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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嵐侍衛放了一張太師椅進來,魏弦一撩官袍坐下,揮揮手,嵐侍衛便關上門退出去了。
魏弦開門見山道,「知道我為什麼關你?」
永榮耷著頭,「知道。」
魏弦冷笑,「本尉倒是看走眼了。還以為你老實,不想是個膽最肥的。」
永榮半跪在那裡,沒話說。
魏弦說,「現在我給你兩條路,你選。一條你讓大小姐死心,你馬上離開保寧。一條你去北邊充軍,和胡人打仗,一年為限,有軍功你就回來,沒有就死在那裡。」
他不等永榮說話,又說,「去年你們馬幫在北邊,遇到過胡人軍隊。你想清楚。」
永榮沉默。
魏之之立在門外好焦急,她爹擺明了就要弄死永榮,和胡人打仗,就算永榮能活下來,短短一年他又能立下什麼軍功。
更讓她焦急的是,永榮不說話。
這時魏弦冷笑,「我給你兩日,你認真想想。」
說著就要起身離去,不想剛站起來,永榮就慢慢說,「一年後我若不能回來,還請大小姐原諒。」
魏弦轉過身瞪著他,瞪了一會兒說,「好。你先回營去。」
他話音剛落,門猛地被推開,魏之之滿面光華喘氣不勻,立在門口,直直看著永榮。
永榮看見她,笑了一笑,慢慢站起來。
魏弦覺得吧,他這麼大個人,立在他女兒面前,居然被視若無睹,忍不住嘆氣連連,十分傷感,女大不中留啊。
可真是氣死他了,她偏偏瞧上這麼個小混蛋。
於是他板著臉說,「給我回房去,做十幅繡工,一月內不准出門。」
魏之之這時不敢惹她爹,急忙乖乖跟著他走。沒走兩步,她悄悄蹲下身,放了一顆雞蛋在門口,然後跑去挽她爹,「爹,還有沒有第三條路?」
魏弦甩開她,繃著臉,「沒有。」
魏之之又去挽他,期期艾艾說,「娘和你說什麼了?」
魏弦又甩開她,繃著臉,「沒有。」
魏之之繼續挽他,小心翼翼說,「那日我去清靜庵,娘問起你的。8」
果然魏弦沒甩開她,轉頭道,「她問什麼?」
魏之之趕緊說,「爹,再給條路……」
魏弦怒,「再多嘴,就給條死路!」
魏之之不依不撓,「爹……」
父女倆的聲音漸漸遠去了,永榮揉了揉膝蓋,慢慢走到門口,蹲下撿起那顆雞蛋。雞蛋被魏之之捂得熱,他捏在手裡,只覺很是暖和。
永榮就此又回了城西軍營。整件事風不動雲不驚,除了仲玉見他回來,好奇問,「咦你不在都尉府當差了?」
非燕又去給魏之之送了一次糕,回來後興致勃勃和蘇換八卦,「四姐姐,魏小姐的婚事果然吹了。今天我見著她的,她氣色好得不得了,正在繡鴛鴦,你猜她繡給誰的?啊哈哈,用鼻子猜都能猜到是繡給永榮哥的。她還笑眯眯送了一對耳鐺給我,說我長成大姑娘了,以後可以戴。」
說著她手一攤,將一對精巧的珍珠耳鐺拿給蘇換看。
這讓蘇換十分吃驚,魏之之還真和永榮成了?
她趕緊問,「那你見著永榮沒?」
非燕說,「我原本想去探他的。可嵐侍衛說,他調回城西軍營了。」
蘇換覺得此事定有玄機。不過但凡魏之之心情好,那永榮想來也是沒事的。她想了想,想不明白,就去餵小葡萄了。
又過了半月,霍安辦好差事,回保寧了。
回軍營見著永榮,他也有些奇怪,永榮不是被調進都尉府了麼?來不及多想,去魏弦跟前復命後,天近黑時,他忙不迭往家趕,急不可耐地想抱女兒。
蘇換不知他今日回來,和覃嬸非燕像往常一樣,吃過晚飯,就坐在院子裡乘涼,小葡萄這日吃過奶,難得地多清醒了一會兒,蘇換抱著她,坐在院子裡逗弄,非燕十分興奮,趁機蹲在一旁捏她包子腳。
已進七月,因為天熱,小葡萄只系了一件紅肚兜,白白嫩嫩地躺在她娘懷裡,眨巴著漂亮的黑眸看她娘,偶爾咿呀兩聲,兩隻小粉拳揮來揮去。
她已滿兩月,能吃會睡,長得極好,全身雪白,眼眸像她爹,又黑又亮,頭髮像她娘,又濃又密,看著漂亮極了,還是個不愛哭鬧的性子,真是十分討人喜愛。
非燕一邊捏她胖胖的包子腳,一邊說,「葡萄葡萄,來,給燕燕姨笑一個。」
小葡萄不理她,呀呀兩聲,仰著頭專心看她娘。
非燕又說,「葡萄葡萄,有了你,你娘就變成我們家第三美的美人了。」
蘇換咦了一聲,「我怎麼成第三美了?」
非燕說,「因為葡萄是第二美。」
蘇換說,「那誰是第一美?」
非燕哈哈一笑,「我呀。」
蘇換傷感,「非燕,你能不能內涵一點?」
非燕說,「我師兄說,太內涵的東西,俗人看不穿,恰好這世上的俗人又太多,所以要適當不內涵。」
蘇換對於顧驚風大俠層出不窮的歪理,著實嘆為觀止,忍不住道,「非燕,你覺得你師兄是個什麼樣的人?」
非燕唔了一聲,捏著小葡萄的胖腳沉思起來,忽然抬頭道,「他不能算人吧。」
蘇換:「……」
非燕傷感地垂下頭,「師兄這次當鬼當了好久,難不成真成鬼了?」
蘇換想起白頭山,楚天碧心居,飛泉假山下,那又傲嬌又悲壯的裸男,實在很想張口就對非燕說,不,你師兄,閻王都不想收他!
