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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52:23 作者: 虞融融
    裴修睿道:「兒臣此次求見父皇是有事相求。」

    見裴修睿固執地站在他身前,慶帝面無表情道:「你說說看,如果朕覺得可行就允了你,但是昨日的事就不要在說了。」

    聞言,裴修睿終於變了臉色:「父皇為何不允我此事,難道你是嫌她身後無權勢嗎?」

    慶帝:「是!」

    裴修睿本是衝動之下脫口而出,誰知慶帝居然承認了,這下輪到他有些錯愕了。

    他想過種種原因,這個原因他自然也考慮過,但他覺得這個原因應該還算影響較小的一個。畢竟當年慶帝娶他母親,他母親雖是書香世家但也無權勢,而知知雖是民女但僅憑玉米就能名揚天下,深受百姓愛戴,是肯定能名留青史的人,這樣算下來知知與他母親的情況也算不相伯仲。

    他這麼想的,自然也就這麼向慶帝說了。

    那知慶帝當場怒道:「那怎麼一樣?!」

    裴修睿反駁道:「有何不一樣?」

    慶帝:「當初我娶你母親時從未想過將來會做皇帝,我深愛你母親自然不在意你母親身後勢力幾許。」

    「我也一樣!」裴修睿脫口而出。

    得知裴修睿的竟有如此想法,慶帝心中氣急:「不行,你怎能有這種想法?這皇位我不傳與你,還能傳給誰?!」

    裴修睿平靜道:「您膝下並不止我一子,除了我您想傳給誰就傳給誰。」

    慶帝:「我要傳給你二弟呢?」

    裴修睿沒想到慶帝會問他這個問題,沉默片刻後他答:「父皇果果的意思兒臣自當遵從。」

    慶帝奇了:「你就不怨?」問這個問題時,慶帝面色莫測,語氣平鋪直述,看不出一絲情緒。

    裴修睿卻沉默了,他知道慶帝是什麼意思,但是,真的不怨嗎?他還記得小時候榮貴妃面對母親時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咄咄逼人的樣子,明明母親才是皇后,可面對榮貴妃卻總是退避三舍。

    但是母親死後他被送往江南,固然遠離了京城的榮華富貴,可經過陶家的悉心教導,他也明白母親的悲劇榮貴妃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歸根結底還不是眼前這個男人人造成的。

    他道:「怨?!難道向我母親許下諾言的是榮貴妃,難道李氏的貴妃之位不是您封嗎?父皇您說,我該怨誰?」

    「是該怨我,」慶帝臉色有些灰敗,但他馬上又道:「這事確實是我的過錯,所以我打算將皇位傳給你。」

    裴修睿搖搖頭:「我不需要,這皇位誰想要誰拿去吧?我只想與我心愛的人一起過安樂的生活。」

    「不行!」慶帝堅決道:「你必須繼承帝位。」

    見慶帝堅決反對,裴修睿耐心耗盡,話語也尖銳起來了:「父皇,你何必如此,你當年將我孤身一人送往江南,從不過問,如今你又何必在勉強與我,就當我一直在江南不好嗎?若父皇是突然覺得這些年對我不住,想要補償,那我可告訴您,我不怨您,也不需要什麼補償。」

    「睿兒……」慶帝聽這些身體僵硬,有什麼話就要破口而出,但被他死死的吞進了肚中,隨後拿出帝王的威儀,強硬的說:「總之葉知意不能為你正妃,你的正妃必須是出生名門對你有助力之人。」

    說道這裡,慶帝頓頓了,語氣較之有些鬆動:「若你實在喜歡,朕可以將葉知意指給你做側妃,你多寵愛她一點就是了。」

    裴修睿臉色難看,堅定道:「我不會娶別人,也不會讓我心愛的女子為妾。」

    「你……」慶帝還想說什麼,裴修睿已經快速向他請辭:「請父皇好好考慮,改日兒臣再來求父皇。」

    看著裴修睿的背影,慶帝坐在書桌後一片疲倦。

    而離開的裴秀額心情也不平靜,他沒想到慶帝居然會有將皇位傳給他的念頭,他一直以為自己早早的被他放棄了,榮貴妃母子才是他的心頭愛,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他在腦中飛快的思索這幾年他聽到的消息,江南雖然離京城遠,但因為其舉重輕重不可代替的地位,消息還算靈通。

    他記得當年榮貴妃初入宮門是何等高傲不可一世,便是皇后也不放在眼中,更是為她的二皇子以「日」為名,其心眾人皆知。

    而榮貴妃的底氣的全都來自定國公李家,當年的李家是外強中乾的慶朝舉足輕重的將軍,為被先皇的諸位皇子奪嫡而耗費大半根基的慶國立下赫赫戰功。可如今李家就只剩西北的十萬大軍了,雖還算勢力龐大,可於之當年相比可以說是日薄西山了。

    看來這些年父皇一直在打壓李家,而且成果斐然。

    裴修睿在江南時陶家乃當世大儒,教導他更是盡心竭力,他學習的也十分用心,但因為母親的關係,還有他傷心父皇不要他的關係,對於京城的消息有意思的屏蔽,偶爾聽聞也只當帝王心術。

    可如今看來父皇一直在防備李家,打壓李家,根本不曾給過李家恩寵,否則沈家同樣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勢力錯綜複雜,可這麼些年卻不曾有絲毫損失,同樣情況的還有趙家。

    鎮國公趙家手握二十萬大軍,常年駐守邊關,還是長公主夫家,可這麼些年也未聽說了他被陛下分散軍權。

    想到這些,裴修睿又疑惑起來,李家當初與父皇有從龍之功,與大慶有抵禦外敵之功是不可磨滅之事,而如今看來他也不是卸磨殺驢之人,怎麼單單針對李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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