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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白春笑嘻嘻將一個小紅盒子遞給蘇換,喜得蘇換兩眼發光,捧了盒子笑,「白大哥,你真是好人吶。」
白春快嘴快舌,「四姑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家少爺送茶給你,其實是想來騙你做的糕。」
白慶薰笑得風雅,「小四做的栗子糕蠻好。」
白春趕緊說,「紅豆糕也好。」
蘇換笑得十分得瑟,「那我下午做一些,讓霍安晚上給你們捎去。」
白慶薰毫不客氣,「好。」
又坐了片刻,白慶薰便帶著白春告辭了。
蔡襄站起來,笑嘻嘻看霍安和蘇換,「霍安,你們這一路北來,結識的人不是大幫主就是富商,真是有造化吶。」
蘇換笑眯眯拍馬屁,「最大的造化,還是結識了襄哥。」
蔡襄哈哈大笑,手一擺,「我要去堂子,這事還得和孟先生他們商量商量。霍安你也去,有些事還得理理,若是接了這筆貨,想來明日是沒法啟程了。」
蘇換一喜,覺得霍安又能多在她身邊待幾日了,於是積極地推霍安,「你快去你快去,好好做事。待會兒,我讓蛐蛐把做好的糕給送到堂子去,晚上你給白公子捎去。」
霍安含笑點點頭,和蔡襄一起走了。
下午時,覃嬸去街上買了做糕的粉糖什麼的回來,蘇換便專心窩在廚房裡做糕,栗子糕紅豆糕桂花糕,忽然想起那永榮的阿婆,又順帶做了一屜白糖糕。
覃嬸在一邊嘗了嘗,笑道,「四姑娘這手好廚藝,是跟誰學的?」
蘇換含糊其辭,「嗯我娘生前喜歡下廚,我跟著她學的。」
覃嬸道,「就這手藝,可以開糕點鋪了。」
蘇換手上一頓,眼睛亮了亮,思忖片刻,又埋頭做糕。
做好糕,裝了食盒裡,讓蛐蛐送去堂子,順帶把白糖糕送到永榮家去。
小半個時辰後,蛐蛐大汗淋漓地跑回來了,「四姐姐,永榮哥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他說完又嘆氣,「阿婆又不大好了。覃嬸,永榮哥說,勞煩你抽個空子,過去幫阿婆擦擦身。」
蘇換趕緊道,「覃嬸,你去你去,晚飯我來燒,反正今晚襄哥他們不回來吃。」
覃嬸想想也對,便拾掇一下出門了。
蛐蛐坐在廚房門檻上,托腮發呆,嘆口氣,又嘆口氣。
蘇換瞥他一眼,「你一個小孩子,裝什麼憂傷。」
蛐蛐氣道,「我不小了!我明年都能出去走馬了!」
蘇換順他毛,「是是是,你成熟你穩重你是男人大丈夫。成熟穩重的蛐蛐少爺,你嘆什麼氣?」
蛐蛐又嘆口氣,「我為永榮哥發愁吶。四姐姐,說實話,我覺得阿婆大概也撐不了多久了,可她不安心吶,總念叨著還沒見著孫媳婦就走了,福薄啊。」
蘇換一聽,也來了些八卦興致,洗過手跑來坐在門前小凳子上問,「你說你家襄哥就算了,一看就有花花腸子,沒個成家的定性兒。可我瞅著那永榮,卻是個極實在的,為什麼也沒成親吶?不是說走馬販馬這活路來錢麼?他沒錢娶媳婦吶?」
蛐蛐皺眉,「襄哥怎麼算花花腸子?他就只有一個晚晚姑娘。再說了,襄哥說,男人要一點腥都不沾,那不是身子不行就是喜歡男人。」
蘇換滿額黑雲。這個蔡襄,就胡亂帶壞小孩。
於是正氣凜然地反駁,「出入脂粉地,笑醉美人懷,這還不算花花腸子?你看你安哥,就是一個沒有花花腸子的典範。」
