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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人來得多,讓蘇換和覃嬸忙得團團轉,又急忙趕著添菜,非燕不大會廚房這些事,但蘇換發現這小姑娘極好使喚,優勢就是快,譬如說她喊,非燕拿幾瓣蒜來,話音才落,非燕就已捧著蒜立在她面前了,而蒜其實它掛在廚房外屋檐下。

    這傳說中跑得飛快的小女俠,名不虛傳啊。

    蛐蛐跑來饞嘴,蘇換趁機吩咐,「蛐蛐,去問問襄哥,今晚吃酸辣豆腐湯還是青菜面絮湯?」

    蛐蛐哦了一聲,還沒邁步,非燕已積極道,「我去傳話。」

    蛐蛐說,「哎……」

    他剛說了一個字,驚奇地發現那小丫頭已化作一股藍色輕煙,消失在他視線里。

    不是吧,真跑這麼快?

    還在發怔,藍色輕煙又飄回來了,面不改色氣不喘,「四姐姐,酸辣豆腐湯。」

    蛐蛐崩潰。

    晚上便宴設在中庭里,天上月瑩瑩,燈燭光溶溶,清風微拂,蟲鳴幾聲,觥籌交錯,笑語歡言,一桌人十分熱鬧。

    蘇換覺得,她從沒過過這麼好的中秋節。

    她去看霍安,眼波流轉,覺得這個男人他不會說話,可是實在萬幸,她遇上了他。

    蔡襄永榮他們,倒似常在一起過節喝酒,只是今年多了霍安蘇換,還多了個小非燕,又熱鬧許多。

    這只是平常人家的生活,花好月圓人團圓。

    男人們喝了酒,杯盤狼藉,覃嬸和卯伯收拾,蘇換跟去後院幫忙,蔡襄興高采烈地揮揮手,「走,金玉樓。」

    曹風扶著桌子笑迷迷,「人家霍安有漂亮媳婦。」

    阿丘興奮地去戳撐著腮發呆的永榮,「永榮一起去吧,我跟你說,少壯不快活,老了徒傷悲。如今阿婆也去了,你一個人,要對自己好點。」

    永榮搖搖沉重的頭,表示自己要回家。

    曹風說,「阿丘你就別勸了,人家永榮要保持聖潔身,直至遇到心上人。」

    阿丘哈哈笑。

    永榮微有惱怒,起身來要走,結果腳下一趔趄,霍安扶了他一把。

    他抬眼看看霍安,笑了笑,忽然轉身和蔡襄說,「襄哥,今晚你請?」

    蔡襄長笑一聲,「永榮,做人就是要想得開。」

    於是四個男人高高興興酒氣衝天地去尋樂子了。

    霍安抬頭看看天,月亮又白又圓像銀盤,於是難得風雅一回,想和蘇姑娘靜靜賞賞月。

    蛐蛐端了一托盤冰粥出來,卻見院裡空空,只剩安哥在那裡彎腰扶凳子,大吃一驚,「襄哥他們人呢?」

    卯伯走過來,拿了竿子挑下燈籠,「他們去金玉樓了,說你們若願賞月,便在院子裡坐坐,今晚他們夜不歸。」

    蛐蛐沒了趣,非燕吃得飽,兩個都還算半大孩子,呵欠連天,覃嬸卯伯年紀大了,自然也不愛這些風雅,於是都回房睡了。

    蘇換走出來時,霍安正轉頭沖她笑,走過來,不等她說話,抬手蒙上她的眼,攬過她腰肢摟進懷。

    蘇換隻覺得身子一輕,慌張地抱緊他,睜眼時,居然已身在屋脊上。

    她輕聲喊,「霍安。」

    霍安一手抱著她,伸手指天上圓月,於是二人並排坐著,仰頭賞月。

    但蘇姑娘始終是靜不下的,她扭了扭說,「霍安,其實保寧有個鐘樓,那裡好高,你說在那裡看月亮,會不會更圓些?」

    霍安低頭看她,姑娘,你高標準高起點啊。

