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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20:54 作者: 牛角弓
    「我估計這事兒還沒完。」畢老頭故作高深的說:「你們想,這羅羅可是遠古時候才有的東西,怎麼冷不丁就冒出來了?它們是從哪裡來的?以前又藏在那裡?還有沒有同夥?這些都是問題。」

    明夏和塗慶大眼瞪小眼,什麼遠古時期啊?聽不懂。

    畢老頭被這兩人的蠢樣噎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倆文盲,「你們沒念過書嗎?《山海經西山經》,萊山,其木多檀、楮,其鳥多羅羅,是食人。」

    倆文盲恍然,原來這還是一種早早就被記錄在案的鳥。

    明夏百思不得其解,「遠古時候的鳥,現在人咋認出來的?」

    畢老頭掃了他一樣,眼神頗不屑,「你不認識,不代表別人也不認識。」

    明夏悻悻然,心想他一定要收回剛才的話,這老頭哪裡可愛了,明明就很討厭嘛。有能耐討論什麼《山海經》,咱們來討論討論高分子材料的力學強度啊。

    塗慶則一臉敬佩的在旁邊端茶遞水,還很狗腿地拍他馬屁,「您老說的是。」

    馬屁拍舒坦了,畢老頭的態度也緩和了,也有心情給他們科普一下了,「有案底,就說明有人監控,明白了不?」

    兩人一起點頭,其實沒太明白。

    監控又是個啥意思啊?!

    「不過這件事還真是有些奇怪。」畢老頭說:「我們俱樂部的人聯繫了一下,打算組個隊進西山去看看,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明夏上下打量畢老頭,就他這瘦瘦巴巴的幾十斤肉還要進山去探險?不會是組團去給羅羅送飯吧?他轉頭看塗慶,卻發現他臉上露出一副遲疑的神色,像是對畢老頭的邀請感到十分為難。

    明夏吃了一驚。他跟塗慶相識多年,他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膽小、謹慎、耳朵軟、沒心沒肺。但他從來就不是喜好冒險的人啊。

    塗慶猶豫的看著畢老頭,「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畢老頭說:「這會兒進山已經有點兒晚了。再說雖然廊棚被救援隊給架起來了,但各家還得自己拾掇,這折騰了一大天的,大家也得休息休息。」

    塗慶點點頭,「我再想想。」

    畢老頭沒再說什麼,起身告辭的時候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小塗,以前的事我不清楚,我也不問。但是這裡,是咱們的家呀。」

    塗慶的眼神有些複雜,「畢叔,我明白。」

    畢老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嘆著氣走了。

    塗慶低著頭在長褲的口袋裡摸了兩把,「哎,我去買包煙。」

    明夏想對塗慶說用不著在他面前掩飾,因為他和畢老頭的對話他完全沒聽懂。但塗慶顯然是不想讓明夏看出他情緒上有什麼波動的。雖然明夏也理解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但塗慶這種迴避的態度還是讓他有那麼一點不爽。

    「搞什麼啊,」明夏不滿的嘟囔,「好像誰想打聽似的。」

    他蹲下來戳一戳吃的肚子溜圓的貓崽。貓崽被他戳得東倒西歪,咪咪直叫喚,還要伸出肉呼呼的小毛爪撓他。

    「不許反抗!」明夏一邊戳一邊惡狠狠的嚇唬貓崽,「這就叫父債子償!」

    戳了會兒貓崽,明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蹲在那裡想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是店裡的大貓們都還沒回來。沒有那幾隻大貓在爬架上竄來竄去,沒有性格惡劣的美人躺在前台上占地盤,寵物店裡莫名的少了許多生氣。

    明夏有些擔心。當時情況太混亂,它們不會是受了驚嚇,逃得太遠回不來了吧。

    因為擔心這幾隻不著家的貓,明夏很快忘記了剛才的那點兒不痛快。等塗慶一回來就跟他商量要不要到外面去找一找。

    塗慶嘴上叼著一支煙,把手裡的幾個塑膠袋一股腦都塞給了明夏。明夏打開一看,有啤酒、幾個蘋果,還打包了兩份熱騰騰的蛋炒飯。

    「喲,」明夏樂了,「這麼快就開張了?還以為這兩天都不會有店家開門做生意呢。」

    塗慶站在一邊看著他笑了。

    「笑啥?」明夏不解,「找不找?」

    「不用。」塗慶拉著他坐下吃飯,「美人那幾隻大一點兒的貓都是我撿回來的,外面的地形它們熟得很。遇到危險也知道要往哪裡躲,不會有事的。」

    明夏不是很放心,「你上次就是這麼說倉鼠的。」

    「情況不同,貝貝那是遇到天敵了。」塗慶嘆了口氣,「飛來橫禍。」

    明夏深以為然,可不就是飛來橫禍麼,好端端的誰能想到會冒出來這麼一群怪物。也不知杜指揮那邊到底排查得怎麼樣了,真有漏網之魚的話……明夏身上的味兒都還沒散乾淨呢,想想就心驚肉跳。

    老城區被隔離,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遊客。兩個人收拾收拾,早早就關了門。

    明夏身上帶傷,雖然疼得不是很厲害,但精力到底不濟,本來打算靠在床頭刷刷劇,結果一集都還沒看完就睡過去了。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咳嗽起來,一睜眼就見黑燈瞎火的房間裡,一個沉默的身影正靠在床邊抽菸。

    「老塗?」明夏被煙味兒給熏醒了,「你是發了什麼邪財了?一抽抽到半夜……煙也好貴的你不知道嗎?」

    塗慶摸索著在床頭柜上把菸頭按滅了,「抱歉哈,想事情呢,忘了家裡還有個傷員。」

    房間裡並不是純然的黑。窗外有路燈,順著卷閘窗的縫隙模模糊糊的透進來些許微光。在這一團迷夢似的不真切的光影里,塗慶的側影有種明夏從未見過的沉鬱。他像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明夏不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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