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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0:54 作者: 牛角弓
    「這個水不對。」

    明夏完全憑直覺說話,甚至他都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青丘從他的肩頭飛起,不安的圍著他轉了兩圈,「明夏,你病了嗎?」

    明夏這個時候已經回憶起了上一次出現這種窒息的感覺是在何種境況之下了:他和李悠然去櫻花酒吧的那一晚,當他們走出酒吧的時候,曾有過一段時間的神志不清。

    當時,是明夏最先從那種半昏迷的狀態之中掙脫——他是被一聲悠長的鶴唳所驚醒。

    這裡面或許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緣故……

    明夏頭痛欲裂,哆哆嗦嗦的扶著欄杆在樓梯上坐下。青丘圍在他身旁上躥下跳,著急的不行,偏偏林素又是摸脈,又是撥拉眼皮,硬是沒看出他有什麼毛病。從症狀上看,就是久不運動的人一口氣跑了五公里,把自己給活活累癱了。

    林素也沒法子,也不敢隨意挪動他,沖了葡萄糖讓他喝。然後急匆匆地跑出去檢查南江他們提回來的水。

    明夏閉著眼睛坐了一會兒,他聽見南江讓人把水桶都提到門外,又喊林素做一個全面檢測。

    用水安全,事關重大,大廳里的人一時間都跟出去看究竟。

    明夏靠在樓梯的欄杆上,覺得過了那股虛弱的勁兒,力氣也一點一點回來了。他看看懷裡的青丘,小聲問它,「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青丘在他胳膊上蹭蹭,「說不好,不過,我聽林素說現在有一種病,叫做過敏。就好比李悠然不能喝酒,一喝就會全身長出紅疹子。」

    「這樣解釋,倒也說得過去。」明夏若有所思,「或者我真的對某種毒,素特別敏感。」

    一人一鳥嘀嘀咕咕的討論過敏的問題,就見南江神色複雜的走了進來。

    明夏和青丘一起抬頭看他。

    南江看著他,搖搖頭笑了,「這可真是神了。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第38章 黑霧

    他這樣說, 明夏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並非空穴來風。他心裡也有什麼東西晃悠了一下,飄飄忽忽的落不到底。

    「怎麼回事?」

    「水裡有毒。」南江兩道英挺的濃眉緊緊皺了起來, 「是消, 毒,片和淨化劑解決不了的毒, 素。林素初步檢驗, 認識是一種神經類, 毒,素, 暫時還不確定是不是蛇, 毒。已經安排人帶著樣品回去了,希望胡老那邊能儘快給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另外, 溪流的下游也要加強監控才行。」

    最讓南江發愁的是,接下來的行程要怎麼解決用水問題, 難道都要靠著明夏這個人形檢測機?萬一某天他狀態不好,沒有檢測出來呢?

    「你究竟是怎麼察覺的?」

    「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明夏也是心有餘悸,這屋裡上下幾十口人,真要被毒翻了, 後果不堪設想, 「剛才跟青丘討論, 它認為可能是我的體質對這種毒, 素比較敏,感。」

    南江對這種說法不置可否,因為他知道, 那所謂的毒,素,並不僅僅是毒,素那麼簡單。

    「接下來怎麼辦?」明夏想的是毒,素有可能下在溪流的上游,繼續進山的話,水源污染問題沒法子解決。

    南江想了想說:「補給站的庫房還有桶裝水,明天進山……就算下毒的是水虺,它的能力也不夠在整個西山的範圍內下毒的。」

    明夏想想西山的面積,也覺得南江說的有道理。

    「另外,它既然把毒下在溪流之中,肯定要計算毒,藥多久才會經過我們取水的地點。他現在操心的事情多著呢,哪有那個精力沒完沒了的跟咱們周旋。」

    南江伸手摸摸明夏汗濕的額頭,伸手拽他起來,「這會兒沒什麼大事,你回房間去休息休息。晚飯準備好了我喊你。」

    明夏想說他已經沒事了,但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確實如林素所說的那樣,渾身上下筋骨酸痛,好像剛剛跑了五千米似的。

    明夏怕自己身體出問題,最後反而拖了隊伍的後腿,於是也不再堅持,托著主動要求照顧他的青丘回房間了。

    一人一鳥回到房間,卻怎麼都睡不著了,靠在床頭小聲談論剛才的怪事。

    「你說那長蟲是咋知道我們來了的?」青丘站在他胸口,仰著脖子問他,「是不是早就布置好眼線了?」

    「它知道隊伍什麼時候走到哪裡,」明夏說:「然後掐著時間下毒。」

    青丘怒道:「真缺德。」

    「我覺得吧,這個蛇精其實不一定就指望大家會中招,畢竟外面的溪流是活水,早一會兒,晚一會兒,毒,藥就沖沒了。把毒,藥下在溪流里,怎麼聽都不大保險吶。」明夏說:「我怎麼有一種『中招也好,不中招也沒啥』的感覺呢?是我想多了嗎?」

    青丘說:「它知道咱們現在在補給站。說不定只是用這一招試探試探。」

    明夏不是很能理解妖怪的想法。就像試探這種事,做得好才叫試探,做的不好那不就是打草驚蛇嗎?

    天色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

    山里沒有什麼燈光污染,太陽一落山,夜晚就迅速來臨。連黃昏都仿佛比明夏見慣了的景色更加黯沉一些。

    明夏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他突然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了,就算是太陽落山,天色也沒理由在短時間內黑成這樣。

    他撲到窗邊,見之前還帶著一抹黯淡殘紅的黛色天空,不知何時起被一層似煙非煙,似霧非霧的煙氣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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