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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霍安讚嘆地看了蔡襄一眼,蔡襄你英明。

    這時蘇換去問非燕,「非燕,你怎麼跟著別人走也不打個招呼呀?」

    非燕翹嘴委屈道,「是他把我拎走的。四姐姐,我向你呼救的,你沒理我,你光看安哥。」

    蘇換咳咳兩聲,有些赧顏,「那不好意思吶。咦,你手裡握著什麼,給我看看。」

    非燕笑眯眯將兩手往前一攤,眾人驚奇看到,她小小掌心裡,一邊一顆圓潤雪白的珠子,都有大拇指大小。

    魏之之出身官家,對這些自是識貨的,看了一眼道,「這是上好的東珠吶。」

    非燕笑著對蘇換說,「這是如意給我的。他說那次在從州,明先生不是有心嫌棄我,是身子骨不好了,得趕緊回南邊去養息著,自然來不及接我,還說明先生講,安哥是個實誠的,必不會棄我而去,他放心得很。」

    霍安滿額黑雲。果然是有預謀地丟下小女俠。

    非燕繼續說,「如意還說,明先生這次路經保寧,除了辦正事,也想著來尋尋我看看我。」

    她驕傲地一昂下巴,「他還讓如意問我,願不願意再當他的小跟班。我和如意說,我現在是安哥的義妹,我不給當小跟班了,哼。」

    「如意就笑得很賊很賤地摸出了一顆白珠子,說明先生送給我玩玩的,叫我不要生他的氣了。我覺得很好看,就幫著四姐姐也討了一顆。」

    她說著,將一顆珠子遞給蘇換,討好道,「四姐姐,我有好東西可沒忘記你。」

    蘇換誇了非燕一句乖,然後捏著那珠子瞅,瞅不出個名堂。

    魏之之忍不住道,「小四,這珠子不好用來玩的。」

    蘇換好奇道,「為什麼?」

    魏之之道,「這種上好成色的東珠,還拇指大小,一顆市價,少說也是百兩。」

    噗,蘇換差點吐血,這這這顆小珠子,就是他們一座宅子的價格?

    非燕喜滋滋,捏著珠子看,「哦喲喲這麼值錢吶,如意好大方。」

    蔡襄和霍安對看一眼,就這種闊綽出手,那明先生真真是老精怪啊。

    成蕙這時說,「呀呀呀,都要過晌午了,你們不餓呀,咱們去坐著邊吃便說唄。」

    蘇換想了想,捏了珠子放進腰間香囊里,決定晚上回去問問霍安,這貴重珠子怎麼辦。非燕有樣學樣,也小心把珠子放進自己腰間小香囊里。

    一行人便熱熱鬧鬧去了醉枕江山樓。

    青幫在醉枕江山樓的南園子包了場子,青幫弟子坐了十來桌。成蕙蔡襄他們坐了一個風雅閣子裡,薰了暖爐,滿室酒菜飄香,今日都是些年輕人,沒有魏弦成臨青之類的都尉幫主在,也沒有男女分桌,氣氛自然活躍許多。

    大家說說笑笑著今日賽龍舟的趣事。

    魏之之這高貴冷艷的大小姐徹底下凡塵,和他們同桌吃飯同桌說笑,只是偶爾會瞟一瞟斜對面的空位。

    那是為那個永榮留下的。龍舟會散後,蔡襄四處尋不到他蹤影,便派了蛐蛐回堂子去瞧瞧,說是成大小姐有請,讓他賞個臉來坐坐,又不會灌他酒。

    一說著上次都尉府醉酒,魏之之就麵皮微發熱。

    蔡襄卻興致勃勃道,「唉唷成蕙你不知道,我這兄弟永榮,吃酒鬧過好幾次笑話。有一次他在我家吃醉了酒,還拉扯著覃嬸撒嬌,說阿婆阿婆你唱個家鄉的歌來聽……」

    他正說得興起,身後傳來永榮磨牙的聲音,「襄哥,不要亂說。」

    魏之之一抬頭,正正對上那永榮驚異的目光。

    永榮無論如何沒料到,高貴冷艷的魏大小姐她下凡塵了,竟然也在此吃飯,於是面部痙攣著去看蛐蛐,用目光問,你怎麼沒事先告訴我?

    蛐蛐陡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永榮哥我忘了……」

    蔡襄說,「你忘什麼了,快來坐著吃菜。」

    蛐蛐趕緊撲向滿桌美味佳肴,和非燕搶蝦餃吃。

    永榮表情扭曲地坐到蔡襄身旁。

    蘇換隔著霍安蔡襄,笑嘻嘻打趣永榮,「永榮你還會撒嬌吶?」

    永榮耳根子脹紅,低著頭夾菜,「四姑娘不要聽襄哥胡說。」

    不料,斜對面的魏之之大小姐冷笑了,「我看未必是胡說。指不定還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呢。」

    永榮忍氣吞聲。

    眾人皆知這二人氣場不對,趕緊哈哈笑著說其他事去了。

    成蕙忽然贊道,「永榮你好箭法。」

    永榮靦腆笑笑。

    蔡襄今日神采飛揚,笑嘻嘻道,「那還不得我激將法好。」

    永榮急了,「襄哥……」

    哪知他襄哥今日太意氣風發,張口就說,「那時他連射兩箭不中,我攀在架子上趕緊地鼓勵他,射中了花球我讓隆叔開春就給他相個漂亮媳婦,結果他一下就發揮了,哈哈哈!」

    成蕙蘇換捂嘴笑眯眯。

    不料魏之之大小姐這時脾氣又發作了,將手裡筷子一放,淡淡喊身後的明翠,「明翠,我吃好了,回府。」

    成蕙蘇換愣住,啊?魏小姐又是哪裡沒伺候舒服?

