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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蘇換隻好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扯開衣襟,將她往自己胸前湊,可湊來湊去就不對,小葡萄張著嘴就不咬,光哇哇哇哭。

    這讓蘇換又急又窘又心疼,桃花臉脹得紅彤彤,半靠在軟枕上,怒其不爭地說,「到嘴你也不吃,你爹又沒有,不要挑食!」

    霍安崩潰,撫著額道,「我去搬救兵。」

    不想,剛轉身,門已敲得嘭嘭響,外面傳來救兵覃嬸的聲音,「安爺這是怎麼了?小葡萄怎麼一直哭?」

    霍安趕緊大步走去開門,恭恭敬敬迎進了救兵。

    覃嬸果然是有氣場的,幹練利落地走過來一瞧,就坐在床邊說,「四姑娘,你這法子不對。」

    說著便伸手去抱小葡萄,俯身去教蘇換餵奶。

    霍安杵在門邊不好去看,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這時只覺得手腳都沒擱處。

    也不知她們在嘀咕些什麼,反正葡萄小朋友漸漸就哭得沒脾氣了,哭聲由高調轉平調,由平調轉低調,最後成了哼哼哼的小貓叫,聽得霍安那一個心煩意亂心如刀割。

    忽然蘇姑娘哈的一笑,「她含著了。」

    他心裡一寬。

    忽然蘇姑娘又啊地一叫,「疼!」

    然後她啊啊啊的連叫幾聲,「覃嬸別揉,疼疼疼死了!」

    覃嬸鬱悶地嘀咕了一聲,「好像奶不通啊。」

    霍安吐血。不是吧蘇姑娘,這麼關鍵的時刻你也鬧妖蛾子?

    因為蘇換奶水不通,這日黎明鬧得雞飛狗跳,葡萄小朋友可憐巴巴地只喝了點覃嬸餵的清水,哭累了便睡過去了。

    霍安沒睡好,可練兵是雷打不動的,天才蒙蒙亮就青著眼圈去了營中,初為人父的狂喜被這夜雞飛狗跳消磨去一半。

    仲玉眉花眼笑地跑過來,「霍校尉,霍校尉,恭喜當爹吶,是個大胖小子吧?喜蛋呢喜蛋呢?」

    霍安笑得溫暖,「是女兒。」

    眾人圍過來紛紛道喜後,該練兵練兵,該巡營巡營,一切與往日無異。

    可蘇換覺得,自從昨日生下這個小祖宗,她的日子,真心和往日有了天差地別。

    天剛亮,葡萄小朋友又開始嚎,嚎得她心煩意亂。

    覃嬸吃過飯就來給她通辱,先用熱面巾敷片刻,然後兩手託了下面往上揉,揉得蘇換殺豬一般嚎,眼淚滾滾喊,「覃嬸覃嬸,輕點輕點!」

    覃嬸道,「輕點沒作用。」

    說著狠狠心,辣手催辱,催得蘇換又一陣慘叫,只聽得被擋在門外的非燕小女俠十分好奇,難道四姐姐肚子裡還有一個?又生了?

    受盡摧殘的蘇換,到中午時,基本沒力氣吃飯了,奶水已出,偏偏不通,脹得她哭,小葡萄出娘胎已足足一天一夜,就喝了幾滴清水,這時是實打實餓了,跟著她娘一起嚎啊嚎,嚎得非燕蹲在窗戶下劃圈圈,「怎麼一大一小,都這麼不省心吶。」

    吃過午飯,覃嬸也沒轍了,趕緊讓非燕去請個大夫來,讓大夫給開個散結通辱的溫和方子。

    半下午時,蘇換軟塌塌躺在床上,身邊躺著她同樣軟塌塌的小女兒,娘倆一起哀傷。小葡萄沒力氣嚎了,乾脆睡覺,蘇換也沒力氣嚎了,胸口脹得她想死,乾脆挺著。

    覃嬸匆匆忙忙熬了一小碗藥,蘇換撐著起來喝了,可憐巴巴說,「覃嬸,她爹回來知道我一天沒給她吃,要劈了我。怎麼辦?」

    覃嬸說,「別怕別怕,我先給葡萄餵些米漿。」

    蘇換眼淚汪汪點點頭,伸手去點一點小葡萄豆腐一樣軟嫩的小臉,「娘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啊。」

