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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正常?」吳起喃喃的問。
「不會,好男風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不是還有結契兄弟的嗎?」在大越朝的北邊省府,契兄弟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那都是娶不起媳婦兒的人,兩個男人湊到一起過日子罷了!」吳起搖了搖頭:「即便那些達官貴人好男風,也只是嘗嘗鮮,哪會像我這樣,會真的對男人動感情的。」
「世界之大,任何事都能發生,你怎就知道你是唯一的一個,難道老天爺對你特別優待,讓你成了最特別的那一個?」周頤笑著道。
「呵呵呵……」吳起低低的笑起來:「周頤,你總是有這樣的本事,任何事情到了你那裡,好像都變得特別簡單,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頤聳聳肩,「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時吳起的小廝端著熱水來了,他們的談話便止步於此。
「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你的話讓我輕鬆了許多。謝謝你,周頤。」吳起認真道。
周頤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吉時到,新人拜天地,然後開席。楊不凡笑的露出一口牙花子,到了吳起面前,楊不凡端起酒杯,大笑道:「哭包,小爺我現在是有媳婦兒的人了,你以後要是再哭,我可不會去陪你了,小爺要陪我自己的媳婦兒,你小子也抓緊吧。」
看得出他非常喜歡自己的新娘子,滿心滿眼的高興。
周頤看見吳起藏在身側的手在微微發抖,面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他像往常一樣安靜的笑道,「是的,我也要抓緊了。」
到了周頤跟前,楊不凡已經喝的有些醉了,這傢伙本本來就是個人來瘋,一喝了酒更興奮,「周頤,我成親了,人說人生三大喜事,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我是等不到了,但洞房花燭夜我可是趕在你前面了,哈哈,我……嗝,厲害吧!」
周頤見他快要跌倒了,忙一把扶住他:「是,你厲害,牛逼大發了!」
「啥?」楊不凡沒聽懂,大著舌頭問。
「沒什麼,快去敬酒吧,這麼多賓客等著呢!」
酒席散場,已是日頭西下。
周頤走出楊府的時候,正看見吳起的小廝把他扶進馬車裡,嘆口氣,前世他也談過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現在已經不記得對方的樣子了,曾經他也為了對方喝的一塌糊塗。可現在,到底成了過眼雲煙。盼時間也能給吳起恩賜吧。
周頤帶著青竹在夕陽下往家走,忽然見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孫竺主?」
前面的人回過頭,果然是孫竺主。
「真的是你,你也是來參加楊不凡的喜宴的嗎?」周頤走上前打招呼。
孫竺主點點頭先撐著:「周頤,好久不見」。
兩人出縣城這段路是一樣的,便一同走了。
「你這些日子在忙些什麼,沒有聽見你的消息。」周頤問孫竺主,他們倆人打過招呼後,便一直沉默著,不過還是周頤首先問出聲。
「我自然是在書院裡念書。」孫竺主淡淡道。
「對了,還沒恭喜你考上秀才。」孫竺主去年考上了秀才,周頤一直還想去恭賀來著,但他不知道孫竺主家住在哪裡,去了書院幾次,也沒有見到他。
「和你這個舉人比起來,我這個秀才又算得了什麼呢!」孫竺主自嘲一笑。
「竺主,你把自己逼的太緊了,像你這般年紀考上秀才,已經很優秀了。」周頤皺了皺眉,孫竺主話裡帶刺,但周頤以前一直拿他當朋友,還是勸了一句,聽不聽全在孫竺主他自己。
「是啊,我這個年紀考上秀才已經很好了。」孫竺主望著天,閉了閉眼睛,說道:「周頤,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不,我不是羨慕你會考試,而是羨慕你任何時候似乎都能從容不迫,小時候,所有同窗里,就我倆的家境相似,而且你念書還那麼好,我那是真的很喜歡你。和你做了朋友後我覺得很高興。我想我們可以奮鬥,通過科舉改變門第,光宗耀祖。」
頓了一會兒,孫竺主才說道:「可是慢慢的你變了,你像其他同窗一樣,有了專門接送的馬車,家境也好了起來,學業也走在我的前面。那時候我是恨你的,覺得你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現在想來……呵,真是好笑,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想法?周頤,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壞?」孫竺主望著周頤。
「任何人都有不能說與人前的黑暗面,我也有,但那不代表我們壞。誰又是完美無缺的呢?你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反而讓我佩服。」周頤搖了搖頭。
「不過現在不了,你曾經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這次進京能夠金榜題名。」孫竺主對周頤灑脫的笑了笑。
周頤愣了愣,點點頭:「謝謝,你也努力。」
「好」
出了縣城,二人分道揚鑣。
周頤回過頭望著廣安縣的城牆。
「少爺,這城牆不是天天看嗎?有什麼好看的!」青竹順著周頤的目光看過去,不解的問。
周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他所有的年少時光,全部都和這座縣城絞纏在一起,白鹿書院裡朗朗的讀書聲,拿著戒尺一臉嚴肅的夫子,與同窗頑笑逗趣的怡樂,小時的摯友,老師,親人……
此去若中了,不知何時能再回?若是老了,厭倦了朝廷的爭鬥,回來當一個教書匠倒也不錯。
生於斯,長與斯,最後埋於斯,也算是落葉歸根。只是人的命運似乎總是和人的主觀願望有些背道而馳,他猜中了開頭,但結局卻是和他的規劃大相逕庭!
第87章 難民
會試,大越朝最高級別的科舉考試,因在二月舉行,故此又稱為春闈,多少讀書人一生夢寐以求的就是能在這場考試中折得桂冠,從而光宗耀祖,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當然,這些政治理想各不相同,有的是為了求財,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不是白說的,有的可能為了是求權,將他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是何等的暢快,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多美!當然也有想真真切切為朝廷,為老百姓做些事的,不過若沒有非人的智慧和毅力,一般到最後不是同流合污就是被三振出局了。
周頤考試,只是為了謀得一個立身的位置,不想像草芥一樣任由人踩踏。
金秋九月,周頤又要踏上遠去的船隻了。
與他同行的還有趙宇文,他三年前參加的那次會試到底還是落榜了。這件事給了他很大的刺激,回來後發憤苦讀,誓要在這次春闈中殺出重圍,就差頭懸樑錐刺股了。
「六郎,好好考,別擔心,家裡現在日子好過了,就算考不上也沒啥。」周老二拍著兒子的肩膀道:「無論怎樣,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說著竟紅了眼眶。
「爹,沒事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以前我自己去考鄉試不也沒什麼嗎!」周頤看著周老二已經有白髮的兩鬢 ,心裡一陣心酸:「若是我這次考試中了,你們就跟我去京城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