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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1:21 作者: 殊娓
    不要太過分,你和你媽已經害姜家失去了親人,你還想要幹什麼?

    姜恬看懂了他沒說出口的話,也懶得跟他掰扯到底她在這件事上有沒有錯,或者姜家為了掩蓋醜聞把她捆綁成姜家人有沒有錯。

    立場不同。

    「好的,只要你們不過分。」姜恬聳了聳肩。

    姜恬跟姜家人的恩怨永遠無解,永遠都會是相看兩生厭。

    「你那麼個房東人不行。」

    在姜恬覺得姜忬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

    「你又知道了?」姜恬用手掌撫平旗袍上一道淺褶,淡淡說。

    我房東人不行?

    我房東甩你們這些虛偽的姜家人365條街好麼!

    姜忬跟姜家其他人不太一樣,可能是扮演她親哥入戲太深,還會去蘇晚舟那兒打探她的近況。

    蘇晚舟一肚子壞水,每次接到姜忬電話都要把姜恬在感情上吹的那些牛逼變本加厲地說給姜忬。

    姜忬偶爾會打個電話給姜恬,生硬地關懷一下她的感情經歷。

    本來姜恬對姜忬這個舉動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到姜家人都是些擁有奇怪思維的生物,她就釋然了。

    姜忬聲音還是冷冷清清,從倒車鏡里都能看見他眉心擰了個疙瘩,他說:「看著就不正經。」

    這話說誰呢?

    他沒見過房東吧?那是說她呢?

    姜恬一頭霧水,她今天穿得還不正經?中式旗袍都不正經了?

    她沒料到姜忬說的是房東,姜忬沒再開口,她也懶得說話,在雨聲里靠在后座上闔起眼。

    再睜眼時已經到了帝都市西郊,姜家老太太住的別墅在這邊。

    庭院裡已經布置好了,氣球和彩帶,香檳和蛋糕,烤肉架和樂隊,下著雨都沒擋住喜氣洋洋的氣氛。

    姜恬盯著飄揚在空中的紅氣球,撫了撫自己的髮髻:「這麼喜慶,老太太這是過壽呢還是要改嫁啊。」

    走在前面的姜忬腳步一頓,扭過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姜恬渣女人設屹立不倒,扭著腰跟在姜忬後面,也聽見不少姜家同輩或長輩在她身後不加掩飾的議論。

    老太太紅光滿面地坐在一把大傘下,周圍圍了一圈人噓寒問暖。

    距離第一次見到這位面相有點凶的老太太已經四年了,姜恬端著一杯氣泡酒在院子裡找了個沒什麼人的角落,悠悠哉哉地靠在椅子裡,打量著姜家老太太對著記者們時的一臉假笑。

    雨勢小了些,但還是密的,姜恬每次來姜家這棟大別墅都覺得壓抑,這次稍微好一點,起碼五顏六色的傘擋住了那些平庸的面孔,讓她覺得自己坐在一個大型蘑菇園裡。

    姜恬坐在傘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氣泡酒,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突然笑了,順著一道視線望過去,看見一個同樣穿著白色旗袍的姑娘。

    一看就是姜家人,五官不立體就算了,扁得像被熨斗燙過。

    那個白旗袍姑娘偷看姜恬被發現,正個人愣了一下,臉上迅速閃過尷尬,連脖子都紅了。

    姜恬無所事事,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過了一會兒,那姑娘重新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她,隔著幾米的距離,用口型對姜恬說:「你是婊.子。」

    姜恬不生氣也不反駁,只看了她半秒,展顏一笑,眯起那雙淺琥珀色的眸子,衝著那姑娘舉了舉手裡的杯,客客氣氣地說了句法語。

    Toi de même。

    你也一樣。

    說完姜恬笑著靠回椅子裡,把桃紅色的氣泡酒舉到唇邊,抿了一口。

    姜家的跨國企大部分都在法國,沒有哪個有野心的後代會不去學法語,姜恬料定她聽得懂。

    果然那姑娘黑著臉起身,匆匆往院子另一邊的長輩們那邊走。

    出息,受點委屈就告狀。

    那姑娘跑了幾步,前面一個舉著黑色雨傘的男人舉著一大塊巧克力櫻桃蛋糕突然轉身,那姑娘沒剎住腳步跟他撞上了,蛋糕穩穩地拍在她身上,一點沒浪費。

    姜恬差點笑出聲來,眼看著那姑娘白色的旗袍染成了熊貓一樣的黑白花,尖叫著跑進別墅里去了。

    不過,那個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很高啊,姜家還有這樣的基因?

    再垂眸時,姜恬盯著酒杯里的氣泡沉默了兩秒。

    突然想起臨走時房東那句話語調不怎么正經的話:

    「鴻門宴啊,需要哥哥保護你麼?」

    可能不愛來姜家還有一個原因,姜家人非常護短,每次來都像是在看大型親情秀。

    姜恬像個檸檬精似的撇起嘴,吸了吸鼻子。

    需要保護,非常需要,一家子人欺負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我太慘了。

    當時這麼跟房東說就好了,姜恬有點後悔地想。

    空氣里瀰漫著草坪被雨水打濕透出來的泥土味,姜家人的虛偽味和人渣味。

    嗯?還有一點點熟悉的洗衣液味?

    鈴蘭和綠茶?

    姜恬猛地抬起頭,身旁站著一個穿著牛仔褲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是剛才跟旗袍姑娘撞上的那位。

    雨傘打得太低,只能看見舉著傘的是一隻漂亮的手,冷白乾淨,皮膚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像是流淌在初融雪地里的涓涓溪流,另一隻手插在褲兜里,露出一截手腕和小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

    姜恬突然冒出個荒謬的設想,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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