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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0:36:50 作者: 步月歸
翌日,宋也川從陌生的床上醒來,宿醉的頭痛讓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眉心,溫昭明從屏風後走進來,宋也川疑惑問:「昭昭,我為什麼在你府上。」
見他迷濛的看著自己,頭髮披散,眼眸清潤,溫昭明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衣領:「昨日還和我恩愛雲雨,今日怎麼穿上衣服便不認了?」
宋也川如遭雷擊:「什麼?」他慌忙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的確和昨日穿的不一樣,他茫然地抬起眼睫:「不可能,我不會做這種事的。」
溫昭明走到他床邊惡意的一笑:「怎麼不會,昨天夜裡,我看你會得很呢。」
聽她說到這,宋也川也聽出了她在開玩笑,忍不住嘆氣:「你怎麼這樣欺負人。」
溫昭明倚著桌子,漫不經心地睨他:「你若再不出門,你這狀元郎便要在恩榮宴上姍姍來遲了。」
宋也川遲疑:「那可不可以請你先出去。」
「你還記得你在馬車上說了什麼嗎?」
宋也川老實搖頭。
「你說你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
因為有前車之鑑,宋也川篤定搖頭:「你在騙我。」
溫昭明的目光掃過秋綏冬禧:「她倆都聽見了。」
見她二人都點頭,宋也川還沒來得及說話,窗外霍時行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宋木頭,我也聽見了!」
宋也川的身子有些僵硬,他看向溫昭明:「殿下,下回能不能勸著我點。」他耳緣微紅,神情認真。溫昭明點頭:「你放心,下回不讓他們偷聽,你只和我一個人說。」
宋也川:「……」
*
所謂恩榮宴,不過是給這些新科進士們一個在眾人面前露臉的機會。
朝中有不少人看不慣宋也川,就連今年的榜眼謝庸也是如此。宋也川舉著杯走到謝庸面前時,他視若惘聞,徑直走過。裴泓顯然沒有聽說過宋也川的過往,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似乎對你頗有微詞,可是你私下裡惹了他們?」
宋也川道:「或許是吧。」
裴泓安慰:「沒事,也有很多人看我不慣,我同你一道。」
宋也川含笑頷首。
恩榮宴有個最特殊的環節,便是由明帝親自為進士們簪花。所以恩榮宴又成為簪花宴。除了狀元之外,每名進士所簪之花皆為剪彩,上懸一枚鏤有「恩榮宴」三字的銅牌。唯獨狀元所簪的花,枝葉皆銀,飾以翠羽,綴以金牌。
宋也川走至明帝身前,跪地俯首,明帝將簪花插於宋也川的冠上,目光平靜。宋也川再次行禮,低聲道:「多謝陛下。」明帝神情冷淡不置可否,宋也川跟隨著禮部官員起身退了下去。
有了前車之鑑,宋也川深知自己酒量不佳,故而袖中藏一巾帕,於無人處悄悄將酒吐出。
溫兗今日專門來和宋也川碰了一杯,眾人只道楚王有惜才之心,殊不知酒杯相碰間,溫兗漫不經心道:「進士授官大都從翰林院做起,你且稍待幾日,本王找由頭擢你入戶部。」
宋也川一朝新貴,在朝中本就點眼,若不幾日間便擢入戶部,只怕更要被有心人腹誹。他神情如常,喝掉了杯中的酒:「多謝王爺。」
活在眾人的非議中的時間久了,宋也川反而更平靜了。
辛辣的酒液流入喉嚨,他紅著臉微微嗆咳幾聲,喝了杯茶才平復下來。
*
宴後,新科進士們皆從東華門而出。眾人穿著青黛色的斕衫,冠上簪花,遠遠看去只覺得賞心悅目。東華門外,已經有各家的馬車守候多時。
宋也川原本想走路回去,卻又覺得自己的裝扮太過點眼,進退兩難間卻見霍時行坐在一輛馬車的車轅上,他對著他擠眉弄眼,顯然是讓他過去。
先開車簾,果不其然便看到了百無聊賴的溫昭明。
她柔柔的目光望向宋也川,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宋也川本就是金質玉相,今日穿著青黛斕衫,更襯得他姿容勝雪。
大梁男子中確實有文人雅客喜愛簪花,各色花朵簪入冠中,春日簪芍藥、夏日簪石榴和茉莉。
牡丹芍藥薔薇朵,都向千官帽上開。詩中說的便是此般風流雅態。宋也川從不簪花,平日裡束髮只用木簪,所以今日這般驟然裝扮,竟顯示出一種另類的寫意與風流來。
宋也川的手向自己的冠上摸去,想要將簪花取下。溫昭明卻笑著按他的手:「為何要取,此般鮮妍明麗,我還沒有看夠呢。」
「殿下。」他嘆息,又有些赧意,溫昭明側眸看他:「我說的是花,又不是你。」
宋也川安靜說:「陛下之前說過,不許也川再同殿下往來,我們如此這般若是被陛下知道……」
溫昭明道:「我們哪般了?我不過是見你沒有馬車,走路辛苦,恩賜你一番罷了。」
宋也川知道溫昭明伶牙俐齒,且喜歡胡攪蠻纏,她性子又嬌,更深說不得,索性閉嘴。
他身上帶著一絲酒氣,溫昭明湊近嗅了嗅:「喝酒了?」
「一點點。」
溫昭明上下打量他:「你沒有拉著別的女郎亂說話吧。」
宋也川有些苦惱:「殿下心中,我便是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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