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在那天宮內部，隱約可以看到有山巒起伏，河道縱橫，天空中偶爾還有巨大的飛獸出沒，之所以知道是巨大飛獸，是因為從比例上看，那飛獸的身軀直接蓋過了一個山頭。它在天空飛翔著，發出雷鳴般的咆哮，然後轉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便在那牆上出現，直看得眾人心驚膽顫。

    這不是人們自己的科技，而是來自天宮的回應。

    「遊戲！」

    這兩個用中文寫明的大字出現在天宮畫面上，更顯得是如此的刺眼。

    「所以你們千里迢迢跑過來，就是為了玩一個遊戲？」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對著白牆問。

    白牆上的畫面是自動出現的，然後人們發現，只要對著畫面說話，天宮就能收到回饋——也許連這都不用？

    「是的。」畫面再度現出兩個大字。

    「這太荒謬了。」大辦公室里，那些執掌著國家命運的大人物們同時發出這樣的嗟嘆。

    對於他們而言，這顯然是無法理解也不可接受的。

    「不，這不荒謬。」作為專家的施榮智突然說。

    「這話怎麼理解？」一位老人問。

    施榮智回答：「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真有外星人來到地球，他們會圖我們什麼？資源？能夠跨越無數光年的距離來到地球的種族，在他們眼裡，什麼樣的資源得不到？浩瀚宇宙，無限星空，各類各樣的星球，都是無主之物，是那數不盡的資源。有什麼意義要跑到地球來掠奪？」

    大家愕然。

    施榮智繼續道：「奴役？同樣沒有意義。能夠穿越宇宙，改造星球的存在，哪裡會稀罕奴役我們？這就好像我們現在遇到某個原始社會的種群，我們會稀罕奴役他們嗎？拿他們當工人，我們都嫌他們不認字呢。當然，或許我們會嘗試控制那樣的生命，但那絕對不會是我們千里迢迢跑過去的目的，而只能是為了某個目的順帶著做一下。」

    「可是為了遊戲，這也太可笑了吧？」

    「為什麼可笑？我到覺得這一點不可笑，反而非常真實。因為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啊！」施榮智回答：「當一個社會的物質資源呈高度發展時，緊隨而上的精神需求就會越來越高。不用說天宮的世界，即便是我們自己的現今世界，遊戲也已經是一個有著巨大體量的行業了。傳統的遊戲有各類紙牌，棋類，麻將，高端些的有體育運動，競技賽事，以及隨著網際網路的發展興起的各類電子端的遊戲，甚至各類豐富的夜場生活，都是遊戲的組成部分。在這個世界，人類可以沒有很多東西，卻唯獨不能沒有遊戲。可以說每一個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就是在通過遊戲來認識世界，接觸世界。遊戲這個稱謂聽起來似乎很不嚴肅，但事實是……它是這世界最嚴肅的東西！」

    「以生命為代價進行遊戲？」

    「有什麼不行？反正不是自己的生命。想想孩子們小時候經常幹什麼？找到一個螞蟻窩，然後灌一壺開水進去。是因為仇恨嗎？是因為需要嗎？是因為恐懼嗎？都不是。就是遊戲，就是好玩。而對螞蟻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可那是孩子的行為。難道你想說，這天宮裡的都是孩子？」

    「就算是大人，也會去動物園的。」

    眾人同時默然。

    施榮智越說越激動：「沒有人能夠離開遊戲，因為那就是我們在精神方面的需求。以前，人類社會在生產力不足，資源貧乏的時代，以滿足生存為第一條件，所以無暇遊戲。可隨著我們生產力的逐漸發展，物質條件越來越豐富，滿足精神需要的遊戲也越來越多，成為我們生命中重要的部分。人們的遊戲時間因此在不斷的延長，根據前些年的調查報告顯示，如今我國人均遊戲時間在四個小時以上，少數宅男的遊戲時間更是達到日均十到十六個小時以上。就是這樣的標準還不包括體育，棋牌，唱歌等傳統遊戲時間。這還只是我們的世界。如果是一個可以穿越光年，遙跨星河，根本無需擔心資源的超級文明呢？早已不需要擔心物質資源的他們，平時都幹什麼？」

    「玩遊戲。」一位老人脫口而出。

    「沒錯。」施榮智點點頭：「對他們來說，為了玩一場遊戲而跨越星空，改造星球，就顯得很正常了。畢竟以他們的科技，或者能力而言，改造星球應該都是很普通的小事。反倒是好玩的，能夠滿足他們需要的遊戲，正在越來越少。在見識過無數繁華之後，孤寂而漫長的生命，最終剩下的……可能只是無聊與空虛。」

    是這樣嗎？

    大家一起看向白牆天宮。

    天宮中的遊戲二字漸漸淡去，重新顯現出一排字跡。

    「遊戲是神聖的。」

    ……

    談話還在繼續。

    就象施榮智說的那樣，他們就是為了遊戲。

    為了遊戲，他們改造星球。

    為了遊戲，他們改造生命。

    「你是說，外面這一切變化，都是為了改造我們？」老人問道。

    白牆回覆：「你們太弱了，玩起來沒有意思。需要增強，需要改進，需要進化。」

    「怎麼進化？」

    「那些霧氣，是我們投下的特殊資源。它們會深入影響和改變這個世界，讓生命再次進化，同時也會改良你們世界的能源運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