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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不用,你們自己去吧,我父親還在客棧等我,要是我回去晚了他會著急的,告辭!」周頤向他們抱了抱拳,便片葉不沾身的離開了。
「這個周頤,還挺傲啊。」見周頤不給他面子,富家公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趙宇文默然,其實周頤科舉制業怎樣他還不是太清楚,但那首詩卻被他視為知音,在他心裡,周頤和他都是一類人,一樣生在這浮華腌臢的世界,眾人皆醉他獨醒,便在心裡天然對周頤有了一分認同感。
周頤要是知道趙宇文是這麼解讀那首詩的,只怕會拍拍他的肩膀,嘆一句:「少年,你真的想多了。」
終於到了六月十六這天,天還未亮時,周老二就將周頤喊醒,周頤昨晚睡得早,清醒過後倒也覺得精神飽滿。
周老二將周頤的考籃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生怕漏了什麼東西。考場上如廁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所以早上周頤便沒有喝粥,反而吃了兩個饅頭,又喝了點兒水,可是吃下之後就跑了一趟廁所。
好不容易解決了人生大事,周老二便帶著周頤出得客棧,這會兒周圍的客棧都開門了,有些還在門前點了兩盞燈籠,學子們走的時候,客棧掌柜還放了兩掛鞭炮,期望住在自家的學子能高中秀才。
已經進了三伏天,即便是清晨,空氣里也還是濕熱的,周老二拿著一把扇子邊走邊給周頤扇風。
越臨近考場,人自然越來越多,這時候無論是中年人還是老年人來參加考試的就不算稀奇了,反倒是他自己,以這么小的年齡就下場考院試的,成了異類。
院試和府試的程序並沒有什麼差別,只是檢查的更加嚴格一些而已,考縣試時,周頤因為年齡小還得了一些優待。
可是到了院試,檢查的衙役不苟言笑不說,動作也有些粗魯,連周頤的褲頭都扒開看了一遍,弄得他炯炯有神。
走過轅門,出門前收拾的清清爽爽的的樣子早已被整的和難民沒有區別,髮髻被扯得亂糟糟的,周頤只好又重新束髮後,這才進了考場。
第52章 拜師
時間到,轅門上鎖,然後開始領試卷,這程序周頤已經走了好幾遍了,也算是熟能生巧。
首先出的是四書五經題,大題是五經,然後兩小題是四書題,這時候的三道試題是一起給出來的。
只是這題的難度比縣試府試什麼的可大多了,一道四經題出的搭截題,而且是不同的道經之間互相搭截。
題一處出來,許多人就傻眼了,因為在選了本經的情況下,許多人雖說還會看其他的四經,但也僅僅做到一個通讀,至於背誦和貫徹是不存在的。
這麼一出,許多人連除了本經那半句之外,另外的半句連出處都不知道,更不用說理解意思然後破題了。
周頤還好,雖然他也是注重本經,但其他四經也很認真的研讀了,至少背誦和理解意思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最近這一個月,韓相如給他講經時也不限於本經,常常是將幾本書糅合在一起,要是周頤露出不知道的蠢樣,那就等著被韓相如罵死吧,那老頭罵起人來可是中氣十足,言語有犀利,只罵得人紛紛鍾懷疑人生,然後恨不得重新回到母親肚子裡重塑一下智商。
這一刻,周頤無比慶幸韓相如的魔鬼訓練,逼著他在另外四本經書上也下了大功夫。
但搭截題可不是意思理解了就成了,本來就是牛頭不搭馬嘴的兩句話,偏偏被考官這麼糅雜在一起,你首先要保證自己理解的意思不偏頗,要是稍微思想跑了馬,那就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了,然後還要巧妙的破題,將這兩句根本不搭嘎的兩句話用自己洋洋灑灑的論述出來,還得引經據典,言之有物,總之這搭截題本來就是主考官自己拍著腦袋想出來的,他有自己的理解,而換了另一個考官,他可能對這題又有另外的理解,所以考生答題時就得儘量往考官的思想上靠,不然你文章寫的再精妙,中心思想錯了,肯定是不會得到考官的青睞的。
這幾題周頤答得很慎重,他現在草稿上將文章默寫出來,再三修改後,才開始往考卷上謄寫。
四書五經題一答完,周頤就大大的鬆了口氣,無論怎樣,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力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不能過,也只能說他積澱的不到家,只好過兩年再戰了。
院試的難不止在題目的深度加大了,而且題量也多了許多。周頤答完了四書五經題沒多久,就聽到了敲鐘的聲音。
啊,這麼快就要放表詔題了!周頤一驚,向四周看去,發現許多考生都還在奮筆疾書,本就是三伏天,熱的不得了,現在一敲鐘,一些還在答題的考生心裡焦急的不得了,汗珠大顆大顆往下落,滴在剛寫的試卷上,還未乾的字跡馬上暈開成了模糊的墨團。
有人禁不住壓力哭了出來,邊哭邊還在哆哆嗦嗦的答題,周頤暗嘆,這心裡素質太差了啊,這還是院試呢,至少不會住在考場裡,到了鄉試會試是要在考場裡練呆三天三夜的,那時候才是身處地獄的時候。
這傢伙糟了!
果然 ,沒多大一會兒,這個愛哭鬼就被巡視的官差像拖死狗一樣被拖出去了。這一幕給了所有考生警鐘,拼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抖著手答題。
周頤在看第二場考題的時候,見坐在中間一個威嚴的官員搖了搖頭,似乎對剛剛在考場上出醜的考生很看不上。
也是,這提督學政一般都是皇帝從翰林院裡欽點的,翰林院是什麼地方,那是宰輔的預備營,兩榜進士庶吉士出身。這可是學霸中的學霸,從縣試到殿試一路路通關過去的,心臟早就練得宛如金剛,對承受力這麼弱的考生自然看不上。
似乎感到有人在看他,提學大人順著感應看過來,周頤忙低下頭,考場上是不能四下環顧的,要是被抓到東張西望,不管你有沒有作弊,人家就會像拖先前那位仁兄一樣,直接將你拖出去。
第二場答完,第三場是策問,周頤的時間並不緊張,所以答得很從容。
將所有的題答好,周頤吹了吹答卷,等筆跡幹了之後,將試卷輕放在一邊,用鎮紙壓著。安靜的等著放轅。
他是答完了,但很多人由於在第一題五經題上揣摩花去了太多的時間,導致時間嚴重不夠,周頤眼睛尖,他發現坐在他旁邊的一位老兄竟然還在寫四書題。
蒼天啊,現在離收卷可沒有多久了啊,中間的判詔表可能用不了多久,但後面的策問可是很費時間的,周頤想想就為這位老兄發愁。
這位考生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嚴重不夠了,心裡焦急無比,不過這又不是別的,考試除了要看真才實學,心裡素質也是很大的一方面,他這麼一急,反倒讓自己的腦子混亂無比,最後寫了些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世間到,鐘聲敲響,所有考生都被喝令放下筆,有人慘叫:「我還沒答完啊!」
「別吵,再吵按作弊論處。」被這麼一喝,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噤若寒蟬的交了卷,生無可戀的往外走。
「怎麼辦,我策問一個字都沒寫,這回肯定是沒戲了。」出考場的時候,周頤聽著周圍的人都在討論今天的考試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