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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霍安點點頭。

    蔡襄盯了霍安片刻,忽然笑了一笑,「霍安,你救過青幫大小姐啊。」

    霍安顯得有些茫然。

    蔡襄拍拍他的肩,「這個青幫,以後慢慢和你講。」

    回到家,剛進院門,蘇換已急不可待地跑出來,「哎呀你們怎麼才回來?」

    蔡襄原本想打趣她,又想這是有夫家的,還是收斂點,於是笑了笑說,「小四妹子,別擔心,霍安好手好腳呢。開堂會,又不是要將他蒸來吃了。」

    蘇換笑了笑,「就曉得襄哥仗義。」

    蔡襄看來心情蠻好,笑一聲,回房去了。

    蛐蛐小朋友有些萎靡,幽怨地看蘇換一眼,也耷著頭回房去了,瞧得蘇換莫名其妙,問霍安,「蛐蛐被蔡襄罵了?」

    回房後,霍安將今晚之事大概寫給她看。

    對於他加入馬幫,蘇換並不意外,對於他偶遇成蕙姐弟倆,她倒是很吃驚,「這世上的事倒是蠻湊巧。我們才來幾日,就碰到他們了。」

    霍安對這個事不太關注,他想和蘇姑娘商量更重要的事,於是抹了木牌繼續寫:「十日後,我要跟著他們出關走馬。」

    蘇換說,「那我們是不是該先去找個宅子?」

    霍安寫:「走一次馬,往返要一個多月。」

    蘇換驚得猛然站起來,「這麼久?」

    霍安默然點點頭。

    蘇換急了,跑過去挨著他坐,抱著他手臂搖,「今後你一出門就一兩月,我怎麼辦吶?霍安,我們另找出路好不好?你看你那麼辛苦,前日蔡襄讓你馴烈馬,多危險吶,現在手上的血泡還沒好呢。」

    霍安耐心寫道:「蘇換,我今晚在堂會裡認真看了看,走馬販馬是能掙銀子的。我這麼想,我做兩年就退出馬幫,你若喜歡鄉下,我們就去置些田地和店鋪,安安靜靜過日子。」

    蘇換眼圈微紅,「我向覃嬸打聽過,聽說走馬也是危險的,有一年蔡襄去走馬,就被人砍了一刀,回來足足養了兩三個月。」

    霍安抹了字又寫:「坐在家裡,銀子總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別擔心,我會小心的。我只做兩年。」

    蘇換低著頭不說話。

    霍安去抱她,蘇換抬頭看看他,說,「我記得趙敢大哥說過,大丈夫不安於室,男人總是要出去做事的,他說得有道理。霍安,你小心吶,我在家等著你。」

    霍安笑了笑,蘇換姑娘雖然偶爾有些小性子,但道理是講的,不會彆扭個沒完沒了。

    於是又寫,將蔡襄的話告訴她了。

    蘇換說,「我們也不算太熟,這樣不好吧?」

    霍安寫:「我想過,他說的也有道理。你初來這裡,會害怕的,我也不放心。你先住一個月,有蛐蛐他們在,我也放心,怎麼著也比你一個人在家好。待我回來後再作計議。」

    蘇換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點點頭說,「我保證深居簡出。」

    霍安笑了笑,抹了字寫:「好好在家做衣服,我回來要穿的。」

    蘇換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們還得去探白少爺和昆爺呢。」

    三日後,霍安帶著蘇換去怡園探白慶薰大少爺。

    這日蘇換穿了她的新衣裙,緋色花軟緞裁做的衣裙。那日買回布綢後,覃嬸叫了一個相熟的裁fèng來家裡,給蘇換量好尺寸,用那匹緞子做了一身衣裙,一件短衫,最後剩下一點布料,還被那裁fèng巧手做成深秋穿的坎肩面子,都挺好看。

    穿了緋色長裙的蘇換大清早走出來,看得蛐蛐一愣,笑嘻嘻地跑過來拍馬屁,「四姐姐,你穿這身衣裙,真是好漂亮。」

    蘇換笑眯眯說,「不用往嘴上抹蜜,我曉得你想吃糕,廚房裡還有些綠豆糕,自己去取來吃。」

    蛐蛐屁顛屁顛跑去了。

    霍安看看蘇姑娘,嗯,他的媳婦真的很好看。

    四木街還是一派寧靜。

    敲開怡園的門,是那個叫小喜子的少年,他瞅了瞅霍安和蘇換,覺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是誰了。

