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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顧驚風一本正經道,「沒死透。成幫主這邊請,在下有重要事和你說。這其中,有玄機。」

    成臨青愣了愣,竟還真的起身,跟著他出去了。

    非燕小女俠看得很忐忑,期期艾艾去和成蕙說,「成小姐,我師兄他不過是聽命於人,出任務掙銀子,混口飯吃。他不是要對你們不利的,我代他向你們賠不是。」

    成蕙大大方方說,「我知道。這事兒我早不記了,可你師兄得過我爹那關。」

    非燕於是又可憐巴巴地望她安哥,目測成幫主和她師兄打起來,能勸架降火的,就只有她安哥。

    霍安卻夾了一塊白玉豆腐,餵到坐在他膝上的小葡萄嘴裡,瞟也不瞟她,漫不經心說,「非燕你放心,你師兄下手有分寸。」

    小葡萄扁著嘴,吃了那塊豆腐,伸手去抓霍安的筷子,蘇換在一旁說,「霍安,今天這魚新鮮,葡萄愛吃魚肉,記得刺兒要挑乾淨。」

    虎哥今天也破例被准上桌,站在他爹身旁的凳子上,野蠻地把桌子拍得啪啪響,蛐蛐剛夾了一隻蝦仁要吃,他眼疾手快一把給蛐蛐抓了,嗷嗚一聲塞進自己嘴裡,吃了。

    蛐蛐拿著筷子發呆:「……」

    蔡襄說,「咦,成蕙,虎哥不是不愛吃蝦麼?」

    非燕好憂傷,這一桌子的人,盡關心些雞毛蒜皮事,對兩個大活人的死活卻漠不關心,真是人心不古。

    沒法,她只好自力更生,放下筷子,追出去看看,萬一他們打起來,瞧著不對,她得去幫幫手,別讓師兄把成幫主打死了。

    正各種鬧騰,忽然有青幫弟子來通傳,說是都尉千金魏小姐來了。

    成蕙說,「之之?她不是陪著姨娘去避暑了麼?」

    蘇換去看霍安,「我瞧著,是找你要永榮來了。」

    霍安說,「永榮還在京里呢。」

    蘇換說,「那你為什麼能回來?」

    霍安笑了笑,「放心,永榮也會回來的。」

    這晚,據青幫弟子八卦說,他們幫主大人和那叫顧驚風的小子先打架,後喝酒,喝了酒,又打架,最後笑呵呵地醉成爛泥,在花園子裡幕天席地,一起睡了。

    蘇換得知後,深沉地和非燕說,「你師兄這張嘴,殺人不見血,救己於水火。厲害。」

    非燕卻很憤怒,一粉拳砸在桌子上,「什麼叫一起睡了?他們八卦得太離譜了!」

    沒幾日,霍安又回京去了,只和蘇換許諾,定在她九月生產時,趕回保寧。

    霍安這次回保寧,竟然把覃嬸青芽也帶回來了,讓蘇換好不高興。覃嬸見著小葡萄也一陣心疼,抱起來就哭,「四姑娘你不知道,咱們在京城的宅子,那晚都被人燒了,還好你帶著非燕葡萄走了。」

