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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52:23 作者: 虞融融
「阿意當然不是那種虛偽的女子。」裴修睿道, 「只是如今她才找回親人不久,我不忍心她再經離別之苦。父皇是我不願意去肅州,不管阿意的事。」
慶帝有些不滿:「這也不行, 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朕怎麼樣?只要你說出來朕都滿足你,但是必須去肅州。」他態度堅硬。
裴修睿同樣態度強硬:「我什麼也不要, 只要不離開京城。」頓了頓,他又說道:「當年你將我送到江南, 如今你又要將我送去肅州嗎?」
聽見裴修睿指責的話, 慶帝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朕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為我好, 口口聲聲為我好,你有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嗎?」裴修睿情緒有些激動,「當年我剛失去母親,你便讓我又生離父親,如今我初回京城,你又讓我遠赴他鄉,你的「為我好」給我帶來的全是痛苦。」
這麼多年過去了,裴修睿以為這些事他早已不在意了,可今日突然提及他卻發現這些只是埋在了心底故意忽略而已。江南離京城千里之遙,裴修睿出生後便未見過外祖家,結果父親在母親剛死不久就要將他一個還未脫離喪母之痛小孩送到陌生的江南,接納新的家人,而理由還是因為他被欽天監批命「命中帶煞」。
聽著兒子的聲聲控訴,慶帝心如刀絞,但思及心中打算,他閉眼道:「朕為君父,朕說的你只管照做便是。」
裴修睿將心中的怨氣說出口後便覺得心中一片暢快,對慶帝略顯冷硬的話也不在意,恢復了冷靜:「您讓我去肅州肯定不是朝堂上說的那個理由,您是想讓我去查李家是否與蠻族勾結,向朝廷謊報軍餉,連累西北百姓,還有分化李家的西北軍。」
慶帝沒有說話,默認了。
裴修睿見此繼續道:「父皇,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始終覺得你對李家的態度不止是一個皇帝對權臣、奸臣的態度,還有你對裴旭日的態度也不對,全然漠不關心,好像一絲父子之情也沒有,之其中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慶帝沒想到裴修睿如此敏感,面上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便藏了起來:「朕才是皇帝,朕對李家態度便是皇帝對奸臣態度。」對於其他的問題他避而不談。
裴修睿淡淡一笑:「父皇,三日後我是不會去西北的,到時隨你怎麼處罰。」
慶帝看著他,裴修睿迎著他的目光毫不相讓。
慶帝知道裴修睿說的是真的,半晌他挺直的腰微微彎曲,整個人顯得有些悲涼:「你必須去,難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什麼?!」裴修睿大驚道,「難道我母親的死另有原因?她不是鬱鬱而終的嗎?」從他記事起,他的記憶中陶婉總是面帶愁苦、鬱鬱寡歡,再加上李妃的步步緊逼裴修睿一直認為她是心中鬱結而死,當年慶帝也是這麼和他說的,如今聽慶帝所言這背後另有原因?!
裴修睿急切問道:「父皇,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看著裴修睿心急如焚的神情,慶帝道:「你從肅州肅州我便告訴你。」
「父皇——」裴修睿不滿的喊道。
慶帝還是那副表情。
裴修睿敗下陣來,痛苦道:「三日後我立刻啟程。」
裴修睿近二十年來的認知被慶帝推翻,整個人都沉浸在一股難以置信的情緒的情緒中,渾渾噩噩地回到了他的府邸。
文墨何曾見過這樣的裴修睿,有些擔憂道:「殿下,發生何事了?」他又想起剛剛聽到的傳言,勸道,「殿下,肅州一事你大可與縣主商量商量,縣主非尋常女子,總會想出一個辦法的。」
聽文墨提起葉知意,裴修睿分出一絲心神向文墨道:「你去沈家,給知知傳信,說我今日不能上沈家拜訪了。」
「是。」
文墨有些不解,他平日將葉知意看得重要極了,怎麼今日卻不去見她了?而且看樣子好不是因為葉知意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文墨心中擔心極了。
裴修睿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地回想當初的記憶。那時陶婉會教他念書,會讓他不要在皇宮中亂走,哪怕他身為嫡長子皇宮何處去不得?會讓他避讓李妃母子,會……對了,當時陶婉確實鬱鬱寡歡,但她臨死前幾天還在同他憧憬著計劃未來生活,而且她雖然一直喝著藥,身體有些弱,但除了死前的一個月,一直都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怎會突然就去世了?可恨他當年年紀小,後來又被送往江南,一路顛簸之下,記憶便有些模糊了。
如今走了這個前提條件,再聯想到慶帝的種種行為,以及當年的情形,裴修睿不難猜出兇手一定與李家有關了。
知知,對不起。
裴修睿在心中默念道,母仇不能不報。
而被他惦記的李家,此時正在李妃的鳳棲宮中。
裴旭日看著李猛,面帶指責,「外祖,你今日怎麼做出這種糊塗事,這下好了,裴修睿不僅被放出來了,還馬上就要去西北,這下你高興了。」
他說這話時心情複雜,對於李猛突如其來一擊他十分憤怒,但看見李猛作繭自縛他心中又有種快感,就是那種「讓你自作主張,不聽我的話,如今害了你自己吧」可又想到李猛當真沉船他也會被連累,心中又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