    江湖遠一百零五章不念過往不憂將來

    這日醉枕江山樓的慶功宴,因為魏之之大小姐的冷艷脾氣發作,最終吃過飯便收場了。

    魏之之帶了侍衛離開,一臉悶悶不樂,坐在馬車上就使勁絞自己的帕子。

    馬車剛動,她忍不住挑起窗簾子瞄出去,只見成蕙他們一群人還立在那裡話別,也不知蔡襄說了什麼話,眾人開懷大笑,連著那見到她就一臉屎樣的永榮,也笑得蠻開心,眉眼光彩熠熠,唇角微往上揚。

    她怔怔看著,覺得自己好似總與別人格格不入。

    明翠偷瞄她家小姐的神情,小心翼翼說,「小姐,其……其實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哪配小姐上心……」

    不想她話音還未落,魏之之驀地放下帘子,冷聲道,「胡說八道什麼,不要舌頭了?」

    明翠嚇得噤聲,坐在她家小姐對面扭衣角。

    車廂里沉默了半晌,魏之之忽然問,「明翠,我上心麼?」

    明翠猶疑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那那個永榮,三番五次冒犯小姐,要換作以往,小姐還不得扒他一層皮,可……」

    她吞口口水,「可小姐竟然還讓人給偷偷送襖背子……」

    魏之之又沉默了許久,忽然低低說,「明翠,我覺得他們好像都不怎麼喜歡我。」

    明翠說,「小姐你是官家千金,他們不過是糙莽市井,怎麼能相提並論。」

    魏之之幽幽說,「是啊,我是官家千金,我要沒一個都尉爹,大概他們都不稀罕得理我,譬如成蕙。」

    她頓了一頓,落寞道,「我又不是傻子。」

    這晚回家後,蘇換坐在床邊,兩眼放光地問霍安,那貴重珠子怎麼辦。霍安沉吟片刻寫:「先放著。那明先生多是會上門的。」

    蘇換好奇問,「為什麼呀?」

    霍安笑笑,又寫:「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出門走馬了,你要是怕,就帶著非燕去蔡襄家住。」

    蘇換去抱他,仰頭親了親他下巴,長嘆口氣,「霍安,有一晚我睡不著,就想,若是我沒有被你撿回去,現在會是什麼模樣。要是你那晚沒撿著我,後來會不會就娶了花穗?」

    霍安覺得吧,這是個發人深省的問題。花穗是個太害羞太含蓄的姑娘,她若不主動表露,指不定他一輩子都不知道人家喜歡他。如是沒撿回蘇奇葩,或許花穗表明心跡後,他還真就上門提親了,反正娶媳婦麻,娶誰不是娶,難得人家不嫌棄他是啞巴。

    於是他老老實實寫:「應該會吧。」

    蘇換略沉思,猛然摟著他脖子開懷大笑,「哈哈哈,看來老娘出現得太及時了!」

    霍安哭笑不得,丟開木牌,翻上床去親她。

    蘇換嘻嘻笑個不停,在床上東躲西藏不讓他親,但終是被他壓住,正準備惡狠狠親下去,不料蘇姑娘挺起身來主動親他一口,一本正經說,「霍安,既然我先於花穗截下了你,這輩子我定會善始善終,絕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

    霍安點點頭,笑眯眯吻下去,這一晚各種賣力,以感激蘇姑娘不始亂終棄之恩,結果折騰得蘇姑娘哼哼唧唧一晚上。

    沒過兩日,魏弦就派人送賞金上門了,霍安蔡襄永榮三人,一人百兩官銀。

    蘇姑娘見錢眼開,心裡又蠢蠢欲動想開糕鋪,趁著霍安去堂子裡忙活時,她揪了非燕小女俠談心,「非燕啊,我好想開糕鋪,可你安哥死活不答應。」

    非燕很老成地說,「差錢麼?」

    她不等蘇換回答,又說,「四姐姐,我有錢。我師兄留了三百兩銀子給我,原本安哥拿給我自己存著,可我怕弄丟,讓安哥幫我存著,你拿那個錢去開糕鋪。」

    蘇換道,「我知道。你安哥拿給我收著,說是以後給你添置嫁妝,不許我用的。」

    非燕眨著眼說,「我師兄說,人生要及時行樂,銀子要及時花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是遇上天災戰亂什麼的,有銀子沒命花,死不瞑目的。」

    蘇換贊道,「其實你師兄對人生的領悟很深刻。」

    非燕說,「所以你拿去開糕鋪吧,就算折了本,我也不心疼的。你們的恩情,比這銀子值錢多了。」

    蘇換笑眯眯摸她頭,「乖。」

    她想了想,招招手,「過來我和你說,其實我想這樣……」

    於是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坐在院子裡說了半天悄悄話。

    這一季的走馬啟程日定在二月初九。

    二月初八,明先生果然找上門來了,除了如意,還帶了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

    霍安前腳到家,他後腳就到了,非燕小女俠解了心結,友好熱情地去招呼,「明先生,你身子好些了麼?」

    明先生笑眯眯,「好孩子。還在生先生的氣麼?」

    非燕搖頭說,「沒。我四姐姐說,好人也有為難的時候,所以我原諒你了。」

    如意立在明先生背後,哧哧笑,「女俠,那日賽龍舟時,你尾巴翹得多高呀。是看在珠子的份上,原諒我家先生的吧?」

    非燕說,「珠子被安哥收走了。」

    蘇換急忙去拿了兩顆東珠出來,遞給明先生,「明先生,這珠子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哦非燕也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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