    晚上霍安回家後,得知蘇換還堵著,頓時心裡好添堵,急忙去看他寶貝女兒,惹得蘇換躺在床上無比幽怨,「你女兒還沒餓死呢。」

    霍安忍不住道,「別胡說!」

    蘇換呆了呆,張口結舌看著霍安,「你你你甩臉子給誰看,我疼一天了……」

    說著氣得要哭,轉過身背對著他,一聲不吭。

    霍安沉默了一會兒,按捺地說,「蘇換你都當娘了,別動不動使小性子。」

    蘇換猛地轉過身來盯著他,眼紅紅的,「你試試昨天下面疼今天上面疼,你這爹當得各種慡,我這娘當得各種苦,你還罵我,憑什麼啊?」

    說著就一把一把去抹眼淚。

    覃嬸正好端了熱湯進來,趕緊道,「哎唷我的小祖宗,月子裡不能老哭的,傷眼睛。」

    小葡萄不識時務地又哼哼唧唧起來,虛弱地半睜開眼,可憐巴巴虛無縹緲不知在看哪裡。

    霍安沉聲道,「覃嬸你先出去。」

    覃嬸見他面色微沉,知道這小夫妻又鬧彆扭了,雞飛狗跳得厲害,於是自覺地放下湯碗出去了。

    蘇換扯過被褥蓋住自己臉。

    不想霍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錯了蘇換。」

    蘇換拉開被褥瞅他,只見他俯身撐在她頭頂上方,目色柔和地看著她,「對不起。」

    蘇換看他一會兒,氣也消了,可憐巴巴說,「我好脹啊,可她老吸不到,怎麼辦?小葡萄好可憐,就喝了幾滴清水和米漿。」

    霍安沉思一下,「要不換我來?」

    蘇換沉思一下,覺得行,死馬當活馬醫唄。

    於是很快,非燕又在庭子裡聽到她四姐姐嚎,「輕點輕點,疼疼疼……」

    她憂傷地撐著額頭和覃嬸說,「我師兄說,男女相愛為之世間深情,初為父母謂之世間溫情,可怎麼落到四姐姐身上,深情不深,溫情不溫,都雞飛狗跳得厲害?」

    但好在這雞飛狗跳沒跳多久,就傳來她四姐姐欣喜的聲音,「啊啊啊,小葡萄能吃了能吃了!」

    非燕頓時欽佩,又對覃嬸說,「安哥果然有必殺技。」

    這時屋裡一片寧靜溫馨,霍安蹲在床邊,笑眯眯看著葡萄小朋友躺在她娘懷裡,閉眼撅嘴用力吃奶,脹紅著臉蛋吸幾口,就累得要歇歇,中場休息一下,然後又用力咂吮。

    沒吃幾口,小額頭上冒出毛茸茸一層汗,看得霍安費解,「我吸著挺順溜啊,你怎麼這麼費力?」

    蘇換黑著臉,「你那身蠻力,一根指頭就能把她戳成渣渣。」

    ------題外話------

    雞飛狗跳是蘇姑娘永遠不變的選擇…。

    繁世錦一百二十九章女,流,氓

    因為蘇換懷著身子時各種能吃,這時奶水充足極了,小葡萄剛開始吃得少,於是每天都脹得蘇換發愁,每晚等霍安一回來,就陰暗地逼他吸。這宵夜加餐加得霍安很是擔心,「會不會一個月後,我比葡萄還長得胖?」

    可這還不是最讓蘇換愁的,最讓她愁的是,葡萄小朋友講究少量多餐,不論白天黑夜,她睡醒就吃,吃了就睡,抽空還要拉屎拉尿,讓蘇換沒睡個囫圇覺。

    霍安已搬到客房去暫睡,畢竟他白日裡要在營中忙碌,長日裡睡不好是不行的。

    覃嬸搬進去照顧蘇換,照顧得她時常嘆氣,剛開始夜裡小葡萄一鬧,蘇換這個娘還能積極起身抱她餵她,適應幾日後,蘇換一聽哭聲,常常就迷迷糊糊翻個身,伸手去解開衣襟,眼也不睜地說,「覃嬸把她抱過來……」

