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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哎,這是自然的,這是自然的,你是我兒子,我自然要跟著你。」周老二想都沒想就說道。

    「六郎,記得冷了要添依,吃飯不可以對付,青竹,好好照顧少爺知道嗎?」王艷淚眼婆娑的看著周頤,又忍不住低聲哭起來。

    「娘,別哭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周頤看著王艷又開始抹眼淚,忙道。

    「孩子出去,別哭了,不吉利。」周老二在旁邊拍拍王艷的背。

    「六郎,你放心的去考試,家裡的一切我都會照料好的。」六丫已經十八歲了,還在待字閨中,不過她也並不著急,反而幫著周竹料理生意有聲有色的,她是充分相信周頤的,周頤說會試後會給她找個好人家,六丫就安心等著。

    「四姐,家裡就託付給你了。」

    「嗯。」六丫點了點頭。

    周頤走到周嘉面前,這小子今年已經十歲了,這會兒正在抹眼淚,見周頤過來,還轉過身去賭氣不看他。

    「嘉嘉,我要走了,你不和我道別嗎?」周頤笑著看著周嘉的背影。

    「壞哥哥……」周嘉嘟囔一聲,眼淚卻流的更厲害了。

    「你再不轉過身來我可要走了……」

    「不要……」周嘉聽了猛地一下轉過來,見周頤正站在原地含笑看著他:「大騙子,你是個大騙子,小時候還說讓我好好讀書,以後和你一起去參加考試,可是你現在都去考會試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周頤真不知道那麼久遠的事他還會記得,當時是為了哄周嘉的,「那也不一定,要是我幾次都考不中,嘉嘉再厲害一點,不就可以和我一起考了嗎?」

    「你又哄我,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考不上!」

    周頤認命的走上前,抱了抱周嘉,在他耳邊說道:「不要哭了,你已經是大人了,再哭不是讓人看笑話嗎。我走了,家裡的一切都要你照顧了,一定要當起家來知道嗎!」

    周嘉的眼淚雖然還是忍不住的流,但周頤說他長大了還是讓他無比受用,而且還託付給他這麼重要的任務,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責任格外重大,下意識的挺了挺胸:「好,我一定會照顧好爹娘,四姐,還有竹哥哥的。」

    周竹站在最末尾,周頤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十五歲的少年看著卻沉穩的很,「家裡就要你多照顧了。」

    周竹點頭:「我會的,頤哥,此去一路順風。」

    周頤這邊一一告完別,趙家那邊,趙宇文還被趙母拉著在殷切的囑咐,五丫抱著一個一歲的孩子站在邊上。

    她嫁進趙家後,婆婆和善,夫妻恩愛,四年抱了倆,兒女雙全,而趙宇文也果真做到了他說的不納妾,六丫簡直成了這時代幸福女人的模板。

    「六郎,三姐在這裡祝你此次金榜提名,高中狀元,路上和你姐夫相互照顧著,你們都要好好的,知道嗎。」五丫將孩子遞給身邊的丫鬟,走到周頤面前,替他理了理衣裳。

    「我知道,三姐。」

    終於話完別。

    兩人帶著小廝登上船,直到再也看不見碼頭了,兩人這才進了船艙。

    「即便已經有過一次,但現在心裡還是割捨不下,木木和沐沐都還小,我這次去考試要這麼久,只怕回去他倆都認不得我這個爹了!」趙宇文邊回頭邊說道。

    木木是趙宇文大兒子的小名,大名叫趙遠麒,沐沐自然就是小女兒的小名了,全名叫趙遠欣。

    趙宇文疼他兩個孩子簡直到了骨子裡,現在這依依不捨的模樣倒也不足為奇。

    「你是他們的爹,他們怎會不認得你……」

    去京城走水路,差不多也要二十多天,途經兩苑,湯陰,淮水,再一直北上。兩苑到京城以運河相連,是大越朝最大的水利工程。為了這條運河,不知埋葬了多少大越男兒的屍骨。但同樣的,這條運河對溝通大越南北也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惠及了運河邊好幾個省份,帶動了它們的經濟增長。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在經過十天後,周頤親眼見到了這條波瀾壯闊的運河,來往異常忙碌的大型船隻時,心裡也忍不住讚嘆。

    若他是當權者,無論會花費多少人力物力,這條運河只怕也是要修的,因為值得。

    當然,這條運河並不是崇正朝所修,而是大越開國太祖親自下的聖旨修建,歷經兩朝,才終於將這條運河建成。

    後面的皇帝純粹是躺在祖宗功德簿上撿現成的。

    運河每年都要維護,這對於現在國庫空虛的崇正朝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兩年前周頤還聽潘思勰說過,朝廷上竟然有人提議不管這條運河了,覺得維護起來實在太費事。

    周頤當時喝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這是何等蠢碌之輩才會說出這樣愚不可及的話啊!眼界簡直只有針眼大小。人家祖宗們將高山都推平了,就留下一點兒小窪地,他們都懶得填。

    和這條運河每年給大越朝帶來的經濟增長相比,這麼一點兒維護費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周頤也不知道朝廷的具體情況,也許人家就是沒認真,只是來搞笑的呢!

    「周頤,你再看什麼?」趙宇文見周頤一直站在船頭,好奇的問。

    「看這些船!」

    「船?船有什麼好看的?」趙宇文搖頭。

    「姐夫,你就沒發現來往的大船隻上大多都是運的貨物嗎?」周頤問。

    「是貨物啊,那又怎麼了?」趙宇文不解。

    趙宇文不解也情有可原,雖說這時代的讀書人講求的都是修身治國平天下,可如何治國,如何平天下,是沒有具體措施的,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更沒有系統的經濟學供他們學。

    「你看來往的這些大船,他們每隻裝載了多少貨物,這運河簡直就是大越朝的運輸心臟。」

    「什麼意思?」趙宇文望著周頤。

    周頤笑一聲,「沒什麼,我胡說的罷了。姐夫,咱們下一盤棋如何?就這麼枯坐著實無聊。」

    「算了,還是看書吧,周頤,雖然我對你比較有信心,但你也看看書,這會試裡面的能人太多了,還是準備充分一點兒的好。」趙宇文勸道。

    「我暈船啊,喝了藥才勉強止住,要是一看書,就又要犯暈了!」周頤也不是不想看書,而是船在水中多少有些搖晃,他看看風景什麼的還行,要是看書的話,那船的輕微搖晃就會讓他眼睛范花。

    「那行吧,我就捨命陪君子。」趙宇文本以為周頤是胸有成竹,所有才不看書的,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又過了十來天,當他們終於吃船上的飯菜吃的快吐的時候,終於到了元平府。

    元平府隸屬京城,東邊臨海,往西行一天的路程便是京城,也是大運河的終點。

    下了船,周頤的雙腿只打顫。踩在地上如飄在雲端,坐的太久了,最後幾天就連藥也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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