蛐蛐上下打量她一眼,嗤地笑了,「四姐姐,我覺得吧,安哥有你,實在沒有精神去沾腥了。」
蘇換一愣,瞬即紅透耳根子,噌的一聲站起身來,羞怒道,「你還說蔡襄沒有花花腸子,瞅瞅都把你帶成什麼樣了,小小年紀,滿嘴胡言!哼!」
說完,憤然拂袖而去。
蛐蛐傻了,不曉得蘇換怒從何來,撓著頭站起來,手足無措道,「四……四姐姐,你生什麼氣吶?傻子都看得出來,安哥滿心滿眼都只有你,其他姑娘自然是連頭髮絲都入不了眼的,這……不對嗎?」
蘇換的背影一頓。
啊啊啊,她好鬱悶,原來是她邪惡了,人家蛐蛐是個好小孩。
她咳了一聲,轉過身,面色和悅道,「哈,逗你玩玩呢,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經逗啊。對了,扯遠了扯遠了,還是說說你永榮哥為什麼沒娶媳婦吧。」
蛐蛐被善變的四姐姐弄得摸不著頭腦,傻呆呆道,「前年襄哥讓隆叔幫永榮哥張羅過,永榮哥也沒反對,覺得該成親了,找個媳婦還可以照顧阿婆。可那姑娘家裡嫌永榮哥干走馬這營生,太危險,擔心會守寡,又說還有個藥罐子阿婆。永榮哥就怒了,堅決不肯再張羅這事了。」
蘇換哦了一聲,蹙眉道,「走馬真那麼危險?」
蛐蛐點點頭,「比一般營生是要危險些,不過襄哥說,在外面闖蕩,就別怕流血流汗。」
他想了想又安慰道,「四姐姐別擔心,咱們幫子走的是馬,邊境那些胡人有的是馬,不稀罕的,要說搶,他們更願意搶那些富商吶。再說了,襄哥安哥都那麼厲害,要挑他們,得有些本事才行。」
蘇換悶悶地沒說話,沉思了一會兒,展顏笑道,「晚上想吃什麼?」
江湖遠第七十二章女王你請!
這晚蔡襄和霍安回來得晚。
白慶薰大少爺來牽線搭橋的那筆生意成了,那胡姓客商很是慡利,走貨佣金提得很高,蔡襄和孟先生於是點了頭。
因著接了這筆生意,啟程的日子又推後了一日,改在後日一早出發。蔡襄多撥了幾個人去,加上他自己,一共四十人,大家卯足了勁頭,要走一批好馬回來,因為孟先生認為,若是下半年裡邊境不安生,他們就少走一季,掙錢固然重要,可有錢沒命花,著實也滄桑啊。
第二天一早,蘇換還沒醒呢,霍安就跟著蔡襄出門了,害得她醒來後發現枕邊空空,小失意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正常,掐指算算,從認識霍安到如今,也就四個月,可她變得很黏他呀。
蘇姑娘私以為這不好,總是想著他黏著他圍著他轉,會讓霍大爺翹起傲嬌小尾巴的。
於是她精神抖擻地爬起來,興致勃勃地去找覃嬸,學著裁做衣衫。
快晚間時,蔡襄和霍安回來了,二人坐在廳堂里,不知在嘀咕什麼。
明日一早,霍安就要跟隨馬隊外出走馬了,這一走少說也是一個多月,因此蘇換晚間吃飯時,有些不爭氣地情緒低落,自從她遇見霍安以來,還從未與他分別過這麼久。
她抬起頭來,卻見坐在對面的蔡襄和霍安推開了碗筷,正一說一寫,不知在議什麼,專注而又熱烈。多數時候是蔡襄說,霍安聽,偶爾霍安也在木牌上寫一兩句話,兩人表情很認真。她看得出來,對於第一次走馬,霍安很有些期待。
於是她低頭去戳碗裡的白米飯,趙敢大哥說得對,大丈夫不安於室,男人總是志在四海。
蛐蛐一邊猛啃排骨,一邊艷羨地望著蔡襄霍安二人。他也好想去走馬,干一個真正的男人該幹的事,他還好想去邊境看看異域風貌,聽說那邊的姑娘都漂亮得不一樣。
