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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簸箕挾著一股風,以凌厲之勢飛去。那男人聞聽風聲,扭頭一看,想躲卻已晚了,簸箕狠狠砸在他臉上,砸得他嗷嗚一聲,手一松,放開了成成。

    成成是個機靈孩子,一落地便撒腿向霍安跑,一邊跑一邊嚷,「救我阿姐救我阿姐!」

    巷子底又聞聲躥出兩個男人,卻連人都還沒看清,便只覺一條青色人影襲來,刷刷兩腳,胸前挨個正著,悶哼一聲飛到牆上,又重重跌下。

    成成張大了嘴。

    哦這個哥哥打架好厲害,手腳快,還夠狠。

    霍安迅速撂倒三個人,扭頭一看,只見巷子底仍有四個男人圍著那綠裙姑娘。

    那姑娘不是嬌柔小姐,會些拳腳功夫,身子很靈敏,躥來躥去,但霍安看得出,她以步法跳脫身子敏捷取勝,但真要拼拳腳,她一個姑娘打四個會功夫的男人還是不夠,漸漸就慌亂了,嬌喘吁吁,鬢髮凌亂。

    這時一個男人已瞄到他,怪笑一聲,「哪裡來個不長眼的東西。」說著便步下一錯,斜身欺來,手如鷹爪,狠狠罩下。

    霍安自是不懼,見招拆招。

    這男人練的是鷹爪拳一類的功夫,但極陰毒,專攻下三路,飄忽不定。霍安掛念他的蘇換姑娘,想儘快脫身回去,一著急就下了狠手,瞅著空腳下一掃,將那男人逼到牆角,變拳為爪,揪住那人手腕一扭。

    那男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霍安又屈膝一頂他小腹,手肘一橫,毫不猶豫地將他勒得昏死過去。

