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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49:21 作者: 白鷺成雙
    「真的!」小草眼睛盯著地面:「不然你以為,我怎麼從寒潭裡走一圈,還啥事都沒有?」

    「這倒也是。」祁四點頭:「那我拿樹枝來,丟樹枝選路吧。」

    「好。」小草看了看三條望不見盡頭的路,搓了搓手,接過祁四拿來的樹枝,往天上一丟!

    「啪!」樹枝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指向了中間最寬的路。

    小草看了看,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路上小心,有什麼事情,就放信號煙。」文月淺也拿了樹枝,拋了兩次,選了左邊的路。祁四自然就是右邊的。

    三個人就在岔路口分開,趁著天色尚早,一路往前趕。

    小草本來有點忐忑,畢竟一個人還是膽慫,但是今天陽光好啊,空氣里時不時飄來皂角香味,像極了段十一身上的味道,讓她覺得安心得很。

    一個人好啊,等她抓回了兇手,定然要叫段狗蛋刮目相看,以她這個徒弟為榮!

    蹦蹦跳跳地上了東南山,在看見一排排墓碑的時候,小草還是放慢了步子,一邊念著菩薩保佑,一邊找新墳。

    不知道為啥,她想去金樹埋葬的地方看看,但是葉千問沒給她畫出來位置,只能自己找。

    新墳恰好在山中間這一片,最近都動過土。翻過小山丘,遠遠地就看見有白帆和飛撒的紙錢。

    還有人的聲音。

    「安心上路吧!」

    小草躲在一棵樹後,往那邊看了看。不知是誰家的親人新喪,墳剛挖好,棺材還在一邊沒有入土。

    東南山多合葬之墓,這個下葬的卻挖的是個單人墳,隔得遠些的位置,倒是有個新的雙人墳。

    小草也沒管那哭喪的,反而有人在,她還不害怕些,直接走過去看看那雙人墳上刻的字。

    「愛妻陳梅氏之墓,相公陳氏元徽。」

    並排豎著的兩行字,小草愣是看了半天。

    陳元徽?不是陳員外麼?他死了?側頭看了看墓碑後頭,墳包只有一邊,這合墓應該還只葬了一個人。

    那為啥連名字都刻上了?

    小草蹲在墓碑面前思考這個問題,沒注意到身後剛剛哭喪的人已經沒了聲音,直到一片陰影從頭上籠罩下來,突然背後一片涼意。

    ☆、第21章 師父說的都是對的

    小動物對危險的敏銳程度都是很高的,但是可惜了,她是小草,是植物,至多算個植物人,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所以當身後的人一扁擔敲在她背上的時候,她只能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立馬滾到一邊去。

    剛剛還在哭喪的、披著白色喪衣的老家奴一臉麻木地看著她,手裡的扁擔再次舉起,一點猶豫都沒有地就要往她頭上砸。

    「陳管家!」小草看清了這人的臉,大叫一聲!

    旁邊另一個人也過來了,一身黑色的綢緞,扎了白色的腰帶,腰間的玉佩價值不菲,頭上的帽子也是鑲著金玉。一張臉上依稀還有年少好看的眉目,眼眸卻變得渾濁。

    「是你啊。」陳元徽看著小草,聲音有些沙啞:「什麼地方都能給你追來,也是有本事了。」

    陳管家的動作頓了頓,看了一眼自家老爺,收住了手裡的扁擔,戒備地看著小草道:「這捕快來了,後面怕是還有追兵。老爺……」

    「你先走吧。」陳元徽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馬:「馬背上的皮囊里有我送你的東西,東升,你先走。」

    陳管家愣了愣,皺眉想說什麼,想了想,卻只能嘆口氣,朝陳元徽深深鞠躬:「是。」

    背後疼得跟背了一塊巨大帶刺的石頭一樣,小草跌坐在一邊皺眉看著陳元徽,沒有動作。陳管家上馬離開,她也沒有阻攔。

    一是現在這樣子也攔不住人,二是她覺得,陳元徽好像有話要對她說。

    山上起風了,黃紙飛滿天,陳元徽站在金樹的墓前,輕聲開口:「金樹不是玦兒殺的。」

    小草一頓,抬頭看著這個男人的側臉。

    「玦兒雖然性子古怪,卻不會殺人。金樹是湘綺殺的。」

    湘綺,趙氏湘綺,陳元徽之正室,也就是陳夫人。

    小草聽得有些恍惚,山上的風一轉,眼前好像就出現了眠花樓。

    金樹是眠花樓年齡最大的花魁,在被砸死之前,不,在被毒死之前,是一個風韻尚好,前途無量的脫衣舞娘。

    從進去開始,金樹就什麼都肯做,只要千媽媽肯捧她,再低賤的事情也肯做。就比如脫衣舞,雖然大梁風氣開放,但是敢這麼做的女子,畢竟是少之又少,哪怕是窯姐兒,也是有放不開的。

    金樹不一樣,連段十一都評價過,說臉和命都同時不要,放手一搏的女人,是最可憐的,也是最可怕的。

    被辜負的勤勞少女,不知遭遇了什麼事情,被賣到青樓,受盡屈辱只想往上爬,有機會再見一面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是長安的富商啊,體面氣派的人,若不是花魁,怎入得他的眼?

    眠花樓里萬紫千紅,不知道掙扎了多久,終於爬了上來,終於再次看見他。他比以前多了貴氣,眉目之間儘是意氣風發,好看的眼眸在對上她的雙眼的時候變得震驚,也許還有憤怒,更多的是疼痛。

    然後呢?

    然後他心緒波瀾,亟不可待地想迎她回去,補償她這些年來失去的東西,想重新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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