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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這日偶遇白家少爺和白春小茶童,主僕兩隻都白白淨淨小受樣。

    蘇換蕩漾:唔,這白少爺沏茶時好生有氣場,斯斯文文還請我品茶,走的路線好儒雅,可惜娘了點點,目測不會有霍大爺經用。

    霍安冷笑:蘇姑娘你就不要亂懷春了,就白慶薰那小身板,妥妥的弱受樣,戰鬥力在爺面前就是渣渣,不信咱們床上見!

    白慶薰遠目:這小姑娘的男人,目測果斷是個強攻啊強攻~

    白春糾結:少爺到底是個受呢還是個受?

    江湖遠第五十九章他他他,他是斷袖?

    白家的三個車夫已撿來枯枝樹根,升起了一堆火。見著蘇換和霍安餵了馬回來,坐在火堆旁的白慶薰笑著招招手,「二位,過來坐。」

    見二人沒動,白春跑過來笑道,「姑娘,公子,你們別擔心,我們真不是壞人,我們的吃食也沒毒。我家少爺就這脾性,喜歡結交朋友,昨日在同福酒樓,聽到姑娘說喜歡顧渚紫筍,就留意了些,我家少爺最喜歡的茶,也是顧渚紫筍。」

    人家都這麼說了,霍安覺得再扭捏,就讓人笑話了。再說,他們如今不是在桃花村了,江湖遠闊,好人壞人朋友敵人,總是有的,沒點氣度還怎麼混吶。

    這麼想著,就大大方方牽了蘇換過去坐。

    白慶薰讓白春燒水沏茶。三個車夫悶頭在一旁重起火堆,搬出炊具來做飯。

    蘇換忍不住道,「白公子,你出門都這麼隆重?」

    白慶薰疑惑道,「這……隆重?」

    白春悶頭燒水,張口道,「姑娘你不知道,這不算什麼。去年我家少爺去關外,光衣服都帶了一車,用具又裝了一車,要不是我們家只有少爺當家,老夫人才不讓他出遠門呢,麻煩著呢。」

    白慶薰咳了一聲,「白春,又放肆了。」

    白春頑皮地吐吐舌頭,看得出來,白慶薰是個好脾氣的主子,小少年白春並不懼怕他。

    蘇換於是說,「沒事兒,我大哥說,講究也是一種風格。」

    白慶薰贊道,「你大哥懂生活。」

    他想了想又說,「姑娘本已成親,喚姑娘實為不妥,不知該怎麼稱呼?」

    他話是對蘇換說,但眼睛瞧的卻是霍安。

    蘇換發現,這儒雅講究的白家少爺,和她說話時,總有意無意地去瞅霍安。咦,難道他他他,他是斷袖?啊啊啊,外邊世界就是絢爛,連傳說中的斷袖,她也碰上了。

    霍安淡定地回望白家少爺,拍拍蘇換的手,示意她滿足白少爺的好奇心。

    於是蘇換道,「我夫君叫阿安。我出閣前,大家都叫我四姑娘,喊得慣了,嫁人後也都這麼叫著。」

    白少爺滿足了好奇心,果然不再問東問西,一邊指點白春泡茶,一邊高興地說,昨日他在同福酒樓簽了好幾張供貨單子,這柳城的賽茶大會的確實在。

    由於盛情難卻,蘇換和霍安便接受了白少爺的好意,與他們一起分享了車夫們煮好的肉糜子面片湯,熱乎乎的,有鹽有味,比啃白饅頭要好吃多了。

    白少爺又大方又好客,還讓蘇換舀了兩碗,給達達和小二吃。

    霍安一邊吃一邊留意到,那個叫昆爺的老者,一直戴著斗笠,背有些佝僂,但腳步卻甚穩重,看起來花白鬍子老態龍鍾,但舉手投足卻是個練家子。不過想想,白慶薰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出遠門,還是經商,沒個會拳腳功夫的老僕,還真是危險。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釋然了,專心喝湯。

