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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2:07 作者: 死者葬儀
    「……你的眼睛在流血,兄長。」

    他說,感覺自己竟分成了兩個:一個心焦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另一個則冷靜地伸出手,握住斑的手腕。

    「我以為----你告訴我,你找到了醫生。」

    他說著,儘量將兄長的手拉開。這樣的距離下他能感到斑的身體是多麼緊繃,以及從掌心傳來的、不能抑制的輕微顫抖。

    「他們還沒有走遠。」

    斑低聲說。他閉著眼睛,血跡被自己擦去了一半,在蒼白的臉上反顯得可怖。泉奈忽然很想伸手抱住兄長----哪怕這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心理安慰,但是他也同時清楚地知道,斑最不想的就是在自己面前示弱。

    他們在沉默中等待著。泉奈握住斑的手,聽著遠處遙遙傳過來的、千手兄弟和老闆娘的對話聲。然後又是沉默。

    「他們走了。」

    泉奈說。

    而這時候的斑似乎也恢復了些。他張開眼,眼中黑色和寫輪眼的紅色底色仍不時閃爍不定,但好在並沒有再繼續流血。

    「求醫的時候遇到了以前的舊識……是千手柱間?」泉奈看著斑的神色就已經明白這無須回答,「如果他能治好你的話,沒關係,我可以去懇求他----」

    「泉奈!」斑伸手按住他,語聲堅決,「想想宇智波。」

    「但是這樣----這樣下去----」

    斑搖了搖頭,難得地放低姿態:「別這樣,泉奈。只有在他面前,我不想這樣認輸。好歹給你哥哥留些面子吧,泉奈。」

    泉奈注視著斑。

    這句話里有真心實意的成分,他能聽得出來。但是宇智波從來是不肯好好將所有的話都講出來的。作為族長,斑不可能單單考慮自己一人。將宇智波重要的眼睛交託在別人手上----在有選擇的餘地下,任何一個宇智波都不會這樣做的;更何況是在兩族談判合作的重要關頭。如果說是千手柱間刻意不肯醫治斑的眼睛----泉奈自己否決了這點,換成是陰險的扉間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但千手柱間向來以忍者間極罕見的寬厚仁慈聞名於世。

    「……宇智波沒有第二個能夠和千手柱間匹敵的忍者。」斑嘆了口氣,「你也不行,泉奈。」

    泉奈從懷中掏出手帕,沾著並沒有人動過的酒液擦去了兄長臉上開始乾涸的血痕。斑難得這樣易於親近----就算他平時對待泉奈已經很親昵,那也總是帶著一點兄長的氣勢:他才是那個站在前方、頂住一切壓力保護泉奈的人。

    而現在這角色該輪到他了。

    泉奈暗暗下了決心。

    他捧住兄長的臉頰確定不再有血痕,然後道:「我們也離開吧。……眼睛沒問題嗎?」

    「你走在我前面。」

    當然斑是不可能要泉奈牽著他,或者提供肩膀給他搭著的。泉奈點點頭,走路的時候刻意放重了一些腳步。

    這樣斑就能聽著他的腳步確定方向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料亭的老闆娘照例在等候著。她躬身施禮,極其優雅,亦不忘關懷客人:

    「這雨一時似是止不住。兩位老爺要帶上傘嗎?」

    斑搖了搖頭。

    「不過是很小的雨。」

    「……如果有治療衰退的瞳力的方法,哪怕再艱難也好,請您務必要告訴我。」

    這樣說著,泉奈深深地朝向上座的家老拜了下去。

    斑的眼睛自然是相當敏感的話題,就算在家老之中,也必須要慎重地考慮到底哪一位可以依賴,而不至於因為自己貿然的行動而將兄長的地位推入險境。宇智波權助則乃是田島的叔父,從親緣關係上講總來得比其他家老親近,因此泉奈在百般思量之後,還是前來求助。

    權助端坐原地,手中捻著煙杆:「竟然惡化至此種地步了嗎……田島他太過心急了。」

    「請問,這和父親……」泉奈抬起頭,驚訝地問。

    權助示意他起來。----他年輕時在征戰中受到刀傷,劈壞了一隻眼睛,倒也不會因此遮掩什麼,大喇喇地露著傷疤在外面。由於失掉一隻眼睛於瞳術上有所欠缺,反令他獨闢蹊徑修煉體術,極是驍勇善戰,後來亦是一群家老中難得竟還存有視力的。此時的老人抽著菸袋,教泉奈坐近了些,思量片刻,才道:「你和你兄長,約是一日裡開的萬花筒罷。」

    「您也知道了。」

    「所以說田島他太心急了啊。」老人吐了個煙圈,「若是普通的三勾玉還好,萬花筒就是個要命的東西。用得越多,瞳力衰減得越快,斑也算是強者,能支撐著須佐能乎的消耗,你就用不了那術罷。」

    「慚愧,我確實無法使用……」泉奈低下了頭。

    獨眼龍權助又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煙。

    「死心罷。這樣就沒辦法了。」

    「可之前兄長去醫治明明有所好轉……」

    「那是因為他沒再用眼,是不?」權助搖搖頭,「用了眼睛就又會變糟。若是那個醫忍足可信賴也就罷了,但你既來求我,怕是不成。」

    泉奈沉默不語,半晌,才道:「為什麼我們會有這樣的眼睛。因為目睹親人之死才能變強的眼睛……這簡直就是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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