    拍拍手,剛才還兇悍無比的男人軟軟滑下,霍安轉過身,只見剩下那三個男人和綠裙姑娘都呆呆看著他,一時忘了打架。

    他冷冷掃一眼那三個男人,那三人頓時屁滾尿流,叫了一聲,去抬起那昏死男人,扶著另外三個歪歪倒倒的人,一窩蜂地跑了。

    霍安也不看那綠裙姑娘,轉身走向巷子口,撿起地上黃紙包好的紅豆糕便走。

    躲在巷子口觀戰的成成,趕緊奔向他阿姐,「阿姐阿姐!」

    綠裙姑娘牽了他追出來,「俠士請留步。」

    霍安沉默地走,頭也不回。

    成成喊,「哥哥,哥哥!」

    綠裙姑娘又追,「多謝救命之恩。請問俠士高姓大名,我得讓我爹爹好好感謝你……」

    霍安越走越快,幾個轉身便消失在人群里。

    綠裙姑娘牽著成成,站在街上愣愣看著。

    成成仰頭說,「阿姐,你說是這個哥哥打架厲害,還是爹爹更厲害?」

    回到客棧,蘇換姑娘還沒起身,慵懶得像只小貓,蒙著頭睡,只露出一頭凌亂的烏髮。

    霍安坐在床邊揭起被子,蘇換嗯了一聲,睜開眼看他,「你去哪裡了?」

    霍安把還有熱氣的紅豆糕遞到她眼前。

    蘇換歡快地哦了一聲,爬起來,拿過一個就啃,一邊啃一邊說,「霍安你真好。」

    霍安笑著揉了一下她頭髮,拿了桌上紙筆來寫:「我們收拾收拾,走吧。」

    蘇換啃著紅豆糕,不解道,「為什麼吶?昨晚我們說好歇一天嘛。」

    霍安想了想,蘸了些墨,簡單寫道:「去買紅豆糕時,遇到歹人欺負姐弟倆,我忍不住幫了一把,你別怪我,我也不想節外生枝。」

    蘇換吞下最後一口紅豆糕,點點頭,「我不怪你,霍安你做得對。好,我們馬上走吧。」

    說完,她便去抓外衫來穿。

    霍安笑了笑,蘇換姑娘是個不彆扭的善良好姑娘,於是歪頭去,舔了她唇邊的糕渣。這姑娘吃東西,總是沒個吃相。

    蘇換扭了扭身子,「霍安別鬧了。過幾日我好了,你慢慢鬧。」

    霍安一聽,心花怒放,精神抖擻地去收拾東西。

    出了西鳳城,也一路平靜,霍安放下心來,將買糕那小插曲拋之腦後。

    這日有些小雨。越往北走,景物風貌也漸漸變得和慶余東陽那邊不大一樣,大片大片的原野延伸出去,又平整又遠闊,樹木也很直,還高,就是枝葉比較蕭條,也不知是什麼樹,立在大路兩旁,看去總不如南邊的樹婀娜秀茂。

    這是一處荒涼的官道。霍安戴著斗笠悠悠閒閒地趕馬車,蘇換撩起黑布車幔,伸頭出來看了看說,「霍安,下雨了,你身上傷未好完,淋雨總不好,我看那邊有個茶棚子,我們去躲躲雨再走吧。」

    霍安點點頭,同意了。

    茶棚子設在大路邊一片稀稀落落的小樹林裡,這時是下午,冷清得厲害,空蕩蕩的沒有客人,一個十四五歲的茶水小夥計趴在桌上抓螞蟻玩。

    達達率先跳下車,威風八面地一甩頭,汪地叫一聲,將那小夥計嚇得一抖,抬起頭來。

    哦,來客了。話說那客人出門,怎麼還帶著兩隻巨無霸黑狗吶。

    霍安系好馬車,將蘇換扶下車,走進茶棚子。他打個呼哨,在樹下撒完尿的達達和小二便跑過來,乖乖趴在他腳邊。

    小夥計看得心驚膽顫,「客……客官,這人來人往,麻煩您……您看好您的狗吶。」

    蘇換用灰帕包頭,穿一身灰粗布衣裙,扮成不起眼的鄉下農婦模樣,這時笑著對小夥計說,「小兄弟,不怕,我們家的狗從不傷人,只要你不碰它。」

    小夥計乾笑一下,「兩位要點什麼?」

    蘇換說,「一壺熱茶。哦有饅頭嗎?」

    上了熱茶和饅頭,蘇換扔了兩個饅頭給達達小二磨牙,然後和霍安悠悠喝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那小夥計攀談。

    小夥計說,這裡離越州還遠著,若是要趕時間,倒也可以抄小道,便可少費些時日。不過那小道時有綠林山賊出沒,若非特別急,很少有人願意抄小道。

    蘇換看一眼霍安,霍安微搖頭。

    也是,安全第一,反正想來他們盤纏是夠的。

    霍安瞅了瞅棚子外灰浸浸的天,雨是越落越大了,他有些愁,這裡見著前不挨村後不著店,又逢著下雨天,不好升火,外宿荒野總是不太合適的。

    於是蘸了茶水想在木桌上寫字,這時大路上卻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

    蘇換好奇地轉頭去看。小夥計來了精神,抖擻地將茶水巾往肩上一甩,笑嘻嘻地迎出去,「客官,歇著嘞----」

    霍安抬頭看了看。那群人馬近了,為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身褐衣短打,長得瘦削,但手腳利索,見著那翻身下馬的矯健模樣,應是個練家子。

