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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17:33 作者: 咬咬
正垂死掙扎,蘇換姑娘的好姐妹幫她做了決定。
她覺得身下湧出一股熱流,暗叫不好,好姐妹,她來了。
於是蘇換隻好有氣無力地下床收拾自己。老天爺,你就是喜歡調戲我是吧?是吧?
把自己拾掇好,她鼓足勇氣扒開門,晨光微起,院子裡空無一人。達達和小二在槐樹下翻滾打鬧,左邊偏屋的門開著。
霍安已經起床了?
此時,霍安正就著晨光,在靜悄悄空蕩蕩的桃花河下游洗冷水澡。
他澆起一捧水起來洗了洗臉,發了片刻呆,果斷地跳上岸,穿起衣服,提了木桶去取水。
待他回到家時,蘇換已收拾好屋子,將昨晚剩下的青菜面絮子湯熱了熱,坐在灶前捂著肚子發呆。
她好鬱悶,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洗澡受涼,她這次好姐妹來,小腹酸脹得厲害。
霍安看見她時怔了一下,低著頭走進去,將手裡兩桶水倒進水缸里。
蘇換無精打采地瞅他背影一眼,心裡開導自己,算了算了,反正他看也看過了,她一不會為此上吊跳河三貞九烈,二不會為此挖了他眼珠子。想開點吶,日子還要過。
於是主動招呼他,「霍安,你給達達和小二弄點吃的吧,我今天不大舒服。」
霍安放下木桶,轉身看她,發現她的確面色蒼白,精神萎靡,蜷在那裡像個小老太婆。
於是他出去拿了木牌過來寫:「你真被耗子咬了?」
蘇換好想吐血,能不能不要再提昨晚的糗事了?
她搖搖頭,站起來,微彎著腰往屋裡走,「我想睡會兒。」
霍安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生氣了?還是生病了?
正想著,院外傳來寶豐的聲音,「霍安,霍安。」
他走出去,制止住吠叫的二狗。
寶豐站在院外,對他說,「霍安,是連三叔讓我來帶個話。他說還有十來天,咱們這裡就進了梅雨季,村裡有幾家獵戶就想著,趁這幾日好天氣,一起進山圍獵,麻伯他們也想跟著獵戶一起進山,採摘些糙藥。連三叔就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你可有意願參加這次圍獵?」
獵戶圍獵多是入深山,大多要在山裡折騰三五日。以前這種圍獵他也參加過,但次數很少,大多是自己帶著達達小二,獨自入山捕獵。
再加上,如今家裡有個蘇換,這奇葩姑娘太奇葩,妖蛾子與她如影隨形,鬧得無窮無盡。他想起那雨夜發狂的野豬,又想起馬巍坡那場鬧劇,於是搖了搖頭。
寶豐想了想道,「你是擔心你堂妹吧?」
霍安沒點頭也沒搖頭。
寶豐說,「霍安,我也不知我說得對不對,就算這次圍獵你不參加,你總是要上山打獵的吧,那總不能帶上你家小四。」
霍安皺皺眉頭。對啊,蘇換這個小廢物,走點路都叫苦,難不成還捎著她上山打獵?哦,要逆天的。
寶豐說,「你住得偏遠,家裡又沒個人照應,自然放心不下妹子。我倒是有個建議,我看小四和花穗感情蠻好,你走這幾日,不如就讓小四到花穗家借住吧。春嬸子是個熱心人,花叔也是好心腸,他們家又住在村里人多的地方,怎麼著也有個照應。這次圍獵我也不去,我要參加秋試,我爹讓我在家溫書,你放心,我會時常照應著他們的。你看怎麼樣?」
寶豐雖然出身鄉下,但人聰明能讀書,說話講理都頭頭是道。霍安有些心動,他的確應該入山打獵了。
正想著,後面傳來蘇換的聲音,「哥,你就跟他們去吧。我去花穗家住幾日。」
霍安轉過身,看見蘇換站在正屋門邊,白著臉扒著門,向寶豐點點頭打招呼。
於是就這麼定下了。
寶豐笑了笑,「霍安,你打獵厲害,大家都盼著你去。連三叔說,如果說定了,就明日一早在村南邊那棵老疙瘩樹下集合,一起進山。」
蘇換這時沒精神說話,掉頭回屋裡睡覺,一口氣睡到晌午,起來時精神好了許多。走出來,看見霍安正坐在槐樹下擺弄一堆東西,地上放著那張巨大的黑弓。
她好奇地跑過去,蹲下來摸摸那張大弓,驚嘆道,「你用這個打獵?」
霍安點點頭,瞥她一眼,見她臉色紅潤了些,放下心來,只要她不是在生悶氣就好。
蘇換伸手去抓了抓大弓,沒抓動,又發現大弓旁邊還擱有一支長矛,黑鐵矛頭,錚亮錚亮,還有一大把羽箭,有竹削的,也有黑鐵箭頭的。
她東摸摸西摸摸,抬頭看霍安,「霍安,其實你會些武藝吧。」她指指牆頭,「那晚野豬闖進來時,那麼高的牆頭,你輕輕一翻就進來了。」
霍安不置可否。
蘇換拍拍裙子站起來,「我去做飯。對了,你們進山都吃什麼吶?」
家裡沒什麼菜了,除了雞蛋和幾尾魚,就還剩一顆白蘿蔔。但是,哪怕就這麼簡單的食材,蘇換姑娘也能擺弄出花樣來。
