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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2:07 作者: 死者葬儀
----這都是藉口。
扉間想。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長,他知道他心裡始終沒有忘記過小時候在河邊和宇智波斑的相遇。兩個來自對立家族的忍者卻可以好好相處的事實似乎支持了柱間那天真的理想----他夢想他們是可以結成真誠的同盟的。
怎麼可能。
人是不容易改變的,更何況有那麼多年的仇恨、痛苦、層層累積的血。大哥能夠遺忘並且原諒不等於別人可以----扉間幾乎想要問一問柱間他是否已經忘記了兩個幼小的弟弟了。
可是在另一方面,他作為村子中負責接受委託並和諸大名打交道最多的人,也意識到兄長所言確有道理。如果結盟一個操作不好,只會迎來大名們聯手打壓----那樣就算是森之千手也不免遭受滅頂之災。如果單純從結盟者的實力去挑選,宇智波無疑是上上之選;甚至他們的結盟也可以為後續的工作奠定一個好的基礎----如果千手能和宇智波摒棄前嫌,那麼誰還能懷疑千手的誠意?
他將這兩種想法在心中反覆掂量著,最終屈服於理智。
「你知道我一向是支持兄長你的決定的。」
他說著,重新坐下來,將懷疑深深地封印在內心深處。
柱間笑了。那笑容令他看起來像個孩童。
「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儘管說服家老用了一些力氣,但將這件事情真正公布的時候,意外地族人們並沒有表現出那麼強大的反對聲浪。或許是之前家老們也已經將年輕族長的決意公布出去,或許是千手柱間在年輕人中的聲望確實很高。
「既然是柱間大人所指示的道路,那一定是沒什麼錯的。」
這話說出來之後竟然還得到不少讚許。
而出人意料的是,宇智波那邊的回覆竟也相當迅捷。回復的文書優雅得體,連字跡亦端正秀致,渾然想像不出這竟是以「力」著稱的一族。約定商談的地點便在附近溫泉街一處有名的高級料亭----並不在任何一方的勢力範圍之內卻也算是毗鄰----並且如同千手在文書中承諾過的那般:絕不以此為爭戰之端。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我們只是坐下來談一談,並不是要打群架。兩方彼此克制一點,不要動刀動槍把氣氛搞壞。
即使雙方均作出了這般承諾,在會談的那一日,溫泉街還是被密密麻麻的兩方人馬所占滿了。扉間一發現這點就滿臉陰沉,一臉「宇智波準備搞死我們」的表情。柱間想他大概忘了昨天自己是怎麼布置暗探的(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正在背後盯著的這個事實,扉間才在最後勉強加了一句「當然,我們不會率先出手」)。
好在,在族長們會面之前,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的忍者們都勉強地保持了安分。
柱間倒並不認為這真的會演變成一場嚴重的爭執,畢竟他和斑已經在每一個不眠的夜晚談論過那麼多關於同盟的話題了----這一點他並沒和任何一個人講過,包括扉間。這倒並沒有什麼刻意隱瞞之類的,只是他直覺一旦說起這樣的問題就很難逃避開那一晚的事實。
可是這要怎麼說啊。
柱間臉有些發熱,幸好此時天光已經暗淡,而扉間又將注意力放在警戒上無暇注意旁的事情。兩人在提著燈籠的小童指引下一路來到和室之前,推開拉門,便看見身著黑衣的兩兄弟。泉奈仍然板著臉,端端正正地、仿佛有些不高興一樣地坐在那裡,倒是斑略帶了些閒散無趣的意態,仿佛只是為了虛應故事而依賴。
柱間微笑起來。
「好久不見了,斑,泉奈。」
斑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仿佛藏著什麼東西,又仿佛什麼也沒有。
「既然這麼鄭重地說有事要談,那麼就聽聽你要講什麼吧。」
這態度著實冷淡,還隱含著些許挑釁的意味。扉間臉又黑了一層。柱間試圖將氣氛變得好一點----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也太過悲哀了:「真無情啊,斑。連一點寒暄的時間都不給嗎?」
斑略抬了抬眼皮:「嗯?」
這對話的態度太熟悉,於是柱間不假思索地順口說出:「上次你那麼匆忙地就走了,我很擔心----」
「閉嘴!」斑當即截斷了他的話。似乎是注意到了泉奈和扉間正在一邊,他索性起身(柱間伸手阻擋了幾乎就要暴起的扉間),走到柱間面前:「你跟我來。」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對著扉間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柱間亦起身跟了上去。
此時夜色已是深了。一層薄雲擁滿夜空遮去星月,空氣陰冷而潮濕:要落雨了。斑抄著手沿著緣廊向前走去,沒有回頭看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柱間。兩人的腳步並未在沁涼的木地板上留下任何聲音。庭中的添水恰恰蓄滿了水,重新跌落下去,中空竹節撞出清清亮亮一聲響。
「那天是個意外。忘了吧。」
斑終於說。
典型的宇智波斑會做出的那種論斷:剛硬,不留餘地,無可轉圜。柱間隱約感到了事情大概會這般發展,但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湧上挫敗。他沉默了片刻,總算能用平常的聲線也多少用了一點時間來穩定心情,然後開口:「可是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