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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06:39 作者: 青花燃
    她撅起唇,鼓著紅潤的雙腮,大眼睛忽閃忽閃。這副模樣嬌嗔可愛,讓人不忍心斥責或拒絕。

    帝國軍的制服是戰鬥服,足以支持高強度的特種作戰,的確不會影響跳舞。

    太子眼睫微動。

    侍衛長疾步上前,雙手捧上一塊雪白的濕絲帕。

    「殿下。」

    舞場上的貴族青年們順著侍衛長的目光望去,只見太子左手掌外側沾了一抹烏黑凝固的痕跡,像血。

    他接過絲帕,斯文地擦了擦。

    雪白的帕巾上暈開一片紅漬,淡淡的血腥味迅速瀰漫。

    幾位特別金貴嬌氣的青年男女下意識捂住了嘴,發出壓抑的乾嘔聲。

    「抱歉。」太子的笑容比剛才更加和煦。

    他走向帷幕後。

    這一次,沒有人再敢出聲。

    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之後,貴族青年們陸續收到了最新消息——

    「太子秘密突襲波頓港,剿滅星盜『血鯊組』!」

    「太子虐殺匪首白西瑪,未來幾日或有殘匪瘋狂反撲報復!」

    「絕密!白西瑪供出保-護-傘名單,帝國高層恐有大動盪!」

    舞場上迴蕩著星河協奏曲,輕盈歡悅的樂聲之下,悄然擴散著無邊無際的靜默……

    *

    離開舞宴會場後,皇太子聞澤乘坐星空車,由五架頂級機甲護送,回到被稱為「星河花園」的私人禁域。

    在太子抵達別墅之前,親衛隊已經把這幢小樓內每一粒灰塵都掃描過一遍,確認不存在任何危害太子人身安全的隱患。

    別墅內的服務人員例行接受了略顯冒犯的嚴格審查,臉色都微微泛著白,恭敬侍立在正門左右。

    聞澤掃過一眼,不見雲悠悠。

    「殿下,雲小姐還在接受審查。」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上前稟報。

    聞澤神色不動,微微頷首之後,徑直走向二樓。

    踏進書房之前,看了眼腕錶。

    持續一個小時以上的審查?

    腳步微頓,他溫聲告訴管家:「如果她有問題,讓侍官自行處理,不必告知我。」

    「是。」管家撫胸行禮。

    目送太子殿下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銀髮老管家保持著完美的儀態,將視線投向別墅外的審訊處。

    那位溫柔和氣的雲小姐,跟了殿下三年,仍然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啊。

    要是她今夜消失,恐怕殿下連審查報告都不會看一眼。

    老管家無聲嘆了口氣,收回視線時,正好看見雲悠悠纖細的身影穿過兩扇厚重的合金大門,走到水晶吊燈的光芒下。

    她穿著一條簡單的白色家居裙,沐浴用的防滑拖鞋,頭髮半干,瘦削的肩膀微微耷拉著,看起來十分疲倦。

    老管家知道,她今天持續進行了十來個小時高強度的虛擬機甲訓練,剛洗完澡就被審查官帶走,到現在還沒有用餐。

    一定身心俱疲。

    可惜太子殿下不會憐香惜玉。

    老管家垂手立在壁圖下,看著雲悠悠走上二樓,敲開了書房的門。在她抬頭望向太子的霎那,眼睛裡忽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就像兩粒燃燒的星。

    唉。老人再次無聲嘆息。

    飛蛾撲火的傻女孩。

    *

    雲悠悠已經半個月沒見到聞澤了。

    她沒想到他會穿著制服過來。

    這是她最渴望看見的模樣。

    她微顫著手關上書房的隔音門,按捺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慢慢繞過寬大的黑色合金書桌,倚進他的懷抱。

    制服冰冷,身體堅硬。

    他隨手關閉了光屏。

    光線暗了一點點,冷肅的黑色制服襯托下,男人精緻的輪廓顯得更加深邃。

    他是太子,也是作戰指揮官,筆挺的黑制服和下級軍士的制式相同,區別只在肩章。

    雲悠悠盯著他,激動之下,在訓練中透支過度的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呼吸也徹底亂了套。

    這樣的情態,輕易就能點火。

    她看見聞澤的黑眸暗了下去,像冷酷危險的獵人。

    在他解領扣的時候,她急促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阻止他。

    她的聲音有一點發抖:「穿著制服,好嗎?」

    聞澤微微挑了下眉。

    有點意外。

    書桌不是一個好地方,不過,冷冰冰的金屬線條、雙劍交叉在星空下的帝國聖徽立雕、大大小小的合金勳章……與一身純黑的制服渾然相融,共同構成了一個鐵血的、龐大的、不容撼動的世界,輕易就能把柔弱的女孩徹底碾碎,這種感覺,讓他幾乎壓制不住深埋在心底的狂暴。

    白裙皺成一團,雲悠悠的眼眶很快就紅了,星星點點淚光令她眼睛裡的愛意更加璀璨。

    聞澤似乎不願和她對視。他偏開頭,垂到臉頰處的黑髮掩去一半側顏。

    她從下往上望去,看見汗珠懸在他烏黑的發尖,搖搖欲墜。他的側臉白而冷峻,挺直的鼻樑、微抿的唇線、完美的下頜以及制服堅硬立領下時隱時現的喉結……是她做夢都想看到的樣子。

    制服冰冷,身體卻燙。他從戰場回來,身上隱隱還殘留著血與火的味道。

    她的心尖瘋狂顫抖,細軟的手指無意識地掐著桌沿的金屬框條,指甲崩得生疼,好像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抓握一些不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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