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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56:57 作者: 老衲不懂愛
「老二,還不管管這小兔崽子,你聽聽他說的是啥話?」周老爺子聽了周頤的話快氣死了,看著小不丟點兒一個,一張小嘴巴拉巴拉的卻比啥都狠,直指問題關鍵。周老爺子不想和他說話,便直接對周老二道。
「爹,六郎說的有道理,一年一兩銀子和二百斤糧食,你們老兩口再怎麼樣都夠了,難不成你還真的讓我把這些兄弟也一起養了?這說出去可不好聽吧。」周老二卻是直接懟了回去。
「反了,反了你,你竟敢和我這麼說話!老大老三,把他給我捉住,我今天不給他一個教訓,他就不知道誰是老子!」周老爺子被氣的直哆嗦,指揮著周老大和周老三。
周頤忙出口:「爺爺你要是打了我爹,我就馬上出去告訴三叔公二叔公還有村長,你要我爹養周家全家,我爹不聽,你就打他,你沒把他當人!」可千萬不能讓周老爺子真把周老二打了,不然這個年代老子打兒子,就是打了白打。
「你……,好啊,好啊,你一個孫兒竟敢這麼說長輩,要是我告到書院裡,看你還咋念得下去書。」周老爺子氣的狠了,便不管不顧的放起狠話來。
「爹,你要是這麼做 ,那你今天還是把我打死吧,打死了我,也免得我兒子也受你折磨,我和娘會在地下等著你,等著黃泉地下相見的那一天。」周老二的逆鱗便是周頤,現在周老爺子竟然想斷了周頤的前程,周老二心底氣的氣血翻騰,要是這樣,他還不如直接拼了。
周老二的話一出口,上房的人頓時覺得屋裡子涼颼颼的,周老爺子眼神一縮,身體慢慢坐回了炕上。
「二哥 ,你看看你,爹只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來了,哪裡就值當你生這麼大的氣,都是一家人,好好說話,好好說話。」見氣氛僵了,周老三忙出來打圓場。
「我話放在這裡,誰要是打六郎的主意,我絕不放過,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你們也別想傷六郎一個手指頭,有啥都沖我來!」周老二粗著脖子,如困獸般發出怒吼。
「沒有 ,沒有,爹都是被氣著了,六郎是親孫子,他怎會去斷六郎的前程,是吧,爹?」周老三扯了扯周老爺子的衣角。
周老爺子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周老二抱起周頤:「那我們就先走了。」
「哎,等等,三弟,是這樣的,今年家裡的收成不好,我的工錢又用在結交人上面去了,當時不是分了六畝地嗎,家裡現在轉不過來,你反正家大業大的,那六畝地的收成就算可憐可憐我們吧。」
「那六畝地我不要了,分家時的二十兩我也還給你們,但爹,你要記住,你欠我的,欠我娘的,這世間公道自在人心,就算世人看不到,我娘還在地下等著你吶,到時候看你有啥臉面見我娘!」
周老二這句話可謂是狠准毒,他剛一說完,周老爺子氣的粗喘了兩下,然後兩眼一翻,厥過去了!!
「爹……」上房的人一陣手忙腳亂,周老二抱著周頤出了老房。第二天,就請了族老和村長重新寫了分家契約。
地和銀子都當面還給了上房,同時也寫明了,二房的養老費只給著老爺子和周母,其他人不能沾惹,除了這些,上方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向二房要任何東西。
上房的人都喜笑顏開,六畝地啊,每年會多不少收成,還有二十兩銀子,至於周老二另外補充的那一條沒人放在心上,都心想著現在寫在了紙上又怎樣,到時候死皮賴臉的賴上去,周老二也拿他們沒法子。
這天周老爺子倒是格外安靜,臉上一片晦色,似乎是被周老二的話嚇住了。
解決了這件爛事,二房恢復了平靜,金秋去的快,很快寒冬來臨,這給周頤上學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來去書院的路上,積雪覆蓋了整條路,哆哆嗦嗦深一腳淺一腳的,周頤穿的又多,像圓滾滾的包子,一倒在雪地里就起不來了。
周老二背著送了幾次腿也受不住,他本來就有暗傷,現在這麼一凍,晚上連睡覺都在痛。
「爹,買輛馬車吧。這實在沒法子了。」到書院後,周頤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臉心疼的看著周老二。
周老二答應了,其實之前就準備買,但馬車是緊俏物品,一時半會兒並沒物色好,現在看來是要抓緊了:「我今天去牙行看看,貴一些也認了。」
「嗯,爹那你小心些,娘給你繡的護膝帶上了嗎」,周頤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老媽子的潛質,總是操不完的心。
「知道了,你快進去吧。」
父子倆道了別,周頤走進教室。天冷,又是小孩子,都貪戀溫暖的被窩,這會兒教室里並沒來多少人。
「周頤,你來了!」正在看書的孫竺主向周頤揮手。
「你來的這麼早啊。」周頤也回了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搓了搓手,待雙手稍微暖和一點兒後,周頤拿出三百千開始默背。
練了這麼久的字,他最大的收穫就是能快速的集中精神,全神貫注,周頤很快沉浸在書里,直到被人推搡了一下才讓他回過神來。
「喂,你沒聽我說話嗎,這麼冷的天,竟然連湯婆子都沒有一個,真是寒酸啊,要不要本少爺資助你一個啊!」一個穿著毛絨,雙手揣在懷裡捂著湯婆子的小孩兒拽拽的看著他。
這小孩兒叫鄭知,是臨近南苑府城的江陰人,如果說大越朝在科舉上還有能與兩苑府城勉強較量的地方,那就是江陰了。
鄭知是大家少爺,不清楚家裡做什麼的,反正看他住在書院裡,身邊卻帶了好幾個狗腿子服侍,來頭應該不簡單。本來他是要去府城的白鷺書院的,但誰知那裡名額滿了,他爹便把他送到了這裡。
如果說兩苑府城是地獄考場,那廣安縣就是地獄中的地獄,每年的考生質量在大越朝都傲視群雄。即便是考童生,想要在廣安縣出頭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可是只要廣安縣的考生考過了秀才,再和其他地方的人同台較量的時候,那戰鬥力簡直爆表。兩苑府城下轄二十三個縣,而每屆考上舉人的名單里,廣安縣獨占三分之一。這質量何其恐怖就可見一斑了。
因此,雖然廣安縣只是一個縣城,但這裡的書院卻受到各地學子的青睞。
周頤嘆口氣,他實在沒有和這小屁孩打嘴仗的心思。
「怎麼,我說話你竟敢不回?」鄭知瞪大了雙眼,活脫脫一個小魔王。
小小的蒙學班上,三十個學生,廣安縣的學生占了六名,江陰占了四名,其他的全是零零散散來自各地的學子。
別看都是小孩子,也隱隱形成了幾個「勢力。」江陰的以鄭知為首,廣安縣這邊以楊不凡為首,其他地方的學生也各自組成了小團體。
鄭知尤其喜歡找周頤的麻煩,因為他從小到到就被人誇讚聰明來著,但是進了蒙學班 ,先生誇獎周頤次數卻最多,這讓他一直都是領頭羊的鄭知受不了了,小孩子嘛,才這麼大點兒,又不像周頤裝著一個老臘肉的靈魂,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