    蘇換嘁嘁一笑,「你飛得上去不?」

    ------題外話------

    姐今天居然擠出時間6000更,覺得自己好彪悍。蘇姑涼想發家了,霍大爺妖蛾子來了,好憂傷。

    還有那個啥咱們明天群里共享見,換地方,更歡快。

    哦哦哦好不純潔的咬姐掩面而去…

    江湖遠第八十四章霍爺你成長得好快

    蘇換覺得,像他們一樣,突發奇想跑到鐘鼓樓上來看月亮的,真心沒有幾個。

    保寧的鐘鼓樓坐北朝南,在百順大街的盡頭,樓高三層,重檐廡殿,二樓大殿裡南置大鐘,北置皮鼓,四面置格扇門,門左右置楹窗,各層大殿外建有樓台,以大青條石建成,並無闌干,頗似城門那哨崗樓台。

    所謂晨鐘暮鼓,鐘鼓樓是用以全城報時,鐘鳴,城門開啟,萬戶活動,鼓響,城門關閉,實行宵禁。因此,鐘鼓樓里長年除了一個敲鐘鳴鼓的守更人,並無他人,十分安靜。

    這時已值夜深,全城宵禁,大街上一片安靜,連鐘鼓樓里的守更人都已入睡,霍安和蘇換正並肩坐在最高的那層樓台上,悠悠閒閒將腿吊在半空中,高高興興賞月亮。因為樓上風大,霍安有備無患地帶了條薄風氅出來,給蘇換圍上。

    蘇姑娘覺得,這種賞月著實風雅中有些新鮮,新鮮中略帶刺激。天上圓月薄攏青紗,腳下房屋鱗次櫛比,清風徐徐,長發飄飄,內心真是好舒慡。

    霍安剛帶她爬上來時,她還略有緊張,怕被人發現呵責,但很快她發現,這鐘鼓樓著實幽靜,宵禁過後,連鳥雀都不見半隻,更別說人了。

    看了一會兒月亮,覺得月亮除了圓,也別無其他看點,又低頭看了一會兒百順大街,剛開始還偶有匆忙夜歸的小販,搖搖晃晃的醉漢,又或悠然串街的更夫走過,漸漸就沒了,空空蕩蕩一片寧靜,也看得蘇姑娘沒了趣,於是她伸手去掏霍安懷裡兜來的零嘴吃,「咦,糖瓜呢,你怎麼沒揣兩條糖瓜來……」

    她兩隻爪子在他懷裡撓來撓去翻糖瓜,撓著撓著就撓得霍安不大純潔了,看著月色溶溶落在她嘟起的紅唇上,低頭就去啃。

    蘇姑娘嚇了一跳,趕緊推他,「這不好吧?萬一有人……」

    霍安不理她,啃得固執,這時大街空曠,能有什麼人,就算有人,誰沒事兒抬頭瞧鐘鼓樓啊。

    蘇換隻好放棄翻找糖瓜的打算,仰頭讓他啃,因為她鬧的那個假害喜大烏龍,昨晚霍爺想壓又不敢壓,偏偏她羞答答的手上功夫也十分不純熟,讓霍爺各種不滿意,憋了一肚子火。

    但啃著啃著她慌了,霍安你手往哪裡伸吶,大庭廣眾不帶你這麼奔放的啊,好吧就算這時鬼都沒有半隻,可也不是在家裡啊,於是她激烈掙扎,低聲勸導,「霍安你瘋了?」

    她力氣和霍爺懸殊太大,掙扎得長發凌亂衣衫不整香汗淋漓,才勉強和他分開,趕緊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走走走,回家……」

    霍安見她慌裡慌張的模樣,一時興味大發,倒是覺得好有趣好有趣,坐在那裡伸出手去,抓住她一隻腳踝,就不讓她走。

    蘇姑娘都要哭了,站在那裡彎腰掙了半晌掙不脫,一邊去理衣襟一邊哭喪臉,「霍安,我錯看你了,你這假正經。」

    霍安心情極好,見調戲她到位了,放開她足踝,跳起來將她打橫抱起,跑到鐘鼓樓另一面樓台去,這面樓台朝北,看出去就不是百順大街了,而是綿延的城外青山,月輝輕灑,望出去黑鴉鴉一片,別有靜謐風情。