    蘇換啊了一聲,好啊,這事兒霍安又沒跟她說。

    九月初,京中調令下,魏弦被調往京中任職,保寧都尉另調新人。

    魏之之得知這消息,慌了,第三次跑到成蕙家裡來問蘇換,「小四,你夫君不說永榮要回來麼?他是不是出事兒了?我都要跟著爹去京城了。」

    正彎腰扶小葡萄走路的非燕小女俠,頭也不抬說,「魏小姐,去京城那不整好麼?永榮哥想跑都沒地兒跑了。你放心,我覺得他翻不出你的五指山。」

    蘇換趕緊咳咳,「非燕,大人說話,小孩閉嘴。」

    魏之之卻沉思片刻,「說得不錯。本小姐這就殺到京城去,這個沒出息的,定是無顏回來見我。」

    不想,還沒等魏小姐殺到京城去,永榮卻乖乖回來了,頂著武信佐騎尉之銜。

    新任都尉也在這日新官上任。

    蛐蛐這日容光煥發地跑進花園裡,衝著津津有味看小葡萄學走路的蘇換,大吼一聲,「四姐姐,你猜保寧新任都尉是誰?」

    蘇換啊了一聲,茫然。

    非燕扶著小葡萄,抬起頭來問蛐蛐,「誰啊?」

    蛐蛐笑嘻嘻跑過來,衝著蘇換說,「四姐姐,以後得叫你都尉夫人了。」

    蘇換又啊了一聲。

    蛐蛐被她這呆模樣愁得腸子疼,咬牙道,「你這麼笨,究竟安哥是怎麼瞎了眼瞧上你的?新任都尉是安哥啊,霍安,你的夫君!」

    蘇換又啊啊兩聲,還是沒說出話來,按著肚子激動得臉都脹紅了,還是非燕有經驗,瞧了幾眼,忽然道,「四姐姐你啊啊叫個不停,就是要生了吧?」

    蘇換咬牙點點頭,嘴角抽搐,「有眼力。叫覃嬸。」

    非燕立馬把小葡萄往蛐蛐懷裡一塞,飛跑去叫覃嬸。

    蛐蛐抱著小葡萄,呆立在那裡不知所措。小葡萄抬起頭來,噗的一聲,果斷往蛐蛐臉上噴了一口口水。

    於是蛐蛐也開始嘴角抽搐,「葡萄,不要跟著虎哥學金魚吐泡泡。」

    這一天是九月十三,秋風慡朗。

    保寧新任都尉,才新官上任就手忙腳亂,因為他霍家老二,趕在這個喜慶的日子,叫囂著要蹦出來。

    蘇姑娘有過生小葡萄的經驗,連著嚎叫也有了經驗,三聲一停歇,五聲一高潮,待到一身赭紅官袍的孩子爹趕來,鬧著要進產房時,她果斷吼了一聲,「霍安,你站住!」

    霍安呆呆站在產房門外。

    蘇換在屋裡啊啊叫了兩聲,又氣喘吁吁說,「別進來,沖……啊衝撞了你官運……不好……我還沒當都尉夫人過過癮呢……啊啊啊……」

    霍安以手撫額。

    廊下聽熱鬧的非燕,跑過去和霍安說,「四姐姐的境界,比生小葡萄時有提高。這次她沒捨得用你肉來包餃子。安哥,其實你很欣慰吧?」

    事實上,最最欣慰的還是她四姐姐。

    蘇換這日生產,雖是第二胎,可梨子小朋友沒有他姐姐利索,很是折騰了他娘一會兒才蹦出來,搞得他娘都來不及問兒子還是女兒,就疲憊地昏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沒等她張口,坐在床邊的霍安,抱著一個藍色襁褓,俯下身笑眯眯說,「蘇換,是男梨子。」

    蘇換呆呆,「真的?你沒騙我?」

    霍安笑眯眯將襁褓解開,大大方方讓蘇姑娘欣賞了梨子小朋友腿間的小小鳥。

    蘇換頓時淚流滿面,「老娘終於可以不生了。」

    十月下,新都尉一家子,正式遷入修葺一新的都尉府。官職調動,官邸卻是不變的,都尉府里的家什用物盡皆換新。

    已坐滿月子的蘇換,抱著熟睡的梨子小朋友,帶著非燕走進都尉府時,忽然有一種錯亂的感覺。

    她轉頭去和非燕說,「這不是魏之之的家麼?」

    非燕把小葡萄放下來蹣跚走路,笑嘻嘻說,「葡萄葡萄,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你命真好,才一歲,就當上都尉千金了,恭喜你,你也可以走高貴冷艷路線了。」

