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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這下上房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周老爺子有也不斷的給周老二說好話。周老二耐不住他的纏磨,只好答應了。

    只要上房不找事,讓一個人進作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周頤便也點頭同意。

    於是周老大從去年開始便進了作坊。

    「周二虎,年底分紅三十兩。」

    「哎,來了,來了」叫周二虎的男子歡天喜地的上前,簽字領了銀子,末了還耐不住興奮咬了咬,然後咧開大嘴一路傻笑著回了家。

    「瞧二虎,都高興傻了。」

    「當小組長就是好啊,比我們多五兩銀子。」

    作坊里,當管理人員的大多是周家本家的人,不過也沒人說什麼。本來就是周家的聲音,照顧自家人本就是應有之意。

    任人唯親在現代是大忌,但在古代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社會的根基就是宗族,族裡人抱團,一個團結的親族旁人是不敢任意欺凌的。

    周竹脆嫩的聲音一個個念,每念到一個人的名字,所有人都會高興的大叫一聲,倒不是起鬨,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

    「周豐……」終於輪到周老大,他興奮的搓搓手,小跑著上前。

    「二兩銀子。」

    「啥?」周老大傻眼了,向前跑的步伐也停下來,一臉的不敢置信。

    「為啥,他們都是幾十兩,為啥我只有二兩」周老大一雙眼睛盯著周老二,臉上憤憤不平。

    這讓本來熱鬧歡暢的氣氛為之一肅。

    這些人自然是站在周老二這邊的,不管是巴結還是感激,都想為周老二說話。但所有人領到的分紅都是二十兩以上,獨獨周老大只有二兩,確實說不過去。

    「大哥,因為你是正月才進的作坊,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所以沒辦法拿分紅。」周老二出聲解釋。

    「原來是這樣,周二哥仁義啊,對自己的大哥也和我們一樣。」有人贊道。不過這就是屁話了,下灣村所有人都知道周老二一家和周家上房關係不好,周二哥以前受了不少委屈。想他老二額外照顧上房,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下周老大也不好說是什麼了,進作坊滿一年後,第二年才能領分紅,這是一早就規定好的。

    他總不可能對周老二說:「看在咱們是親兄弟的份上,你給我分紅」吧,他以前對周老二怎樣,自個兒心底也清楚。也知道周老二對上房可能還有些感情,但他那個好侄子,少年舉人老爺,對上房可是沒有絲毫好感的。

    要是鬧將起來,說不定連這份好不容求來的活計都得丟。

    周老大懨懨的領了二兩銀子。臊眉搭眼的走了。

    領到了分紅,下灣村便徹底沉浸在了喜悅中,呼朋引伴的去縣裡採購年貨。

    下灣村一大半的人家都是在領到分紅後,約好一起殺向廣安縣。

    縣裡的店鋪商家看見下灣村烏泱泱的一群人,立刻眉開眼笑,都知道大主顧來了!!!

    下灣村的人掙得了錢,自然也捨得花錢,每個家庭一年起碼都有四十兩銀子的進項,拿出個三四兩銀子採辦年貨,還是捨得的。

    看著下灣村的人們喜氣洋洋的購物,那豬都是半扇半扇的買,只把其他村來買年貨的人,包括縣裡的人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我可聽說了,他們村子作坊造的那啥口紅和香皂都賣到京城去了,我的娘哎,這得賺多少錢!」

    「何止是京城啊,大越每個地方都有人來進貨,不過我聽說是作坊的出貨量不高,很多人排著隊都進不了貨。」

    「這才是因應該的麼,這東西賣的價格高,要是還能造很多,那銀子還不都被下灣村賺去了!」語氣酸溜溜的。

    「那倒也是,不可能兩面都讓下灣村占全了。」

    這些人和下灣村可能隔的老遠,八竿子都打不著,但還是忍不住心底泛酸,憑啥都是一樣的人,為啥我家還在為填飽肚子而掙扎,你們下灣村的人卻能頓頓吃肉,年年穿新衣?

    聽見作坊出貨不多,這些人心裡就高興起來,活該,出不了太多的貨,也就掙不了更多的錢。這總算讓他們心底稍微平衡一些。

    「要是我也能住到下灣村去就好了,聽說只要是下灣村的住戶,每家每戶都有一個進作坊做工的名額。真羨慕啊……」

    「你想住,我還想住呢,行嗎?我們村子裡有一家的媳婦兒就是下灣村嫁出去的,從兩年前就想著遷去下灣村落戶,一直到現在都沒成!」

    不管其他人怎麼討論,下灣村的人完成了採購,又按照慣例去縣裡的戲坊請戲班子唱戲。

    這其實只第一年發分紅的時候,由於數額實在超出村民們的預期,便有人提議請戲班子樂呵樂呵,二也是感謝周家。也不用周家出錢,村里一共三百多戶,每家出個二百文就能請一個好點兒的戲班了。

    這麼著,在領到分紅後就請戲班的活動也就保留了下來。

    漫天的大雪裡,下灣村的人們拉著年貨走在積雪及膝的路上,卻是一片熱火朝天,所有人都大笑著,笑聲在雪地里傳出老遠。

    走到村口,為首的人見周頤竟穿著大氈衣站在村口,望著竹林,積雪飛舞在他的面上,覆在眉眼。

    村里人沒多少文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時的感覺,只是覺得六郎怎麼這麼好看啊,就像……就像那仙人似的。

    青竹在周頤身後凍得哆哆嗦嗦的,實在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暖和的屋子不呆,只獨獨出來看雪。

    採辦年貨回來的人見找了周頤,本有人想出聲,卻被為首的人阻住了:「別叫,六郎定是在思索啥大事,我們不能驚擾了他,讓他想吧。」

    「哦」其他人後怕的點點頭,還好沒有出聲,不然打斷了六郎的思考咋辦。

    「可是,二叔,六郎就這麼站著,會不會凍著啊!」有人問。

    「咱們先回去,等會兒就來看看,如果六郎在這裡呆久了,咱們就提醒他一聲。」

    「哦,好的,好的,還是二叔想的周到。」

    於是剛才還吵吵鬧鬧的一群人這會兒卻都比雞還靜,縮頭縮腦的生怕鬧出動靜,靜悄悄的向村里走去。

    「少爺,咱們能回去了嗎?」青竹邊跳著腳哈著手說道。

    周頤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青竹的腦袋:「走吧。」他以前生在南方,加上全球溫室效應,哪看得到這天地一片素茫的景色。

    天地一片白,看著看著,便生出人何其渺小的感覺。

    一不小心邊看呆了。

    周頤和青竹回了家沒一會兒,那個被人叫二叔的果然來看了,見周頤走了,這人才鬆了口氣,「還好回去了,不然生病了可咋整!」

    周頤現在可不止周老二和王艷看的重,而是整個下灣村的寶貝疙瘩,他們心裡清楚,下灣村現在的好日子都是周頤帶來的,要是沒有周頤,村里人哪能在家門口就掙這麼多錢?

    第二天是除夕,周頤還未起床的時候就聽見村里人在放鞭炮。沒一會兒,天大亮了,村里便徹底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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