    於是小葡萄就只能在覃嬸的幫助下,委屈地,憤憤地,吸著她熟睡娘親的奶。

    一個月後,小葡萄和她爹一起長得精神抖擻。

    滿月這日,按習俗自然是要請請親朋好友的。

    霍安在醉枕江山樓訂下一個園子,夏日正深,繁花齊放,十分喜氣洋洋。

    蔡襄曹風永榮阿丘這些在馬幫里結下的兄弟,自然是要來的,讓霍安受寵若驚的是,都尉大人魏弦青幫老闆成臨青竟也在百忙中親臨,讓蘇換十分高興的是,成蕙竟然也帶著快滿半歲的兒子來了。

    成蕙生產後,瞧著比當姑娘時,多了幾分少婦風韻,見了蘇換倒也笑得和往日一樣慡利,「小四,咱們又好久不見。」

    蘇換這日穿了桃紅撒花的長裙,襯得她一張桃花臉又飽滿又燦爛,高興地迎過去,「成蕙成蕙,你又長漂亮了!」

    柳嬤嬤跟在成蕙身後,抱著身穿藍綢小團花衫子,手裡抓著銀鈴鐺的胖小子虎哥,成成也來湊熱鬧了,見著長高不少,可熊孩子脾性卻依然如故,這時正一跳一跳地去揪虎哥的肉臉,揪得虎哥張嘴要嚎時,他趕緊又扮個鬼臉,「虎哥快看舅舅,哇嗚----」

    於是虎哥又被他逗得呀呀一笑。

    虎哥大名蔡璋。據青幫小道八卦消息傳聞,因為給虎哥取大名,成大小姐的夫君和親爹又發生爭執,乾脆又練了一場拳腳。

    緣由是成臨青要給孫子起名璋,理由是璋謂之美玉,古人常把璋給男孩玩,喻其將來有玉一樣的品德,因此有弄璋之喜一說。

    可蔡襄堅持要給兒子取名晉,謂之晉有進之意,他蔡襄的兒子自然要連連上進步步青雲。

    二人慷慨爭執時,成蕙坐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真是奇觀,她老爹和夫君都是動不動提拳就打的粗人,這時倒引經據典裝起內涵來。

    兩個人言語不和,乾脆興致勃勃打起來,瞧得成蕙無比頭疼,一拍桌子,惡狠狠道,「就叫蔡璋。蔡襄你給我閉嘴,有我老爹才有我,有我才有你兒子,就這麼決定了!」

    成大小姐鏗鏘一開口,二人頓時消停。成臨青感動得要落淚,「女兒就是貼心小棉襖,爹沒白疼你!」

    蔡襄蔫蔫,委屈地滾回屋裡去睡覺,怨婦一樣生悶氣,不過被成蕙鑽進被窩裡千嬌百媚一撫慰,頓時又被撫慰慡了,氣喘吁吁說,「那小名必須叫虎哥。」

    成蕙笑,「好。」

    當時此等詳細小道消息傳來,蘇換還正懷著,挺著肚子嘖嘖嘆,「霍安,他們青幫弟子八卦比打架還厲害。」

    這麼想著吧,蘇換就笑嘻嘻地去捏虎哥的胖手,「虎哥你好厲害,讓你爹爹和外公都打好幾場了。」

    成蕙嘆氣,眉眼裡卻是美滿的,「沒法子,我如今總感覺,家裡有三個孩子,哦還有個成成,鬧極了。」

    她探頭看了看,「小四,你家小葡萄呢?」

    蘇換也嘆氣,「睡覺。她除了吃就是睡,懶得不像話。」

    成蕙笑眯眯,「小孩子剛出生都這樣。」

    說著去抱兒子,「虎哥,娘帶你去看妹妹。」

    片刻後,魏之之大小姐也大駕光臨了,讓明翠呈了賀禮,含笑說,「小四,這是我的。我跟我爹可不一起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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