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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39:46 作者: 茶瓶花
呼吸都變得難受起來了,蘇葉氣也還沒有消,她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難受,卻也不想在少年跟前,短了面子。
「覆水難收,我受夠你了,明天一早,你就給我走。」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真心待他,從無保留,他好了之後,就用這種無禮的態度對她,她沒辦法解釋,甚至看是懷疑,他之前的可憐模樣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
溫珵安鬆了手,放開了蘇葉,「蘇葉,你記住,是你拋棄的我。」
隨著少年的離開,周身令人難受的冷意已經褪去,被留在原地大口呼吸的蘇葉,完全不能理解少年為什麼說這種話,但他的語氣很讓她不高興。
他居然直呼她的姓名,還倒打一耙,說她拋棄他,他是故意言之,還是壓根沒有自知之明,如今這境地,到底是誰在拋棄誰。
心口處酸酸的,加之剛才那股難受的感覺,蘇葉扶著門板,緩解不適之感,她是怎麼了,最近是生病了嗎?
明早讓周伯給她把把脈,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吧。
*
月明星稀,被江宸氣到的蘇葉輾轉反側,直至深更,才沉沉睡去。
平穩的呼吸,緊皺的眉頭,睡著了,愁思也未消。
悄無聲息被打開的窗戶,清冷的月光撒入室內,眨眼之間,蘇葉的床前立著一身執長劍的玄衣男子。
寒光一閃,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床上之人。
然,玄衣男子並未直接動手,他猶豫著,權衡著,半盞茶的功夫後,他面露不忍,可手裡的劍,緩慢地接近蘇葉的胸口。
在蘇葉胸口三寸處的距離,劍停了下來。
他知道她是無辜的,也知道她是良善之人,這是最不該殺的人,卻也是最棘手最會成為變數之人。
報仇大計,不容有失,他已沾上了太多無辜者的鮮血,多一個少一個,他身上的罪孽都已洗不清了,如此,不如狠下心,至少他將會大仇得報。
闔眼,手中用力,劍尖衝著蘇葉的胸口而去,還未觸及衣料,十足力道的銀針擊飛長劍,長劍落地,哐當一聲,驚擾了夢中之人。
床上被金屬落地的聲音吵醒,剛要睜眼的蘇葉,立即被另一根銀針刺中睡穴,再次沉睡過去。
玄衣男子淡然地撿起他的劍,低聲道:「這是何意,不舍殺她,何必消遣我這一趟?」
溫珵安從暗處走出來,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你走吧,此事作廢,她的命是我的。」
「可否容我多嘴一句?」
被人憑白溜了一趟的余崇義,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不可,滾。」
余崇義沒有如他所願,閉嘴離開,而是繼續說道:「你陷進去了,長此以往,她的命不一定是你的,你的命倒是會成為她的。」
有了刀鞘的刀就不嗜血了嗎?
自己下不了手,也無法容忍別人下手的溫珵安,不爽到了極點了,他被束縛了,被一個名叫「蘇葉」的無形鎖鏈束縛了,卻無法找到解開的方法。
他煩躁地說:「什麼叫我陷進去了?難不成你認為這是她編織的陷阱嗎,她有那個能力嗎?」
余崇義板著臉要撐不住了,龜裂的表情,一言難盡地看著少年。
「你是不懂嗎?你不會現在都不知道,你喜歡上她了吧?」
少年臉上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的神情,印證了余崇義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懂。
「告辭。」
余崇義提著劍,迅速離開青囊藥鋪。
閒事,不要多管,他只是個管理刺客並幹些刺客該乾的活的執堂堂主,不是管商人的戶堂堂主,更不是操心別人情感的紅娘。
溫珵安自己的破事,自己處理,他要回沅陵了,就連溫家兄弟之間的大事,他都不想管了。
蘇葉床前只留一個疑惑不解的溫珵安。
他緩步走到床邊,最忌坐了下來,打量著沉睡中的人。
喜歡,是指男女之間的喜歡?
那是什麼呢,是閣主將他的生母鎖在碧瓦朱甍的閣樓的那種喜歡嗎?
冰涼的指尖撫上蘇葉如凝脂般的臉,他中意這種觸感,更鍾意她。
鎖起來,聽起來相當不錯,如此,她便再不能趕他走了,此後餘生,她眼中只余他一人,多好啊,想想就讓他身心愉悅。
可他不能,也捨不得。
捨不得她步他生母的後塵,如傀儡一般,苟延殘喘,更無法忍受,將來某一天,她也會和那個女人一樣,要以命才能解脫。
不一樣,跟閣主和他的生母不一樣,蘇葉不是那個自怨自艾的女人,而他,也不是令人生厭的會任閣閣主。
他和她是不一樣的感情。
那,這還是喜歡嗎?
不是喜歡,是特別的,她對他而言,是獨一無二的。
少年俯下身,輕吻在她的眉心。
不夠,最近如此心煩意亂,是因為不夠,獨一無二,不是單方面的,因為得不到她的獨一無二,所以才會不滿足,不情願。
想通了的少年,散去渾身的鬱氣,嘴角重新揚起笑意。
趕走他?
她想得美,他不僅不會走,還要讓她心甘情願地交出她的獨一無二。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
翌日,蘇葉起床後,在房中四處查看了一番,檢查完後,並沒有發現任何金屬之物掉落的痕跡,也並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掉落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