    白慶薰說,「聽四姑娘的口音,不像北邊的人。」

    蘇換點點頭,「我們從南邊來。」

    白慶薰說,「為什麼去越州吶?」

    蘇換說,「投奔親戚。我們成了家,總得養家。」

    白慶薰說,「也是。」

    他放下碗,接過白春遞來的青帕子,斯文地擦擦嘴,繼續說,「覲州也偏北,不過比越州要近。茶葉大多產南邊,我也時常去南邊。前些時日,我就是要去南邊知州的,可因些緣由耽擱了。」

    蘇換一聽知州,頓時警惕,咳了一聲問,「白公子去知州,也是販茶?」

    白慶薰搖搖頭,「有人給我說了門親事。」

    蘇換說,「啊?白公子還沒有夫人吶。」

    白春撇撇嘴,「四姑娘,我們家少爺挑得很,把老夫人都氣病了。」

    白慶薰說,「白春,再說話,我割你舌頭煮茶去。」

    蘇換上下打量他,真誠道,「白春說得有道理,白公子玉樹臨風,家世好,又有本事,自然該挑個可心的姑娘。」

    白慶薰笑道,「可人家姑娘面還沒見,就拒絕了。」

    蘇換端著肉湯,十分八卦好奇,「啊啊,誰家姑娘這麼不長眼?」

    白慶薰歪頭想了想,「沒說名字,只說是知州慶余城一個獵戶的妹子,說長得挺好看,讓我去看看。」

    蘇換噗的一聲,一口肉湯噴出去。

    啊啊啊,不是吧,覲州,茶莊子,白姓少爺,獵戶妹子。連三叔,你托人給我作的媒,老娘在異地他鄉偶遇了!

    霍安抬起頭來,凝目瞧著白慶薰。

    白慶薰茫然看著他們,「四姑娘你怎麼了?」

    蘇換狼狽地抹嘴,放下碗,端莊道,「白公子不必惋惜,其實這門親事完全不適合你。隔得遠,又是個獵戶妹子,與你不配。」

    白慶薰說,「那倒不然。若得真心人,又哪懼萬水千山。再說,獵戶妹子又如何,看人當看心,未必千金閨秀就好得很。」

    這番話他說得真誠,簡直讓蘇換對這個斯斯文文的經商公子刮目相看,於是由衷贊道,「白公子有品味,定能找到可心的姑娘。」

    白春嗤笑了一聲,「四姑娘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吧,那獵戶妹子長得好,我家少爺倒不特別有興趣,天南地北,漂亮姑娘多了。我家少爺答應去瞅瞅,是對那姑娘的哥哥更感興趣。」

    蘇換瞠目結舌,轉頭看一看霍安,差點脫口而出,果然是斷袖!

    霍安面目平靜地垂下頭,喝完湯,放下碗。

    白慶薰看蘇換驚詫的小眼神,很有些頭痛,這個白春,舌頭越來越長了,只好溫文淡定地解釋,「四姑娘不必生疑,在下對男人還沒有特別喜好。我是聽說,那姑娘的哥哥是個有本事的,能殺野豬能殺虎。我自小體弱多病,對這種有些本事的,多少想見識見識,自然要能娶了他妹子,那更是一樁美事。」

    蘇換忍住笑,偷瞄一眼淡定的霍安。有本事的獵戶自己娶了妹子,白少爺曉得了會是什麼表情?

