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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39:46 作者: 茶瓶花
一旁的周嬸給了蘇箬一個肯定的眼神,他們不好說出口的話,蘇箬都說了。
「哐當」,椅子倒地,少年慌張地起身,手忙腳亂地跟蘇箬比劃著名。
在場的人,除了蘇箬,其他人都看不懂少年要說什麼。
而學過手語的蘇箬,正因為看懂了,越發不願意為他傳達了。
因為江宸比劃的是,他對蘇箬是真心的,親事沒有不作數,等他傷好了之後,他會掙錢來娶蘇葉的。
蘇箬就靜靜地看著他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不停地比劃著名,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不得不承認,江宸看起來挺可憐的,但是,再可憐,蘇箬都不可能為了同情他,搭上自己的姐姐的。
「姐姐,依我之見,該另尋已住處給江宸住,退親之事,姐姐自己來辦不合適,不如交給我來處理。」
聞言,少年急了,他說不出話,嗚咽著,繼續比劃著名,可他比劃,蘇葉也看不懂,額角都急冒汗了。
蘇葉看不下去了,她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比劃了,「你先別急,我不會趕你走的。」
她看不懂,多少能猜到,江宸擔心的是什麼事。
少年聽了她的話,冷靜了下來,回握著她的手不放了。
「姐姐,你維護他,是認為我說的不對嗎?」
蘇箬心裡酸得很,當著他的面,姐姐就站到江宸那邊去了,還親手餵飯,都沒為他這麼做過,他還比那個江宸小兩歲呢。
蘇葉扶額,無奈地說:「阿箬,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也不必如此著急,他家遭巨變,傷也沒好,讓他住出去,誰來照看他?他的傷勢不輕,阿箬換藥的時候也看到了,咱們這好歹是藥鋪,再怎麼著,也得等人傷好了再說。」
她不忍心,不忍心他失去了親人又被親人背叛時,身邊連個照顧的他的人都沒有,六年前,她父親過世,親戚為難時,她好歹還有周伯夫婦和弟弟在,而江宸,他什麼都沒有。
她能體會他無言的傷痛,所以心疼他。
蘇箬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小聲說著:「傷好了,某人也不見得會自覺離開。」
「阿箬,你說什麼?」
蘇葉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姐姐可以放開他了,我這幾日在家,他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我就照顧他就好了。」
看來,他得物色姐夫的人選了,再放任下去,他姐姐就要被心懷不軌的小白臉給騙走了,蘇箬暗暗下了決定。
*
夜深人靜,有一隻白色的鴿子停在小雜物間的窗戶邊上,窗戶輕輕被打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抓住鴿子,取下了鴿子腳上的字條。
未幾,極快的身影從飛出,來到一片靜謐的竹林之中。
朦朧的月光之下,一玄衣男子已經在此靜候多時了。
玄衣男子名為余崇義,輕功極好,劍術出眾。
少年嘴唇輕啟,無聲地說著話。
沒有聲音,接著月色,余崇義能讀懂少年的唇語,他說[何事?]。
余崇義將一瓶上好的創傷藥呈給少年,見他面色平靜,才說:「少主前兩日的舉動,已經驚動了他們了,不管是官府的人,還是閣中的人,都已知道少主人在宣陵城了,少主傷勢未愈,為了我們的計劃,屬下建議,今後還是不要因興奮而見血了。」
少年把玩著手裡的瓷瓶,另一隻手,銀針極快地飛出,余崇義拔劍擋下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刺入右腿穴位,疼得他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余崇義抬頭望向他,他又說了句唇語
[掃尾,是你的職責,辦事不力,該罰。]
余崇義將右腿的銀針拔除,淡然回道:「下次會注意。」
起身後,他又向少年匯報其他:「閣主對少主的行事大發雷霆,已派人前來宣陵,少主是想繼續隱蔽在那間藥鋪,還是到其他城鎮暫避風頭?」
少年轉動著手裡的藥瓶,什麼也沒有回應。
「屬下明白了。」
余崇義已知曉他的意思,他會繼續留下來,也是,他這樣的人,沒玩盡興,不可能收手的。
他告退,迅速離去了。
竹影搖曳,少年的面容隱於陰影之中,他輕輕一拋,將金創藥的瓷瓶扔出,月影霜華之下,銀針飛出,瓷瓶破碎,藥粉飛散而出,落地時,竹林中已無人影。
*
蘇葉早起到藥鋪時,蘇箬已經在了,店門也已經開了。
「阿箬,好不容易休沐了,怎麼不多睡一會,一大早也沒有生意,你不用來這麼早的。」
蘇箬一在家,總會搶在她之前,先下了木板,打開了店門。
他才十六,就已經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太多了。
蘇葉倒希望他任性一點,多依賴她一點,他越是穩重,她就越是心疼。
蘇箬溫聲回道:「習慣了起床的時辰,正好給自己找點事做,今日我來看店,姐姐休息吧。」
眼見蘇葉不大同意,蘇箬又說:「就讓我來,我也好練習醫術的,姐姐就給我個機會,溫習師父留的功課。」
蘇箬在宣陵惠民藥局學醫,惠民藥局是官辦的醫館,有官醫坐鎮,為平民看病,也和藥鋪一樣買藥,同時還是培養人才。
在惠民藥局學醫的大多數是醫戶,非醫戶的,需要通過藥局的選拔考試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