    蘇換笑道,「小喜子,麻煩你去通報一下,我們是來拜訪白少爺的。」

    小喜子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對對對,這是白少爺的朋友。

    怡園真是個別致的客棧,內里亭台樓閣,花樹流水,建得像個大戶人家的院子,幽靜而華容,倒是十分適合講究的白少爺暫住。

    蘇換一邊看,一邊嘖嘖感嘆,「霍安,要是我們也開這麼一家客棧就好了。」

    白慶薰大少爺這日無事,正蒙頭睡懶覺。

    白春雞飛狗跳地跑進來吼,「少爺少爺,四姑娘他們來了。」

    白慶薰嗯了一聲,目光渙散地從被子裡伸出頭來,「誰家四姑娘啊?」

    白春說,「四姑娘啊,她大哥懂生活她夫君有本事她會做桂花糕栗子糕紅豆糕的四姑娘啊,對了他們還養了兩隻很威風的大黑狗。」

    他一口氣說完,摸著胸口換氣。

    白慶薰砰地從被子裡坐起來,「哦哦哦,快給我梳頭髮拿衣服。我要穿那件白袍子,有暗紫竹紋的,配紫紅木發冠你看怎麼樣?夠不夠風雅?」

    白春摸著額頭,「少爺,你又不是去相親,人家四姑娘的夫君也跟著來的,就是那個霍安吶,被你和昆爺誆去宰大東家的霍安吶。」

    白慶薰哼了一聲,「四姑娘是個有趣的,長得也好,少爺我要早些遇著她,一定能討她歡心。」

    白春一邊幫他拿衣服一邊翻白眼,「那我怎麼瞅著少爺,老是含情脈脈看四姑娘的夫君吶?」

    白慶薰好頭痛。他覺得白春這棵小苗子,好似越長越歪了。

    蘇換和霍安坐在一處水榭里,耐心等待講究的白少爺。她四處看了看,點評道,「這白少爺跟我大哥一樣,是個吃喝玩樂懂生活的,有機會要介紹他們認識認識。」

    霍安沒事做,想逗她,拿出木牌寫:「是不是後悔當初沒答應這門親事?」

    蘇換捶他一下,正經道,「男人分很多種的。寶豐那種做朋友,冬河那種做兄弟,白少爺那種,玩耍逗樂開開心蠻好,做夫君我才不喜歡。」

    她笑眯眯地湊近霍安耳邊說,「做夫君,我只喜歡霍安這一種。」

    霍安心裡一蕩漾,就想抓她手,哪知爪子剛一伸,一個聲音就笑嘻嘻傳來,「哦,光天化日你們好蕩漾。」

    蘇換拍開霍安的手,笑眯眯站起身來,「白大哥。」

    江湖遠第六十七章以後我陪著你

    白慶薰儀態風雅地從林間花叢中走來,踏上曲橋,走進水榭,對身後的白春說,「去瞧瞧昆爺回來沒,再讓小喜子去廚房傳個話,就說我要在沁芳園水榭里擺一桌,弄些好菜來。」

    白春說,「少爺,四姑娘給我做了紅豆糕的,我要吃一個再去。」

    白慶薰,「……」

    蘇換拿糕出來分給白春吃,白春喜滋滋吃著糕跑開了。

    白慶薰也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栗子糕,然後又認真打量蘇換十指尖尖的模樣,「四姑娘,你誑我的吧,這糕是你做的?糕點鋪里買的吧?」

    蘇姑娘很不服氣,「霍安,這糕是不是我做的?」

    霍安笑了笑,點點頭。

    白慶薰歡快地把糕吃了,笑道,「四姑娘賢惠啊。」

    蘇換高興得兩眼發亮,「其實白大哥叫我小四就好,叫姑娘姑娘什麼的,太見外了。」

    白慶薰說,「好。」

    然後他轉眼去看霍安,「霍安,你和小四如今住在哪裡吶?」

    蘇換不想霍安寫去寫來那麼麻煩,代他回答道,「我們住在前門大街附近一條巷子裡。」

    白慶薰說,「你們這麼快找好宅子了?」

    蘇換想了想說,「我們先住在一個朋友家。」

    她頓了頓又說,「霍安過幾日要出遠門了,所以我們來探探你和昆爺。不然過些日子待霍安回來,你們早回覲州了。」

    白慶薰說,「我們時常走這條線的,保寧也是時常來的。霍安,你要去哪裡啊?」

    這次蘇換沒搶答,霍安寫:「北邊去販馬。」

    白慶薰眉心微擰,「販馬?這可是又危險又辛苦的營生。」

    蘇換憂愁地看霍安一眼,扭自己的衣角。

    霍安面目卻平靜,寫:「沒什麼。」

    白慶薰點點頭,「也是,你有一身好本事。不過凡事留個心眼,別太實在。」

    霍安也點點頭。

    白慶薰看一眼蘇換,「我聽說販馬,來回少說也是一月有餘,多時兩三月也有,小四怎麼辦?」

    蘇換說,「我先住在朋友家,等霍安這次走馬回來,我們再搬出去。」

    白慶薰問,「可信嗎?」

    霍安見他滿面真誠,微有動容,寫道:「還是能信的。」

    白慶薰說,「你們那朋友叫做什麼?」

    蘇換說,「蔡襄。」

    一個聲音傳來,「南關馬市那個蔡襄?」

    三人扭頭一看,昆爺正從曲橋上大步走來,正揭了頭上斗笠,話音剛落,已踏進水榭,身後跟著白春。

    霍安二人很有禮數地站起來。蘇換笑道,「昆爺你回來吶,我給你做了桂花糕呢。」

    白慶薰趕緊誇讚,「小四好手藝。」

    昆爺含笑坐下了,拿了一塊桂花糕來吃,微眯眼嗯了一聲,「果然好手藝。」

    然後他去看霍安,「你們認識南關馬市的蔡襄?」

    蘇換想,哦哦哦,這蔡襄有些名氣,連昆爺都曉得他。

    霍安點點頭,寫:「他是我一個大哥的結拜兄弟。」

    昆爺說,「你加入了他的馬幫?」

    霍安點點頭。

    昆爺沉吟不語,低頭吃糕,看得蘇換慌慌張張,「昆爺,這不妥嗎?」

    昆爺抬頭看霍安,「霍安,這販馬走馬其實是個複雜的事,久了你就明白了。邊境那裡的胡人,不比我們,粗蠻好鬥,不過你那身本事,應付這些是不成問題的。」

    他頓了頓又說,「至於那蔡襄,我只聽說過,不曾打過交道,妥不妥我不知道,不過聽說這人是個有膽的,從另一層面來說,也便是個心野的,和你是不一樣的。自然,這人能在南關馬市闖出些名氣來,行事想來還是磊落的,販馬這行當,半是江湖半是經商,手段卑劣的人是走不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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