她煎了蛋餅,切成細絲,又將白蘿蔔也切成細絲,用鹽稍醃,再拌少許紅油。然後調好麵糊,烙了一鍋麵皮子,就著麵皮子裹上蛋餅絲和蘿蔔絲,做成了簡單的春卷,又用剩下的魚熬了湯。
當霍安咬著香噴噴的春卷,喝著鮮美的魚湯時,心裡再一次欽佩蘇換姑娘的好廚藝。
蘇換一邊吃一邊問,「你們要進山幾天?」
霍安一邊吃一邊寫:「來回大概四五天。」
蘇換說,「你還沒告訴我你們進山吃什麼吶。」
霍安寫:「麵餅,有時就地烤獵物吃。」
蘇換哦了一聲,「那下午我給你烙麵餅。」
霍安看她一眼,繼續吃春卷。
蘇換揪了揪頭髮,「霍安,你說春嬸嬸她們會讓我借住幾日嗎?」
霍安寫:「下午我去跟她們商量一下。」
蘇換又說,「對了,還有那隻老母雞。我不在家,還不得餓死它。它也不怎麼下蛋,白吃糧食,下午你把它宰了,我燉雞湯給你喝。你要吃得飽飽的,不要進山被野豬吃了。」
霍安唇邊含些笑意,點點頭。
蘇換又問,「那達達和小二跟你去嗎?」
霍安寫:「達達去。小二不去,你帶它去春嬸子家,晚上看門,不要讓人摸它,它就不會主動攻擊人。」
蘇換點點頭,「你放心,小二我還罩得住。」
她說完咬著指頭想,還有沒有什麼沒想到的。想著想著忽然一怔,她剛才嘮嘮叨叨好像一個自家男人將出遠門的小媳婦。
頓時臉一紅,又想起昨晚之事,偷偷瞟一眼霍安。
霍安正大口大口吃春卷,表情看起來很愉悅。
蘇換姑娘瞬間不淡定了。他看了不該看的還這麼淡定快活,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一點都不羞愧不悔過不自我檢討?
她掙扎了半天,決定勇敢地質問他,「霍安。」
霍安抬起頭,看著蘇換分外嚴肅的小眼神,愣了一愣。
蘇換說,「你昨晚看見什麼沒?」
霍安差點就被春卷哽住,慢慢寫:「沒看見什麼。」
蘇換說,「你不老實娶不到媳婦。」
霍安也很掙扎,這事吧他抵賴是抵不過,左想右想也只有坦白一條路。
於是忍不住寫出心聲:「看見兩隻小白兔。」
蘇換一倒,差點從凳子上栽下去,「……」
她又羞又氣地站起來,「霍安,你這白痴,說謊會死人吶。」
說完,轉身跑出了屋子。
霍安坐在那裡摸摸鼻子,好憂愁。
姑娘,我說謊你說我不老實,我不說謊你說我白痴,到底你要哪樣?
桃花村第三十章這好貨她用順手了
一下午蘇換都在廚房忙活。
揉麵團切劑子,烙了一大鍋麵餅,排在案桌上擱涼,然後用一張乾淨的布包起來。又把霍安宰了的老母雞剁吧剁吧,扔鍋里燉成一鍋濃香雞湯。
霍安站在門邊看了她片刻,默然轉身走回院子,又坐在槐樹下擺弄打獵工具。一邊擺弄一邊想,她好像來了還不到一個月,為什麼他回想從前一人二狗的清靜生活,總感覺是很久以前了。
她每天都有妖蛾子鬧,還是不同的妖蛾子,而他一個人時,每天每月每年的生活好像都差不多。
想來是這個原因。他笑了笑。
達達趴在地上,看見主人笑,喉嚨里嗚嗚一聲。
吃晚飯時,蘇換拼命勸霍安喝雞湯吃雞肉,又澆了雞湯泡飯再丟了雞骨頭進去,把達達和小二餵得飽飽的。
最後咬著筷子說,「霍安,你早些回來呀,住久了別人要嫌棄我。」
蘇換姑娘已將自己再住半月就走的承諾,忘得乾乾淨淨。
霍安點點頭。這姑娘太能鬧妖蛾子,一般人家扛不住。
第二日一早,霍安背好弓箭和布囊,拿著長矛,帶著達達,將蘇換先送到花穗家。
蘇換抱著自己的換洗衣服,還有要送給花穗的五個大梨子,帶著小二,跟在霍安身後走。
她想了想,拿出一個大梨子,塞進霍安手裡。
霍安轉頭看她。
蘇換說,「這是我自己買的,我說過我請你吃梨子。」
霍安於是笑了笑,眉目溫柔。
花穗走出來迎接蘇換,見這一幕,呆了一呆。
蘇換瞄見她,歡笑著跑過去,「花穗,我給你買了梨子。」
於是,蘇換的借居生活就這麼開始了。她愛說愛笑嘴巴甜,來到花穗家第一天就主動下廚,燒了一頓好菜給大家吃,哄得春嬸子和花叔笑呵呵。
晚上蘇換和花穗一起睡,兩個姑娘貓在被窩裡唧唧喳喳說話。
蘇換十分興奮,她從小就渴望有這樣年齡相仿的玩伴。可惜她好歹也算個閨閣小姐,長年被圈養在蘇府後院,家裡雖有兩個姐姐,但遺憾兩個姐姐都不和她玩,大哥還算待見她,可他畢竟是男子,還是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就算她喬裝成小廝跟著他出去玩兩趟,也得時時小心,處處克制。
哪知一不克制還是露了餡,招惹上了巨無霸妖蛾子,二世祖徐承毓。
啊,真是憶往昔,各種悲催。
因此,和姐妹被中夜話這種事,她就從來沒有過,自然空前興奮。
花穗看她越來越興奮,忍不住道,「小四,你不擔心你堂哥嗎?」
蘇換打住話頭,茫然道,「我擔心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