    她於是又問,「那後來呢?」

    白慶薰說,「什麼後來?」

    蘇換謹慎地說,「後來那獵戶的妹子嫁給誰了?」

    白慶薰搖搖頭,「媒人說,獵戶妹子不答應,我自然就懶得跑一趟了,你也知道,我出門隆重嘛。」

    蘇換理解地點點頭,覺得這白家少爺說得真誠,不像是知道他們底細的。

    喝過白春煮的茶後,蘇換藉口要帶達達和小二去樹林裡拉屎拉尿,和霍安一起,帶著狗去了山陵右側的一處林子裡。

    林子裡有些暗,蘇換去抱霍安,小聲說,「霍安,天下這么小吶。」

    霍安靠在一棵樹上,摟著她沉思。

    蘇換說,「你看他像不像在撒謊?」

    霍安搖搖頭。

    蘇換說,「我也覺得不像。」

    她靠在他胸前咬手指尖,「我就說你招男人喜歡嘛,你聽見了,人家原本想慕名去瞅你的,方才也時不時在瞅你。哼,我就覺得他是個斷袖。」

    霍安哭笑不得,低頭去親親她,從腰間摸出火摺子,打燃了照亮,在地上用樹枝寫:「不管怎樣,明天后,不與他們同行。」

    蘇換說,「好。」

    這一夜就平靜地過去了。

    第二日,一群人熱熱鬧鬧地上路,達達和小二歡快地跟著馬車跑,白春興致勃勃地扒著車窗看,一邊看一邊說,「少爺,我們也餵幾隻大狗,下次出門也帶上,好威風。」

    穿過大片荒無人煙的山陵曠地,到黃昏時終於瞅著一個小鎮子。白慶薰倚在車窗邊,撐著腮皺眉,「昆爺,咱們不會是走錯路了吧,以前走這條線,我覺著沒經過這樣的小鎮子吶。」

    昆爺暗啞地回答,「少爺,我見著天色將暗,天頂黑四邊亮,這是要下暴雨的徵兆,於是便拐了一條近路。若是走大道,今晚又得露宿荒野,遇上大雨便更不妙了。臨行前老夫人交代過,少爺身子弱了些,少露宿的好。再說,少爺帶了好茶,萬一淋著雨,就全廢了。」

    霍安一聽,好鬱悶。

    他和蘇換初次往北,不熟路途,想著那白慶薰去北邊販茶,走過這條線,識得路,便隨著他們走,只想投店後多住一兩日,自然就不著痕跡地擺脫了那溫文又熱情的白家少爺。

    不過看看天,的確陰沉。他和蘇換已走走停停一月有餘,差不多要進六月了,夏天的暴雨非常不溫柔,自然不宜露宿。事已至此,只好進鎮子唄。

    一進鎮子,養尊處優的白少爺就嫌棄了,「嘖嘖,這鎮子太破了。」

    的確是個破鎮子。發黃的石板路皸裂長糙,凹凸不平,彎彎曲曲像條羊腸子,兩邊零零散散有些低矮的民房,大多是用黃石塊壘牆,圓木搭頂,蓋了一層厚厚的褐灰色糙篷子,顯得粗陋,沒有南邊的鄉村民居來得好看俊秀。

    蘇換把達達和小二召喚上了馬車,撩開一絲車幔子,躲在後面往外看。

    這個鎮子是不美,不美就算了,總覺得還沒什麼生氣。鎮子上也有人來往,但大多面色木訥,行色匆匆往家裡走,或許是見著要下雨的緣故。有人抬頭瞧了瞧這一黑三青的四輛馬車,表情很莫測,很快又埋下頭走路,腳步更快了。

    霍安勒住馬,不走了。他覺得不大對。

    領頭的是白慶薰的馬車,他和蘇換行在第二,後面還跟著白家裝茶葉用物的兩架馬車,他一停下,後面兩架馬車也只好停下。一個車夫喊了一聲,「昆爺。」

    昆爺也勒住馬。白慶薰探出顆頭來,「怎麼了?」

    霍安想了想,下了馬車,去車篷里拿了木牌和炭條,匆匆寫一行字,走到馬車旁,遞給白慶薰看。

    「白公子,這小鎮不大對。」

    白慶薰說,「咦,原來你真不會說話。」他話音一頓,自覺失言,趕緊笑一笑,拿了木牌給昆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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