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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36:50 作者: 步月歸
宋也川面上一燙:「若叫大臣們看見,要寫奏疏彈劾你。」
溫昭明咬著下唇:「我才不怕呢。好了,我回去了,你去忙你的差事吧。」
宋也川看著她的背影,眼裡藏著一絲笑:「晚上給你帶吃的回去。」
「好!」溫昭明盈盈一笑,「要豆沙如意糕。」
「記得了。」
*
而乾清宮那邊,溫兗屏退了下人,站在龍椅前許久的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打量著這把髹金雕龍的鎏金龍椅,它以紫檀木為主身,金絲楠木雕鏤出繁複精緻的細節,溫兗抬起手,輕輕撫摸上面的每一處花紋。
哪怕到了今日,他也會覺得這一切宛若一場夢。
得來的過程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困難,卻又無數次叫他血脈僨張。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江塵述緩緩跪地行禮:「陛下。臣已經問清了,戎狄使臣在思源門外偶遇了宋也川。至於他們說了什麼,隔得太遠,倒也聽不真切。」
他有意重咬了「偶遇」二字。
溫兗淡淡嗯了一聲。
「陛下,宋也川此人,的確是太狂妄了。他前幾日私自將劉白送入了刑部,今日又私下裡和戎狄人秘密往來。」江塵述沉聲說,「外頭對他的議論倒是很多。」
溫兗緩步走上前,徐徐地坐在了那張龍椅上:「朕記得,他和你曾是同窗。」
「是。」
「既然有昔日同窗之誼,為何會如此恨他?」
江塵述愣了一下,旋即道:「再有昔日的恩情,也不能越過臣對陛下的忠心。更不能允許某些人為了一己私慾,危害陛下的江山社稷。」
溫兗似是相信,又似是不信:「和你一樣,他有恩於朕。朕暫時不想動他,你回去吧,朕想一想。」
「是。」江塵述走至門口,倏爾看到了紫檀木桌上放著的錦盒,「陛下還在服用金丹麼?」
溫兗回過神來:「這是封無疆送來的,拿來給朕吧。」
*
黃昏時宋也川指揮著都察院的官員將沒有用的草紙統一焚燒。
張淮序說翰林院那邊來了人,宋也川隨口說:「你去吧,我這還有點事。」
「也川,是我。」
宋也川尋聲看去,終於露出一個笑:「池兄。」
池濯穿著青色的官服,手里拿著幾本卷宗:「早知道你擢升,一直沒來得及恭賀,今日剛好有公務,一併來看你。」
宋也川低聲和旁人交代了幾句,走出了衙門的門。
「這些是什麼?」
池濯將卷宗交給他:「還是那幾個江南士子的事。為首的劉白入仕之後大肆斂財,我把他們的身份戶籍都整理出來了,你回來看看。」
「好,多謝。」
「應該的。」
宋也川和他一路走到翰林院:「孟大人的事,沒有牽連你吧?」
「沒有。」池濯笑笑,「我想的開,燒哪一灶都是燒。」
「那便好。」宋也川又道,「劉白此人……」
「如你所料。」池濯將其中兩頁紙抽出來,「他和江塵述是同鄉,早在十餘年前就認識。」
宋也川將那幾張紙看完,淡淡地抿唇。
「你要抓他麼?」
宋也川將紙還給他:「鹽課本就是江南的重要稅目,入朝才多久,他的手就要伸到這上面。」
天高雲淡,宋也川的聲音雖平靜,卻仍有幾分難以遏制的憤怒:「去年見他時,他還一心要做殉道者,如今卻敢將田賦和鹽課混在一起,上個月我才收了一個摺子,是說他將戰船的銀子填補去了船舶司,說是在給太和殿運木材。現在這個摺子還在我案前放著。」
「是不是有什麼苦衷。」這話說出來,就連池濯自己都不相信。
「若真是弄權、圖個官身我且暫時放在一邊,可他卻是在求財的。」宋也川攤開右手,拿左手在掌心算著數字:「這幾回加在一起,經他之手的銀子,不下五萬兩。這僅僅是一個多月的功夫。他出身在南方,和那邊的不少人都有幾分私交,往後下去還不知道會如何。」
池濯的目光落在宋也川手腕上的舊傷處,聽他一番分析,也覺得不安:「他竟有這麼大的膽子?」
宋也川緩緩搖頭:「大概不單單是他一個,還有旁人一同攀扯,只是在拿他做刀子。他性子莽直,容易被人利用,凡事不大說得好。」
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翰林院不遠處。
隔著紅牆煙柳,有女子的聲音傳來:「你走開,我又不是來見你的!」
緊跟著就是裴泓的聲音:「那你是來見誰的,你說呀!」
女子道:「憑什麼告訴你。」
她一面說,一面抬起頭,看到宋也川和池濯,愣了一下。
溫清影咳嗽了一聲,宋也川對她長揖:「殿下。」
池濯亦行禮。
「宋御史不必多禮。」溫清影的目光在池濯身上打了個轉,臉上露出一絲紅意,「你也免禮。」
裴泓的目光來來回回看了幾次:「殿下,你是來找池兄的啊?」
溫清影聞言,俏臉微紅:「說什麼呢!」說罷叫上侍女:「阿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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