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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滾從裡頭推開小柵欄門，迎接她的到來。

    葉翠抱膝坐到少年身邊，小聲道：「你就不怕嗎？」

    這些傢伙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善茬。

    元滾樂呵呵地搖搖頭。怕什麼，3032現在可是焰焰的地盤～

    「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去！」伊瑞不滿地看著擋在身前的男人。

    巨漢板著臉，不動如山地推搡了一把壯男孩。

    伊瑞被那股巨力推得直接後仰摔到了地上，大概是磕到了骨頭，痛得他眼圈瞬間紅了。

    他僵直地坐在地上，無能為力地看著籠子裡被關押的元滾。

    「你們回去開自己的車，」莫西幹頭走過來，趕著三個少年退回他們那輛鐵篩子車旁邊：「別跟著我們！」

    男人離開前暗含警告意味地指了指為首的伊瑞。

    壯男孩的眼圈還紅著，他的臉依然維持著眺望卡車方向的角度，不曾轉動一下。

    巨漢早就把黑布罩在了籠子上，裡頭的情況根本就看不見。

    一直到卡車突突突地噴著黑濃的尾氣，離開了他們的視野。

    伊瑞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齊偉看不過去地推了推他的胳膊：「伊瑞，再不跟就追不上他們了。」

    伊瑞隨著少年的力道搖了搖身子，滿臉木然道：「再等等，現在跟過去會送了命，那麼……」男孩眨了眨布滿血絲的紅眼睛，哽咽道：「小桂的犧牲就白搭了。」

    原來在伊瑞心中，元滾主動獻身進籠，是為了讓葉翠心安，是顧全大局而做出來的權宜之計。

    齊偉信了，他摘下灰濛濛的眼鏡，抹著眼淚哭得十分傷心。

    「小桂！嗚嗚哇哇哇小桂~」

    遠在卡車鐵籠里的元滾猛地打了個噴嚏。

    阿啾！

    「誰在咒我？」

    葉翠對上少年在黑暗裡閃閃發亮的眸子，捂嘴撲哧笑道：「怕是有人在想你吧~」

    *

    車子一路顛簸地開到了3032基地。

    元滾從飄動的黑布縫隙看到熟悉的倖存者集結場景。

    時隔這麼久，3032依舊盛景不變。

    只不過，物還是那個物，人卻是大換血了。

    元滾伸出手指將縫隙戳得更大些，細長卷翹的睫毛眨動著，迎著外面的光線，像是鍍了層金粉的蝴蝶翅膀。

    撲簌撲簌，抖了一地的細碎光點。

    葉翠都在旁邊看痴了。她想，這小孩長得真是好看，從頭髮絲到睫毛尖，每一處都承載著造物主對他的偏愛。

    「我們抓到她了……您看報酬？」

    「先驗貨。」

    說話的人聲漸漸朝車尾走來。

    少年連忙縮回了戳著黑布的手指，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埋低頭牢牢抱緊自己的膝蓋。

    罩在鐵籠外的厚布被掀開，一束明亮的光斜射進來，打在了少年白潤的腿肉，連拱起的肩背衣服上，那層細細的絨毛都被照得纖毫畢現。

    「抬起臉。」掀布的人出聲命令道。

    少年一動不動。

    葉翠也縮在他旁邊不敢動。

    「嘖。」

    驗貨官不耐煩地用手指彈了彈鐵門杆子，「抬臉！！」

    籠內的兩人還是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

    穿細絨T恤的那個才伸出白嫩的腳腳，輕輕踢了踢旁邊的短髮女孩。

    清亮的少年嗓脆生生的：「讓你抬臉。」

    「啊！」葉翠後知後覺地把臉從膝蓋間抬起來。

    驗貨官比對了下手上的通緝海報，皺眉：「你們抓錯人了，不是她。」

    說完便扔下了黑布，轉身要走。

    「誒，等等等等！」高個女人抱著侏儒男快步上前，拉住了驗貨官的胳膊：「你們這收不收漂亮男孩？」

    驗貨官站住腳：「以前是收的，現在沒人敢收了。」

    「為什麼？」

    驗貨官虛眼看向女人懷裡：「不該你打聽的就別打聽！」

    他甩開了侏儒男的小手，伸指撣了撣上頭不存在的灰，正準備再度邁開腳。

    「別急著走嘛，我送你個好東西。」侏儒男給莫西幹頭使了個眼色。

    漢子立刻拎著手上髒兮兮的雙肩背包走上前。

    這是他們從元滾那拿走的。

    「貨真價實的熊貓皮毛做的，稀罕貨，怎麼樣，現在能說了吧？」

    驗貨官摸著那柔軟的細短絨毛，冷笑一聲：「等著。」

    說完他就抓過背包快步離開了。

    「誒？這人怎麼這樣啊，拿了東西不辦事？！」莫西幹頭漢子氣憤地朝地上啐了口痰。

    「別急，咱們就等著，」侏儒男抓著女人的胸脯，活像個沒斷奶的丑孩子，偏偏他又喜歡笑，一笑滿臉的褶子就開成了老菊花：「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憑籠子裡那小孩的長相身段，只要找對門路，賣他個一車糧食不成問題。

    *

    炎炎烈日曬得人頭重眼暈，女人掏出手帕，給懷裡的老孩子擦了擦光頭上的汗。

    路過的倖存者都朝這對男女組合投來了異樣眼光，有的甚至指著他毫無顧忌地交頭接耳起來。

    人群中不時地傳出幾聲竊笑。

    「看什麼看！」莫西幹頭怒髮衝冠，剛想衝過去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就被阻止了。

    侏儒男抓住了他腰際的衣服，溫和地笑道：「趁現在人多，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