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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霍安不禁暗自感嘆,蘇換姑娘,你的演技越來越高端了,兄妹情深表現得太到位了,眼裡還滾動著淚花吶。
桃花村第三十四章趕緊把她嫁了
村南邊在黃昏時熱鬧起來。這次圍獵收穫頗豐,大家圍在那裡說說笑笑分獵物,連三叔最喜歡幹這種分東西的事,樂呵呵跑來幫大家分。
蘇換也活潑起來,霍安一回來她就底氣十足,笑眯眯地去摸摸死山鹿的角,又扯扯死山雞的尾巴。霍安不參與分獵物,也不阻止蘇換到處摸,他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她跳來跳去,問這問那。
有個鄰村的老獵戶向連三叔誇讚,霍安打獵是高手。
連三叔很是驕傲,那是,寶豐和霍安,一文一武,是桃花村最有出息的兩個後生。
他抬起頭來找霍安,發現霍安正站在一旁,看蘇換跳來蹦去。唉唷,那漂亮小姑娘,他現在一看就頭疼,想了想,於是去招呼霍安。
霍安聽話地跟著他走到一邊。
連三叔小聲道,「霍安,給你堂妹說門親事吧。」
霍安怔住。
連三叔說,「女孩子大了,你們兄妹倆這麼住著,也不太好,畢竟不是親兄妹,村里人說三道四,以後對你妹子的名聲不好。」
霍安面色微沉。他感覺,蘇換一定又鬧了妖蛾子。
連三叔嘆口氣,「其實你妹子性子挺好,就是……唉,總之你聽三叔的,趕緊的,幫她張羅一門正正經經的親事,把她嫁了,對你好,對她也好。」
說完,他匆匆走開了。
蘇換轉過頭來,不見霍安,四處一望,發現連三叔正遠遠地和霍安說話,頓時心裡一沉。慘了,霍安今晚要和她談心了。
分好獵物,天已將黑。
霍安拖著獵物,帶著達達和小二,陪著蘇換去寶豐家拿她的衣服。蘇換偷眼看他沉靜的側面,只想他怎麼不好奇為什麼她衣服放在寶豐家吶。
寶豐爹娘對霍安很客氣,留他們兄妹倆吃晚飯。
寶豐對霍安說,「霍安,你們留下來吃晚飯吧。吃過飯,我有些事要與你講。」
蘇換兩眼望腳尖,抿著嘴不敢說話。
吃過飯,寶豐爹娘收拾碗筷,寶豐招呼霍安去後院,蘇換正糾結她要不要跟去,寶豐轉過頭喊她,「小四,你也來。」
她趕緊跑過去了。也好,反正都要向霍安坦白。
三人坐下來。小二和達達跑過來,靠在蘇換腳邊,求撫摸。
寶豐先將事情前後仔細講了一遍。
蘇換默不作聲摸狗,偷偷去瞄霍安的臉色。
寶豐是個頭腦很冷靜的人,他講清楚事情經過後說,「霍安,小四,下午我去馬家凹打聽過馬二元的老底。馬家是馬家凹的第一大戶。二十年前,馬家兩兄弟跑到北方落糙為寇,靠搶劫起家,後來不知怎麼做起了藥材生意,十年前回到慶余城,洗白身份,開了三家大藥莊子,又陸續買下些貨運船跑運輸,生意越做越大。或是罪孽太重,五年前,馬家老大死於橫禍,在一次押船途中船毀人亡,留下一個獨子,就是馬二元,因他名字中有二,人稱二爺。」
「如今,馬家產業由馬老二掌管,但馬老二隻有兩個女兒,因此,馬家產業唯一繼承人,只會是馬二元。」
他歇口氣,繼續道,「再說馬二元其人,從小驕縱跋扈,少年時便豢養打手尋花問柳,如今更是好色成性無惡不作,前不久玷污了一名佃戶之妻,令其含憤自盡,惹上了官司。因其是家中唯一男丁,馬老二拿錢去安撫了。但出了這事,馬老二暴跳如雷,馬二元有所收斂,因為如今馬家的當家人,還是馬老二。」
霍安一直默默聽著,面目非常平靜。
寶豐看一眼蘇換,「霍安,照馬二元的稟性,看上了必定要想法弄到手,丟掉的面子也必定要想法找回來。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
蘇換又開始揪自己的頭髮,她好煩吶,才過了幾天清靜日子啊,躲過一個二世祖結果又招上另一個。不過這馬二元不過是家中有錢,他們不曉得,徐承毓那二世祖才真正棘手,家中不僅有錢,還有權。
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留下來,連累霍安?不留下,回去嫁給徐承毓?
哦,最近一個月,她想死的時候好多吶。
正糾結痛苦,忽然霍安伸出手,揪下她扯頭髮的爪子,還撫了撫她頭頂亂七八糟的頭髮,像摸一隻不安的小狗。
蘇換有點尷尬。
寶豐輕輕咳一聲,「霍安,我總覺得,這世上的事,不一定要硬碰硬,不如你帶著小四,先出去避段時日。」
蘇換猛然抬起頭,慌慌張張看霍安一眼。這怎麼可能,她又不是霍安真正的堂妹。還有,她現在就在避風頭好不好?
