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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一屋子的小孩兒被夫子說的都腎上腺加速,即便是小孩子,也有攀比之心的,誰樂意看著今天還是同一水平的人明天就超過自己了?
夫子看著一屋子憋紅了臉的小孩:「你們願意落於人後嗎?」
「不願意!!!」幾十個小嫩嗓子吼起來也是很有威力的,周頤掏了掏耳朵。
「那就努力吧,十年寒窗,是蹉跎一生,還是金榜題名全看你們自己!」
一個個小孩兒被煽動的捏緊了拳頭,紛紛在心中立下刻苦學習,早日登科的宏願。周頤看的咋舌,這位夫子和前世那些咆哮著催學生奮進的班主任何其相似啊。
夫子眼裡帶了笑模樣,對自己引起的效果非常滿意,「那好,我現在就粗淺的給你們講講何為時文,時文,即經義之文,流俗謂之八股,格式為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夫子洋洋灑灑的講著,周頤對這方面聽的格認真,時不時還記下中重點。
這對經過了從小學到大學無數次考試的周頤來說,聽課記筆記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對於古代的學子來說,記筆記似乎並不流行。
所以在一干孩童都張著嘴只看著夫子的時候,奮筆疾書的周頤就格外惹眼了。講課的夫子名叫馬少謙,本是負責童子甲班的八股制藝,因一貫善於鼓動學子情緒,這才被書院派來升學時做勸學工作。
馬夫子講的時候看了好幾眼周頤,只是周頤顧著記筆記,也沒發現夫子在看他,倒是鄭知發現了夫子的異常,隔著老遠看去,發現周頤沒有聽夫子講課,頓時幸災樂禍起來,哈,周頤,這回你死定了,夫子定會罵死你!!
馬夫子講完之後,邁步走到還在埋頭苦記的周頤旁邊,等他寫完了將筆記拿起來一看,這一看著實驚了一番,他剛剛說的話已被分重點條理分明的整合在了一起,讓人見之便一目了然。而且這字,寫的已具有一絲風骨……,馬夫子打量周頤,見他圓潤可愛,但一雙眸子卻超乎尋常的平靜。
「怎麼想到記這些?」馬夫子臉上掛著笑,神色溫和的問。
「我怕忘了,這樣豈不是辜負夫子的苦心。」周頤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錯。」馬夫子聞言笑意更甚,點點頭走開了。
鄭知看的一臉懵逼,這是什麼發展,怎麼周頤沒聽講,夫子不但不生氣,反而對他和顏悅色的樣子?
剛升入童子班,習課的夫子們都沒有正式講課,只是如馬夫子一般說了些勸學的話,介紹了一些書院的規矩,這天的課程便結束了。
之後他們領到了學院下發的四書(附註疏各一本)五經一套書籍,共計是十三本書,當然這是要另外交銀子的。
看來任何時候讀書都要負重啊,領到的書將書袋漲的鼓鼓的,周頤將書袋背在身上,呃,好沉。
「喂,周頤,你上課的時候又給夫子灌什麼迷魂湯了,你明明就沒有聽課,夫子為什麼還對你笑?」就在周頤吃力的背著書向書院外走的時候,鄭知帶著兩個小廝過來了,大少爺就是不一樣,他的書都被兩個小廝拿著,自己輕輕鬆鬆。
這萬惡的有錢人啊,周頤感嘆,眼珠轉了轉,看著鄭知笑。
鄭知被他笑得發毛,「你……你笑什麼?」
「看來你還挺關心我的嘛,連我上課的時候做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周頤湊上去,一臉戲謔的說道。
鄭知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誰……誰喜歡你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一肚子壞水!」
「我怎麼壞了?」周頤覺得挺冤枉,他雖然喜歡逗逗這個炸毛的小貓,但壞還談不上吧。
「你……你……總之你就是壞了!」鄭知支支吾吾,他不好說出上次周頤說的把手埋在雪地里後,自己還真的去幹了,埋了三天後發現屁用都沒有,才知道自己被騙了,不過要是這樣說出來不是顯得自己很蠢?
「哎,你看看你這說話的語氣,好像我是什麼負心薄倖郎似的。」
「什麼意思?」鄭知不懂。
周頤看著他懵懂的小樣兒,決定不再逗他了,「我走了。」
「喂,周頤……」鄭知在後面跳腳,他要和周頤比拼的戰書還沒下呢!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鄭知問身邊的兩個小廝。
兩個小廝苦了臉:這怎麼和少爺說嘛「少爺,咱們還是別招惹他了,你忘了老爺說的了?」何必呢,每次去招惹人家,都被忽悠的盡吃虧,在書院呆了半年,兩個小廝也知道了周頤看著包子似的,那內里卻是芝麻心,黑乎乎的,常常把他們少爺逗得跟個傻子似的。
「不行,我一定要和他比比,看誰先升入甲班。」鄭知一跺腳,一挺胸,氣壯山河的說道。
周頤出了書院,「周頤,周頤……」楊不凡站在自家馬車旁向他揮手,他的萬年跟班吳起照樣跟在他的身後。
「你們還沒走?」周頤走上前同兩人打招呼。
「就是啊,我專門等你呢!」
「等我幹什麼?」周頤問。
「我想再去你家玩兒,可以嗎?」楊不凡自從上次去過周頤家後,就對那些遊戲念念不忘,一直想找機會再去一次。
「現在這時節可不能出去玩兒,去了也是在屋子裡,你真的要去?」周頤問。
「啊,這樣啊,那算了,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去了你家,你還沒去過我家呢!」楊不凡一拍巴掌說道。
「還是算了,我爹要來接我了,以後再說吧。」
「那好吧。」楊不凡不知怎得對周頤就是有一種天然的聽從,見他推辭只得說道。
「周頤。」這時孫竺主也走了過來,他背上同樣背著書袋,但小小的身子比周頤瘦弱多了,被這麼一壓,感覺他的頭都要埋到地下去了。
周頤看著他比以前還蒼白的臉頰,皺眉問:「你生病了嗎?」
孫竺主咳了一聲:「嗯,有些風寒,不過不打緊。」
在這個一場感冒就可能要了人命的時代,孫竺主竟然說風寒不打緊,這簡直是作死啊,「你看過大夫,吃了藥了嗎?」
孫竺主咬著嘴巴不做聲,家裡為了給他湊束脩一文錢都沒了,哪裡還有錢抓藥,母親找了一個土方子給他熬了一碗水,喝下去後也沒有什麼效果,現在還等著父親結了工錢才能去看大夫。
周頤看他這樣,就知道答案是什麼了,遠遠的看見周老二的馬車來了,便對孫竺主說:「你隨我一起去城裡抓藥。」然後不由分說的將他拉上了自家馬車。
周頤給周老二說了孫竺主的情況後,周老二也非常贊同,以前他們也窮過,能幫就幫一把吧。
周頤帶著孫竺主去了醫館,讓大夫看了,又給他抓了一包藥,「拿著,剛才大夫說的你也聽見了,自己回去讓你家人煎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