    蘇換不敢大聲說話,只好拼命去掐他腰,不想霍安低頭看她,忽然展齒一笑,張嘴無聲道:蘇換。

    蘇姑娘認得這口形,一下被點中死穴,呆呆看他,「霍安你又叫我啊?」

    霍安笑眯眯點點頭,趁著她失神,抱著她坐在樓台上,讓她面對自己,用風氅將她裹在懷裡,覺得這姿勢不錯,得意地張口又無聲說了一句話。

    蘇換急得去揪他,「你剛才又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看清楚。」

    霍安開始手腳不老實,閉著嘴就不說。蘇姑娘好著急,坐在他身上扭來扭去躲他,「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不然就馬上回家!」

    霍安終於抬起頭來,慢慢地張嘴,慢慢地又說一遍。但這次很可氣,蘇姑娘怎麼都瞧不懂他的唇形,急得全無旖旎之心,霍安嘆氣,只好拉起她手心,慢慢寫。

    蘇姑娘瞬間就被定住了。

    他寫:我要你。

    她氣得張口哇嗚去咬他脖子,含糊道,「害我白激動,我以為你說我愛你,啊啊啊混蛋不正經……」

    不正經就不正經唄,霍安笑得好開懷,抬起她身子往下一按,蘇姑娘果然全身一抽筋,貓咪一樣嗚嗚兩聲,鬥志全無,吊著他軟成一灘水……

    第二日醒來,蘇換還難以置信地摸摸床褥又捏捏枕角,昨晚她做了一場春夢?

    翻個身,不見霍安,她軟不拉唧坐起來,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確定昨晚不正經的霍爺,的確是在深夜的鐘鼓樓上,將她就地正法,而非她做了一場春夢。

    她回想起在桃花村初遇的霍安,老實得像個傻孩子,有時還會紅耳根子,如今……

    啊,她以手蒙面,好摧毀,霍爺你成長得好快。

    這日是八月下半月馬市開市第一日,是為官市,十分繁忙。蘇換曉得蔡襄霍安他們忙,決定等馬市結束,再把自己的想法和霍安好好說說,看他什麼意見。

    沒過兩日,卯伯興沖沖地來和她說,「四姑娘,我幫你們打聽到一個宅子,挺好,就在隔壁巷子,離咱們也近,以後也便於往來。」

    蘇換一聽,激動得兩眼發亮,丟了手裡的繡活,「走走走,先引我去瞧瞧,晚上霍安回來,再和他說。」

    非燕也沒事做,趕緊跑過來,「四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蘇換於是牽著她,和卯伯覃嬸一起,高高興興出去看宅子了。

    宅子很普通,但蘇換第一眼看著它,就喜歡上了。推開大門進去,就是一個小院子,院中立一棵濃蔭如蓋的大槐樹,大樹後是一個正堂,待客吃飯皆可,穿過正堂,便見一個花庭,或是久無人居,花庭里長滿雜糙,花庭一左一右,分別有兩間廂房。

    花庭正對著有一面影壁,畫了鯉魚戲蓮葉的水墨,顏色雖已黯淡,但也不失美麗,轉過影壁,後面是廚房和雜物房,還有一扇小小的後門。

    總之,這宅子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格局十分清晰,有小院有花庭,不失為普通人家居住的好地方。

    蘇換好高興,急急忙忙問卯伯價格。

    卯伯說,「這宅子原是空置的,聽說從前是一個讀書人在這裡住,那讀書人出自鄉紳之家,想來保寧考取功名,於是買下宅子在這裡靜心讀書。不想,後來功名未能考取,倒是在保寧娶著一個美嬌娘,乾脆回老家去承繼家業了,空下這宅子已有一兩年。原本是想百兩銀子賣掉的,後來又說賃賃也無妨,我才來和四姑娘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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