吃完飯,蘇換幫著覃嬸收了碗筷,去後院拾掇。廳子裡只剩下蔡襄和霍安,又說又寫,蛐蛐蹲在一旁,謙虛地聽課,為自己明年出去走馬熱身。
蔡襄顯得興趣很濃厚,他發現這個霍安雖然口不能言,但心卻是明白的,好多事一點就通,性子沉穩,身手出挑,嗯,可用之材。
拾掇好一切,蘇換無聊,坐在廚房裡看覃嬸燒熱水,有一句無一句地閒聊。
她想起一件事,於是開口問,「覃嬸,保寧這裡也是有繡品賣的吧?」
覃嬸道,「這自然是有。四姑娘要買繡品?」
蘇換積極地說,「我會繡繡品,什麼帕子香囊鞋面子扇面子,我都會繡。覃嬸你幫我打聽打聽,哪家繡莊要做這些活計,我想接些來做。」
覃嬸看她一眼,「四姑娘想去做繡娘?」
蘇換道,「也不是。我們老家那邊的繡莊,就常常外包了這些活計出來給人做,按件計錢,也有大戶人家千金出嫁,讓人給繡嫁妝的。我女紅不算頂好,但也還拿得出手的,覃嬸你相信我,我就在家裡做。」
覃嬸忍不住笑道,「我不是不信姑娘,只是四姑娘哪用得著做這些活計,做多了,當心傷著眼。」
蘇換坐在小凳子上,耷拉著肩,垂頭喪氣道,「我只是想掙些銀錢,補貼家用。霍安他那麼辛苦,我也沒什麼用,我們還得在這裡買宅子安定下來。我問過卯伯,保寧的宅子可不便宜。」
覃嬸安撫她,「女人家都這樣,不好像男人,到處拋頭露面。那要拋頭露臉的,多是不得已。四姑娘福分好,嫁給安爺這樣的好夫君,有本事,又穩重,四姑娘不必太憂心,走馬這活路苦了些險了些,可絕對是掙錢的營生,哪裡用得著四姑娘去掙家用。」
蘇換悶頭想了半天,低聲道,「我只是不想太沒用。」
覃嬸笑呵呵,伸過頭去,悄聲道,「誰說的?霍家的香火可得要靠四姑娘。」
蘇換怔了一下,鬧個大紅臉,扭著衣角說不出話。
生孩子?好像霍安對這件事並不迫切,她自己就更不迫切了,每當一想到生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起那王氏顫巍巍的冬瓜大肚子,還有那一夜慘絕人寰的痛叫聲。
於是她忍不住說,「覃嬸,我見過別人生孩子,好痛的,搞不好就沒命了。」
覃嬸輕輕拍她手背一下,略微有些嗔怪,「呸呸呸,童言無忌。四姑娘怎說這樣的話,哪個女人不得過生孩子這一關,生頭一個要苦些,多生兩個習慣習慣就好了。」
啊啊啊,還要多生兩個,好崩潰啊。
蘇換托著腮不說話,看起來悶悶不樂。
覃嬸趕緊又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四姑娘不必憂心,孩子也是一種緣分,該來時自然會來。有了孩子,男人的心思就更緊著家裡了。」
蘇換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好吧,就看緣分吧,要實在懷起了,她也只有生,不然怎麼辦,難道讓霍家絕後吶?還有,她一直不生孩子,霍安嫌棄她怎麼辦?納小妾怎麼辦?
不行,霍安絕對不能分給別人!
於是蘇姑娘振作起來,決定回房洗個澡,香噴噴地等霍安。霍安要外出那麼久,不能讓外面花花世界,擾花了他的心,她得讓自己在他心目中獨樹一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