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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這些都被對方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裡。

    等賭坊老闆走後,周頤看著桌子的五百兩銀子,苦笑,沒想到他們這次趕考不但沒花費反倒「賺了」這麼多,只是委屈了周老二。

    賭坊老闆走出客棧,回頭看了看周頤所在的房間,輕蔑的笑了笑,還以為這位新科第一名被譽為神童的秀才是個什麼厲害人物,沒想到不過如此,眼界如此之淺,以後就算高中,怕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這樣也好,一個沒出息的小秀才也就不用他擔心了,那五百兩銀子就全作是餵了狗吧。

    周頤不知道人家背地裡已經將他想的如此不堪,他正忙著辦秀才文書和備案,忙完了之後又和眾多秀才見了見知府,不過這知府似乎忙的很,只略略見了見,說了幾句領導性的鼓勵話語便散了。

    一切忙完之後,就準備回廣安縣了,本來周頤是想走陸路的,但韓府已經將船都安排好,為了尊師重道,一咬牙一閉眼也跟著上了船,他上船的時候表情就像上墳場似的。

    這次回去比上次來的時候狀況更加嚴重些,周頤一上船沒多久就吐了個昏天暗地,韓相如知道他暈船後,心疼的罵道:「你是不是傻,既然暈船,為何不早說?」

    吐得暈頭轉向的周頤心裡暗想,還不是為了你,都這麼大的年齡了,如何經得住馬車的顛簸。

    大儒就是不一樣,竟對杏林也有涉獵,沿途第一個碼頭停了,韓相如吩咐下人去抓了些藥材,回來熬了給周頤灌下去後,果然有效果。

    周頤心裡好受了許多:「老師,您要是不教書了,去當大夫也餓不死呢!」

    韓相如見小弟子臉都白成這樣了,還不忘口花花,好笑道:「閉嘴吧,還不好好休息休息。」

    與此同時,廣安縣的知縣府衙里,李伯雍正在焦急的走來走去,院試揭榜已有幾天,按照慣例,今天府里就會來人將考試情況告知到縣裡。這可是關係到他的政績,教化一事在一個官員的政績考察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大人,大人,好事呀,大好事呀,今年咱們縣裡過了六名秀才,而且名次都不低。」師爺拿著剛到的邸報向李伯雍報喜。

    「當真?」李伯雍大喜過望,這比去年還多兩名呢,一把拿過邸報展開細細看起來,當看到周頤拿到了院試第一時,李伯雍既驚且喜,雖然他很看好周頤,但周頤畢竟年齡還小,他對周頤的期望是這次能過了院試就行,沒想到周頤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直接拿了第一。而且第二名也是廣安縣的,正是趙宇文。

    這第一第二都被他下轄的學子拿了,誰敢說他教化無方,看來今年的考評他要得一個優等了。

    「快,給這些人家報喜!」李伯雍大笑著道。

    「是。」師爺也喜笑顏開的吩咐下去,這樣的事不用上面催促,官差們都是爭著辦,畢竟這樣的大好事,中了秀才的人家都會給他們報喜的人厚厚的賞錢。

    下灣村,算算已是周頤他們要回來的日子,王艷便在下午日日都要在村口站一會兒,今天又沒見到人,王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父子倆何時才能回來。

    「二嫂子,又等周二哥和六郎呢!」村里人路過的時候都會問問王艷。

    王艷牽著還在伸長著脖子眺望的周嘉,笑了笑:「是呀,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才能回來,一天不見到他們,我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二嫂子,你擔心個啥,六郎是去考秀才呢,我要是有這樣能幹的兒子,只怕做夢都要笑醒!」村里人勸道。

    「弟妹呀,你不要怪我說話難聽,這秀才哪裡是這麼好考的,大郎和他四叔考了這麼久都沒考上,六郎一個小娃娃,咋可能考的的上嘛,我看你呀,還是死心吧。」就在王艷和村里人說話的時候,李二妹和趙春兒從縣裡賣雞蛋回來了,李二妹一聽周頤考秀才的事,想到家裡大郎因為沒錢都無法念書了,心裡就鬼火冒,頓時出言諷刺道。

    王艷聽了心下憤怒,但又不想和李二妹爭吵,只當沒聽見,可是周嘉卻聽不得別人說他哥哥的壞話,雖然他不知道這考秀才是怎麼回事,但肯定是好東西,當即還嘴道:「我哥哥才不會考不上秀才哩,大郎哥考不上是因為他笨,笨死了……」說完還突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你說啥,你個小兔崽子,敢和你大伯母這麼說話,二弟妹,你咋教孩子的,這麼對長輩!」李二妹立刻橫著眼睛道,現在周家上房天天都在吵鬧中度過,李二妹本就是個小肚雞腸精於算計的人,日日的爭吵使得她的脾氣也暴躁了許多,當即暴怒。

    「娘,大伯母好可怕啊……」李二妹橫著眼睛,大怒的樣子著實有些下人,傷害到周嘉幼小的心靈了,忙一個軲轆躲到了王艷的背後。

    「大嫂,嘉嘉說啥了,不過是些孩子話,你用得找生這麼大的氣嗎?」王艷為母則強,說她可以,但說她的孩子就不行。

    「就是,大嫂,嘉嘉也沒說啥,而且你上來就說六郎考不上秀才,也確實不妥當。」這時趙春兒站出來打圓場,慢悠悠的說道。

    李二妹和趙春兒的戰爭可以說是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她不說話 還好,她一說話李二妹心頭的火竄的更旺,當即調轉槍頭,嘖嘖了幾聲,冷笑道:「就你慣會作好人,面上裝的像泥菩薩似的,可你那心啊,都黑透了,攛掇著老三干那些不靠譜的事,私底下嚼我的舌根,我知道,你是看二弟家發達了,急著巴結他們呢!小人。」

    趙春兒本就是鎮上人,以前無事的時候又跟著鎮上一些太太學了些手段,信奉女人在外人面前都該柔弱,事實也沒錯,在她與李二妹的交鋒中,旁人看著她是一退再退,受了不少委屈,連帶著周老三也因為愧疚與她,對她好了不少,當即紅了眼眶:「大嫂你為啥要這麼說我,再咋樣,六郎也是周家的子孫,他是去趕考的,你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不是給六郎觸霉頭嗎,我只不過略勸了勸,你……你……」但凡裝柔弱的女人,眼淚都是最好的武器,趙春兒說著說著就已經哽咽,拿著帕子嗚嗚的哭個不停。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你做這副狐媚子樣子給誰看?」李二妹被趙春兒故作委屈的樣子氣了個倒仰,每次暗地裡明明是她吃了不少虧,但所有人都指責她的不是,連周老大現在都對她冷淡了不少。

    「看我不撕爛你的臉……」李二妹實在壓不住心中的火氣,衝上去對著趙春兒的臉就是一頓亂抓,趙春兒尖叫著護住臉,兩人纏做一團。

    「這……」王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不明白怎麼說著說著大嫂和三弟妹就掐上了。

    這邊是村口,過往的人非常多,馬上就有人上去勸架,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都擠作一團。

    這時,忽然從官道上向村口跑來了兩名官差,他們一邊跑一邊高聲喊:「下灣村周頤老爺考了院試第一,周頤老爺成秀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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