某個熟悉的身影。

    看到顧淮南的那一刻程今夕有些詫異。顧淮南也一樣看到了她。不過顯然他的道行比她高了不止一個le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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