    蘇換:「……」

    霍安走在前面,正吩咐工匠把窗格子改成八格花菱的,忽然轉過頭來,衝著蘇換粲齒一笑。

    蘇換也笑了笑,眼眶微熱。

    至於前任都尉魏弦,早在半個月前,就帶著一家老小,赴京上任去了。

    蘇換聽說這事兒後,大驚失色,「那魏之之也跟著走了?」

    霍安點點頭。

    蘇換急道,「那永榮怎麼辦?」

    霍安來了些精神,難得地八卦,「據說,永榮老老實實去提親的,可魏弦慢條斯理丟給他六個字,要提親,上京來。」

    蘇換說,「什麼意思?魏弦反悔了?」

    霍安說,「據說,魏之之和她爹鬧,她爹又慢條斯理說,他不上京來提親,京城那些同僚的賀禮,我沒法收啊。」

    蘇換咋舌,「這些事兒,你都聽誰說的?」

    霍安說,「仲玉啊。」

    他頓了頓又說,「我決定把他留在身邊用。耳聽八方,他最行。」

    於是,悲催的永榮,為著娶個媳婦,十分勞命傷財,十月里去京城提親,魏弦准了,命人取了兩人八字一合,選在十二月初九這日成婚。

    雖在京城操辦親事,可男方沒有賓客來,那是會被人笑的,於是十二月初,霍安蘇換蔡襄成蕙曹風一行,拖家帶口去京中喝喜酒。

    梨子小朋友太小,被他爹娘嫌棄了,扔在家裡給覃嬸和奶娘帶,他會走路的葡萄姐姐,倒是得瑟地跟著去了。

    喝過喜酒,霍安一行就趕緊回保寧了。

    過完新年後,永榮才容光煥發地攜妻返回保寧。魏弦心疼女兒,保寧的新宅是早就給備好的,小兩口回來就入住。

    據說,成親前一天,魏弦把永榮叫進書房,關門說了半日的話。

    仲玉八卦到這裡時,忽然不說了,惹得聽八卦正聽得上勁的蘇換非燕很著急,「你倒是接著說啊。」

    仲玉無辜地一攤手,「都尉夫人啊,永榮不肯跟我說啊。」

    非燕鄙夷道,「這是你八卦功力不行。」

    仲玉賤嗖嗖說,「可我知道,永榮新婚之夜,和魏小姐說過什麼話。」

    蘇換微面熱,「你太無恥了,居然這種牆角也聽。」

    非燕感興趣,「說來聽聽,我保證不外傳。」

    仲玉充滿信心地說,「那就是,魏弦和永榮說過的話。」

    蘇換和非燕瞪了他一會兒,異口同聲說,「滾。」

    仲玉委屈地跑出去了,明明就是都尉夫人你叫我來侃八卦的。再說,就永榮那個慫樣,必須被魏之之吃得死死的啊,魏弦說過什麼話,他怎麼敢不跟魏之之說嘛。

    縱慾公子覺得,自己的推斷定沒有錯。

    新的一年,新皇改年號為洪德。

    新的紀元翻開。

    關於那場京城血亂,蘇姑娘待一切穩定後,硬是每晚吹枕頭風,一點一點從霍爺口中摳了出來。

    聽完,蘇換沉默片刻,「你沒殺徐承毓吧?」

    霍安慢慢說,「說來我們並無深仇。何況,他用不著我殺。」

    蘇換點點頭,「我明白。那他被砍頭了?」

    霍安說,「流放北地。」

    蘇換說,「我三姐也被流放了?」

    霍安點點頭。

    蘇換面色有些不好,悶悶說,「只好各安天命了。」

    說完倒下去就睡覺,睡了一會兒,忽然又爬起來說,「你把軍中事安頓一下,抽個空我們去覲州看看我爹我大哥他們,順便回一趟桃花村,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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