正衝動著,忽然院門被人推開,一個沉啞聲音喊,「小葡萄。」
非燕轉頭一看,高興道,「安哥你回來吶。」
霍安滿面風塵,眉眼卻精神抖擻,大步走進來。
蘇換抱著小葡萄站起來,驚喜地笑,「你回來怎麼也不先吱個聲兒?」
霍安笑了笑,伸手就去抱她懷裡的小葡萄,摟在懷裡心疼地掂掂,驚喜道,「長重了。」
蘇換撇撇嘴,幽怨道,「那是,你女兒醒了吃,吃了睡,從不管白天黑夜。」
非燕在一旁雞飛狗跳,「哦哦四姐姐吃醋了。」
是夜,吃醋的蘇姑娘一聲不吭地調好熱水,走出屏風一看,只見霍安還蹲在小木床旁,喜滋滋看小葡萄睡覺。
蘇換隻好咳一聲,「大爺,水要涼了。」
霍安這才站起身來,一邊脫衣服一邊往屏風後走,正想說話,蘇姑娘卻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他悶著笑不說話,跑去洗澡。
蘇換爬上床睡覺,氣哼哼想,好你個霍安,從回家到現在,你就沒正眼看過老娘。她傷感地拉起薄被打量自己,難道因為她生孩子後長胖了的原因?
話說生過小葡萄後,她真的胖了不少,有一日攬過銅鏡一照,發現臉都圓成滿月了,瞬間悚然心驚,當日就開始一天三頓,每頓少吃一碗,結果沒兩日被覃嬸發覺了,苦口婆心勸她多吃,因為小葡萄的口糧全在她身上了。
正傷感,忽然屏風後傳來霍安啊的一聲叫,蘇換悶悶道,「怎麼了?」
不想沒回聲。
蘇換翻個身繼續睡,忽然覺得屋裡格外安靜,剛才還有潑水聲,現在卻鴉雀無聲。她想了想,起身來,下床走去看,「霍安?」
轉過屏風一看,頓時嚇死了。
偌大的木浴桶里熱氣騰騰,霍安不見蹤影,只見水面上漂浮著一蓬黑髮,十分驚悚。她趕緊跑過去,「霍安霍安,你怎麼了?」
水面沒動靜。
蘇換慌了,啊啊啊,英明神武的霍安大爺,你不會洗澡把自己溺死了吧?
於是趕緊伸手去撈,不想手一伸進去,霍安嘩的一聲浴水而出,笑得牙齒白粲粲,抓住她手臂就往浴桶里拽。
蘇換一怔,氣得拼命打他,「混蛋混蛋,你又耍老娘!」
霍安笑,從浴桶里站起來,拉過她低頭就啃,唇齒兇猛,舌頭滑溜溜地伸進去卷她的,捲來捲去,惡狠狠地吮吸。
蘇換喘氣吁吁,站在浴桶外,兩手撐著浴桶邊沿,踮腳仰頭,應承著霍爺兇狠突然的熱情。話說他們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親熱了。
事實證明,霍爺久不上陣,依然勇猛如初。
蘇換嗯了一聲,往後微弓身,覺得蘇麻難當,霍安迫不及待,兩臂一伸,將她攔腰抱起,拖進浴桶里,頓時浴桶里熱水滿滿,溢了一地,蘇換驚叫,背抵著浴桶搖搖晃晃,霍安用唇去壓她,「噓,別吵著葡萄。」
蘇換經不住他這般誘惑,啊啊地輕叫,靠在浴桶邊去抓他頭髮,「……你女兒晚上還吃……」
霍安含含糊糊說,「反正她吃不完。」
蘇換說,「她食量大增。」
果然霍安立馬停住,抬頭看她,黑葡萄眼經過熱水濡濕後,更顯得漆黑,「那我吃其他的。」
他說著話,手在水裡卻不停,水波一盪,浴桶都晃了晃,蘇換怕浴桶傾倒,嚇得兩手死死摳著桶邊,身子猛一收縮,縮得霍安聲音都抖了,「好久沒這麼舒服了。」
……
就在這時,睡在小木床里的葡萄小朋友哼哼兩聲,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啼哭,讓她正劇烈運動的父母同時一愣,霍安一個哆嗦,盡數釋放。
蘇換長長出口氣,軟塌塌趴在浴桶上,「霍安,你屬狼的吧。」
霍安俯身去趴在她背上,從後面親了親她耳朵,喘氣不勻,「憋死我了。」
小葡萄哇哇哭。
蘇換有氣無力地抖抖他,「起來,我去餵你寶貝女兒。」
霍安笑,「蘇換,和女兒搶醋吃像什麼話。」
蘇換喘著氣,「我是不是胖了?說真話。」
霍安笑,「唔挺舒服。」
小葡萄持續哇哇哭,她好傷心,今天哭了這麼久,居然都沒個人理她。老子的口糧呢?老子的口糧在哪裡?
霍安到底心疼女兒,退出來,匆匆忙忙擰了濕帕,給蘇換擦了擦,便抱她去餵女兒。
嚎得天崩地裂的小葡萄,一抱進蘇換溫暖綿軟的懷裡,立馬不嚎了,張口含住就用力吸,偶爾睜眼瞟一下她湊在旁邊樂呵呵的爹,鄙視之。
快半夜時,蘇換終於哄睡了葡萄小祖宗,累得一頭倒下,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不妨霍安猶猶豫豫往她身邊靠,她立馬睜開眼嚴厲叱責,「睡覺,不准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