霍安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寶豐道,「我家在覲州有個親戚,你們可以去落落腳。我和我爹娘商量過,他們都贊成你們出去避一段時日。連三叔也找我娘說過,叫我娘托覲州的親戚,幫小四在覲州說一門親事。你們不要怪連三叔,他也是好心,他是村長,總不希望村裡有人出事。」
他頓了頓,柔聲道,「霍安,我認字讀書,說來全是你娘教的,我很感謝你們。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對,我也知道你其實是有本事的人,只是你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將小四帶在身邊。」
霍安從懷裡掏了一隻炭條來,在桌子上寫:「謝謝你。我想想。」
然後,他站起來,向寶豐點點頭。蘇換慌慌張張站起來,跟在他後面走。
回家的路上,蘇換一點也不歡躍,提著一盞燈,無精打采,越走越慢。
霍安拖著獵物在前面走。
終於,蘇換停下來,深吸一口氣,「霍安,我還是走吧。」
桃花村第三十五章不用怕,有我在
霍安轉過頭來,看著她。
蘇換提著一盞暈黃的紗燈,站在黑漆漆的田埂上,臉很白,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提燈的手微微發抖,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他轉過身,繼續走。
回到家,將獵物堆放在院子裡,他徑直走上石階,從窗台上拿過木牌寫: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堂妹。你不見了,他不過以為我將你藏起來了。」
蘇換走上石階,看著木牌上的字,呆呆道,「我不見了,他總不會找你麻煩了。」
霍安寫:「蘇換,如果你想回家,我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你可以不回去,不用怕,有我在。」
蘇換長久地看這一行字,一直看到淚眼模糊。
就是她親爹親大哥,也從未對她說過,蘇換,不用怕,有我在。
霍安見她掉眼淚,以為她想起了家裡的傷心事,也不知怎麼安慰她,只好把木牌放在窗台上,轉身去廚房燒水了。
他很累,全身也很髒,需要洗個熱水澡。
問題總是會解決的,而生活也總是要繼續的。
這一晚,蘇換抱著那寫著字的木牌,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第二天一早,蘇換就爬起來了,換上自己的粉色衣裙,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用布條綁在腦後,洗漱乾淨,然後勤快地掃院子抹桌子,又燒火熬了一鍋白粥,手腳麻利地開始揉麵團。
今天有新鮮肉,可以做肉餡麵餅。
霍安起來後,就看到這麼一個精神抖擻的蘇換。她笑眯眯喊他,「霍安,快趁熱喝粥。還有,把你那鬍髭用刀刮一下,好像野人哦。」
霍安端了熱水出去洗漱,唇邊有笑意淺淺。
這才是蘇換,吹不彎壓不斷的老竹子。
吃過飯,他開始清理那一大堆獵物。
山鹿、狍子、黃羊、野兔一類的,他都把皮毛完整剝下來,晾曬在院子裡,皮毛比肉值錢許多。
蘇換也沒閒著。她拎了兩隻山雞到廚房裡,清理乾淨,剝了肉下來剁碎,做成肉糜裹在麵團里烙餅,把兩個雞骨架甩給達達和小二去啃。
然後她走出來,見霍安又剝了四五隻野兔出來,於是撿進廚房,清理一番,用鹽醃製了,掛在屋檐下。
看著黃羊孢子一類的大型獵物,她有些愁,蹲在一邊問,「霍安,這些肉怎麼辦吶?吃又吃不完,這天氣,明日後日就壞了,扔了又好可惜。」
霍安拿了炭條在地上寫:「我送去給村里人吃,再留些給達達小二。黃羊肉好吃,你用來燉湯,晚上喝。下午烙點餅,明天帶進城,我去賣皮毛。」
蘇換道,「你明天要進城?」
霍安寫:「你一起去。」
蘇換頓時興高采烈,「好好好,你走哪裡我就走哪裡。」
霍安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剝皮。
蘇換繼續圍觀他剝皮,看著看著就看到他臉上去了。他額頭寬廣,鬢角飽滿,嗯,鼻子也不錯,咦,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睫毛黑呢?蘇換覺得,霍安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忽然想起那晚花穗在黑暗裡說,小四,我想做你嫂嫂,可不可以?
於是忍不住問,「霍安,你喜不喜歡花穗?」
霍安愣了愣,茫然地看著她,好像沒聽懂她的話。
蘇換決定問清楚,如果他喜歡,這個好貨色她用著再順手也只好讓給別人。
如果他不喜歡,那她蘇換就要繼續用下去,哼哼。
但霍安又垂頭去剝皮,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蘇換急得很,「你不要害羞,這裡只有我在,我會為你保密的。」
霍安哭笑不得,搖搖頭,把她打發了。
蘇換卻喜上眉梢。太好了,太好了,下次花穗再問她,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倒是沒意見吶,你問問我哥的意思吧。
霍安沒時間去琢磨這些,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蘇換這朵奇葩,就是上天見他打獵殺生太甚,扔下來懲罰他的。
第二天,才蒙蒙亮,霍安就帶著蘇換,駕著從連三叔家借來的騾子車,馱了獸皮去城裡賣。
霍安趕車,蘇換坐在他旁邊觀摩他趕車。
本來她對趕騾子有些好奇,躍躍欲試地想從霍安手裡拿過鞭子來趕一下,遺憾的是,霍安用眼神無聲地拒絕了她。
她只好老老實實坐著,仰頭去看天邊將沉未沉的最後一顆星子。
看著看著,忽然憂傷地嘆口氣,「老實說,霍安,我這次惹的麻煩大了,實在很對不起。」
霍安搖搖頭。這次是麻煩惹她,不是她惹麻煩。
蘇換吞吞吐吐道,「可,可我還打了他。」
霍安鄙夷地看她一眼,就她這種嬌滴滴的小廢物,便是打別人一下,也不過撓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