    身後十來個大漢也勒馬停下,紛紛翻身下馬。馬隊後跟著一輛灰篷馬車,馬車剛停,一個小身影蹦下來,一邊蹦一邊吼,「爹,我要吃牛肉!」

    哦,鬱悶。

    成成小朋友。

    霍安伸手按了按達達和小二的頭,讓它們咽回了喉嚨里的嗚嗚聲,然後拿過桌上的斗笠戴上,低下頭,用手指蘸水寫字:「那姐弟倆,別說話,不要節外生枝。」

    蘇換看了點點頭,「雨小點我們就走。」

    霍安點點頭。

    一行人熱熱鬧鬧走進來,往另一桌去圍著坐了,只瞟了一眼戴斗笠的霍安和低頭啃饅頭的蘇換,大多把目光投在達達和小二身上。

    有人歪頭說,「這狗好大。」

    成成蹦蹦跳跳去牽了他阿姐,一邊說,「阿姐你吃不吃牛肉?」

    綠裙姑娘似在笑,「一天就知道吃。」

    成成正想回嘴,忽然瞄見達達和小二,甩了他阿姐的手,歡呼雀躍地衝過來,「好大的黑狗。」

    本來很淡定的達達和小二被這孩子的熱烈驚嚇了,驀然站起來汪汪叫,蘇換趕緊去撫它們的頭,「小弟弟,別過來,它們怕生人。」

    成成也嚇住了。哇,那兩隻黑狗站起來,簡直和他差不多高。

    達達和小二重新趴下,冷冷盯著那小毛頭。

    綠裙姑娘跑過來揪成成,嬌嗔道,「爹爹你管一下這猴崽子嘛,皮死了,下次不要帶他出來。」

    方才那褐衣男人哈哈一笑,「就得讓他受些驚嚇吃些虧,才曉得這江湖路不是好走的,這銀子不是好掙的。成成,過來,爹這裡來。」

    綠裙姑娘於是看一眼蘇換,略微歉意地一笑。

    蘇換也趕緊友好地笑了笑。

    這個姑娘跟她見過的姑娘都不同,腰身高挑苗條,長髮結成一條烏黑辮子,利索地搭在胸前,沒有耳墜子沒有頭飾,頭上只包了一塊蕊黃的頭帕,襯得一張鵝蛋臉健康紅潤,細眉濃黑微挑,透出些英氣來,與那些閨閣小姐不同,與羞澀文靜的花穗也不同。

    成成跑過去,綠裙姑娘也跟著過去了。

    一桌人熱熱鬧鬧地吃牛肉吃饅頭喝熱茶。

    霍安低著頭寫:「我們走吧。」

    蘇換小聲說,「可是雨太大了,不成,會淋濕你的,好好養傷,不然你不許鬧我。」

    霍安無奈,只好悶頭喝熱茶。

    但是馬上他就苦悶了。成成小朋友跟趙敢那兒子趙小虎一樣,又是個不消停的小祖宗。

    他捏了幾塊牛肉跑過來,看了一眼蘇換說,「姐姐,我請它們吃牛肉可不可以?」

    蘇換愣了愣,只好點點頭,「行,謝謝你吶,不過別摸它們吶,它們膽子小,害怕。」

    於是成成歡快地將牛肉扔到達達和小二面前。

    誰知,達達和小二嗅了一下,便抬頭去看霍安,並不動到嘴的牛肉。

    成成好傷心,它們嫌棄他的牛肉。

    那桌人都笑嘻嘻地看成成,竟絲毫沒有擔心成成被咬。一個男人笑道,「姑娘,你們這狗可馴得好,是上好的獵犬吧?」

    蘇換點點頭。

    成成蹲在那裡傷心,「它們嫌棄我啊?」

    蘇換為難地去看霍安,說來達達和小二的終極主人,還是霍安大爺,他馴得達達和小二不吃陌生之食,所以,還需要他發話。

    霍安沒辦法,只想打發了這小祖宗,於是彎腰去摸了摸達達和小二的耳朵。達達和小二這才高高興興吃了牛肉,好好吃,好好吃,比饅頭好吃多了。

    成成看得忘乎所以,便想伸手去摸達達的背。霍安趕緊拍開那小手,達達脾氣可不算好。

    成成非常不高興地去瞪霍安,「你拍我幹嘛?」他忽然咦了一聲,蹲在地上歪頭去看霍安斗笠下的臉,猛然跳起來,「大哥哥是你?」

    哦,霍安好摧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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