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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回去的路上,趙宇文特意追上周頤:「周頤,我聽說你考試的時候,連續三場都坐在臭號旁邊?」

    周頤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趙宇文苦笑一聲:「可嘆我之前還想著這次鄉試一定要超過你,只是到了這府城之後,才知自己竟如井底之蛙,像你說的,天下英才何其多,不過一個兩苑省,我就泯然眾矣,更何況整個大越朝!」

    周頤仔細看了一眼趙宇文,他臉上的那股傲氣似乎真的被磨光了,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謙虛使人進步嘛!

    「周頤,你這次連續三場坐在臭號旁邊都考了第三名,這運氣也實在太背了,要是坐一個好點兒的位置,只怕這次的解元就非你莫屬了!」趙宇文嘆道,為周頤惋惜不已。

    不坐臭號就能拿到解元?那可不一定,也許對別人來說,坐在臭號邊跟判了死刑沒差別。雖然坐的位置確實也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他應對得當,遠沒有到能從第三名躍到第一名的地步。搖搖頭正想說話,旁邊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哼,好大的口氣,照這麼說,我這個解元得來的還名不符其實了?」原來是今科鄉試解元正巧經過周頤和趙宇文跟前,聽趙宇文這麼說,當即譏諷道。

    這事吧,任誰聽到了心底都會不舒服,老子辛辛苦苦考的解元,被人這麼一說,好像這第一名是他僥倖得來的一樣。

    所以周頤也理解這位解元,馬上道歉:「抱歉,我這位朋友只是無心一說,解元公文才遠在小子之上,這次我已傾盡全力,就算不坐在臭號邊,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如此了。」

    趙宇文見給周頤招了麻煩,馬上也拱手道:「抱歉,是我不小心說了胡話。還望陶兄見諒。」這位解元姓陶。

    陶解元年齡都可以當周頤的爺爺了,自己苦讀這麼多年,經歷了多少次落地才有了今天,而這個黃毛小兒卻輕輕鬆鬆就得了第三名,這讓他覺得他的多年苦讀都成了笑話。這讓他本來就看不慣周頤,再加上鹿鳴宴的時候,明明他才是第一名,但巡撫卻獨獨對周頤青眼有加,便越加對周頤看不過眼。

    路過的時候剛好聽見趙宇文這麼說,心底氣憤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想找周頤的麻煩,在他想來,周頤小小年紀就得了鄉試第三名,他帶著怒氣說這麼一句,周頤心高氣傲肯定要出聲反駁,到時候他稍一引導說不定事情就會變成周頤認為此次科舉不公。

    科舉不公,最先受到詆毀的就是考官,而巡撫也逃不了責任,周頤這麼一鬧,就算舉人身份不會受到影響,至少也會被巡撫和此次考官們所厭棄。

    誰知周頤竟這麼耐得住性子,讓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準備好的說辭也沒了用武之地。心下鬱悶不已,只得黑著臉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哼一聲直接走了。

    趙宇文衝著周頤拱了拱手,苦笑道:「沒想到我無意間又給你惹了麻煩,看樣子,那陶解元是記恨上你了。」

    周頤不在意的笑笑:「記恨就記恨唄,他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我解釋清楚就行了,他如何看我干我何事!」

    「哈哈哈,對對,周頤,你說的好。」趙宇文笑過後,「何時回去,不如咱們結伴同行吧。」

    周頤點點頭:「明日拿到舉人文書後,後日就走。」

    「好,到時我同你一起回去。」

    兩人約定好,各自歸去。

    第二天周頤就到衙門辦好了舉人文書,和趙宇文一同去找了船,約定好了在碼頭碰面的時間。

    毛老闆聽聞周頤要回去,眼巴巴的想說什麼,但哼哼唧唧又說不出口。

    周頤知道毛老闆要說什麼,便道:「放心,毛老闆,此次回去我會加大作坊的出貨量,保證你拿到的貨比別人多一成。」

    毛老闆聞言,兩隻眯縫眼裡驟然迸發出大大的驚喜,拍著腿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他這些天勞心勞力的照顧周頤,生怕有一點不周到,為的就是今天啊。

    周頤看著毛老闆歡喜的樣子,笑眯眯的也不說破。他此次考上了舉人,實力又增了許多,本就準備增加出貨量,不過當時要是沒有毛老闆,他和青竹說不定真的要露宿街頭了,毛老闆確實幫了他很大的忙。給他多拿一點兒貨也沒什麼。

    第二天天還未亮,周頤就謝別毛家,帶著青竹到碼頭和趙宇文匯合,上了船,踏上了歸家之路。

    下灣村,王艷總是神思不屬,想著周頤,不知道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沒有受到欺負,有沒有遭罪,考試是不是還順利?

    「嘶……」一不小心針刺到了手上。

    周老二正坐在一邊看帳本,見狀忙將王艷的手指拿到自己的嘴裡吸吮,末了說道:「小心些。」

    王艷被周老二的動作弄得有些臉紅,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這樣的舉動還是太過於親密,更何況這時天還沒黑,五丫六丫在隔壁房間裡。

    便嗔道:「我這點兒小傷口算啥,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還活不活了?」

    周老二嘿嘿一笑,當老闆久了,身上自有了一股氣度,臉皮自然也厚了許多:「怕什麼。」

    見王艷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問:「你想啥呢?」

    王艷嘆道:「還能想啥,還不是想六郎,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出門在外有沒有吃苦,也沒個囑咐他冷熱的人,他還這么小,就要到那麼遠的地方考試,想到這些,我這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疼。」

    周老二心裡的牽掛並不比王艷少,其實說起來,周頤和周老二的關係比和王艷更親近。王艷對周頤和周嘉可能還一般疼,但周老二卻完全偏到了周頤這邊。

    而且偏的問心無愧,他就是偏心六郎咋了,六郎小小年紀就知道護著他,為了這個家能過上好日子不斷的挖空心思想點子,自己又那麼出息。他為什麼不可以偏袒他?

    聞言周老二也擔心不已,面上還是安慰王艷道:「放心吧,六郎打小就懂事,他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不是還有青竹嗎!」

    「青竹比六郎還小呢!他能頂啥事?」王艷不贊同道。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胖乎乎的周嘉從門外探進了一個腦袋,周老二一見這小子就頭疼,和周頤小時候乖巧懂事完全不同,周嘉完全是小霸王性子。在村子裡經常惹是生非,不是把這個揍了,就是把那個打了,經常有家長到周老二跟前告狀。

    從未動過周頤一根手指頭的他卻對周嘉恨不得一天三揍,比吃飯都有規律,但這小子就是不改,還嚷嚷著等周頤回來了要向他告狀。

    見到周嘉的胖腦袋,周老二沉著臉問:「鬼鬼祟祟的做啥,還不給我滾進來。」

    周嘉撇了撇嘴,推開門走了進來,依偎到王艷身邊,眼巴巴的問:「娘,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王艷摸著兒子胖乎乎的腦袋,答道:「快了,估摸也就是這幾日了。」她的心思很小,周頤能考中了舉人固然好,但考不中也沒啥,左右已經有了一個秀才,現在家裡日子也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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