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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24:58 作者: 南島櫻桃
這個還得戴一整天,脖子乾脆別要了。
假如這天下不是愛新覺羅家的,胤禟都想扛起大旗為廣大婦女同胞爭取權益。
選秀制度就不合理!
別人家辛苦養了十幾年的閨女,送進宮跟個貨物一樣任你挑!
任你挑就罷了,挑之前還得驗個身,挑罷留了牌子還不是個個都給指婚!
再說大婚好了,憑啥不往大老爺們脖子上壓個七八斤呢?這鳳鈿往頭上一戴,嬌弱一點的成個親就得去掉半條命!
想他同寧楚克交換之後,每天要浪費多少時間在穿衣打扮上,這簡直是虛度光陰!誰說娘們就只能待後院裡相夫教子,照胤禟看來,這些娘們心機比誰都深,比誰都能忍,要是把能耐用在刀刃上,大清朝不得起飛?
可惜了……
可惜他只是個說不上話的廢物皇子,現在還身陷閨閣。
想到這兒胤禟捶胸頓足,為啥不是皇阿瑪和人換呢?不然讓太子換一換也好,換完來一連串改革,本朝不得換發勃勃生機?試想,家裡娘們能耐了,你不得努力一把超過她?要是你還不如個娘們你能抬得起頭?
本朝在各項制度上大多是延續前朝,主要就是打下江山之後沒經驗,沒經驗就只能向前頭朱家學習,剔除那些不靠譜的,好的方面則保留沿用,從太祖皇帝起算,到皇阿瑪已經是第四代,倒是有不少的改革,大多是小打小鬧,沒傷過根本。照胤禟說,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也不一定靠譜,他肯定一定以及篤定老祖宗沒和娘們交換過,要不然咋能這樣小看婦女同胞的能耐!
比歷史洪流早個二三百年,胤禟拍案而起:
別把娘們不當回事!
婦女能頂半邊天!
這案桌他是私下拍的,拍完又坐回去了,想著要是能趕緊換回去,就不和坑後代的老祖宗計較,假如還要繼續當個娘們,那就要想點辦法。
婦女同胞完全可以鬧一鬧嘛,任何的改革都需要先驅。再者說,要是鬧事的是大老爺們還能排隊殺頭,婦女們齊刷刷撂擔子,不讓你上不給你生,有本事你自個兒繁衍子孫後代去!看誰耗得過誰!
保守估計,這麼鬧不了多久上頭就得認慫,至少要給些好處把人安撫下來,畢竟你要的兒子只能從廣大婦女肚皮裡頭爬出來,你兒子你孫子弟大物勃一夜七次有啥用呢?他自個兒能懷孕?
如今幹啥不要人?
種地要人,打仗要人!人丁是根本!而人只能由廣大婦女來生!婦女手中拿著一張王牌,偏偏沒有反抗意識!
朝廷的洗腦真的太成功了!
以前吧,胤禟也沒想過這些,非但沒想過,還覺得後宮裡頭這些女人正事不干只會鬧騰真的煩,養這麼多廢物做什麼,如今他明白了,誰不是被逼的?
胤禟人在鶴鳴院裡,抬頭瞅著屋頂的房梁,在心裡威脅先祖。讓本阿哥換回去繼續當個帶把的爺們過從前的好日子,這回事就算了!你不給我希望,那咱們婦女就要頂半邊天!
先祖聽沒聽到他的威脅無從得知,至少提督府往宮裡抬嫁妝的時候他沒換,沐浴更衣淨面梳頭的時候他沒換,吉時已到,大哥福海背他出門時他還是沒換……胤禟頂著個紅蓋頭,滿臉悲壯的登上喜轎,他聽著府里的喧天鼓樂感覺真像是鳴鐘奔喪。
兄弟們個個盼著娶福晉,都把這當成人生一大喜,胤禟就高興不起來。
要說他此刻的心情,除了悲壯,就是絕望。
崇禮那傻子還在外頭說呢,讓他不用善待胤禟,更主要是別虧待自己。只聽他一聲痛呼,覺羅氏截過話說:「別聽你阿瑪的,嫁出去了就好好做個皇家媳婦,同九阿哥和和美美過日子。」
邊上舒爾哈齊也嘰嘰喳喳說著話,問阿姐要去哪兒。
你問我去哪兒?
當然是去赴刑場啊弟弟。
胤禟有些觸動,想掀開轎簾再看一眼提督府。
就聽見一聲吆喝:「來了來了,迎親的來了!」
在康熙三十七年秋天一個普通的日子裡,提督府的寧楚克格格完成了一項創舉,她騎著高頭大馬娶了個媳婦!那頭九阿哥胤禟也開了個洋葷,堂堂八尺男兒坐著花轎過門。
一路上,胤禟就沒聽過胡思亂想,事已至此,他想的當然不是我命真苦,而是今晚咋辦!
理智告訴他,寧楚克干不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事!
而同時,心底有個聲音說:她幹得出來。
不過是幾個糾結間,喜轎已經抬進宮,胤禟還沒想出好法子,喜轎已經停下來。
踢轎門,跨火盆甚至於拜天地他都是麻木的。
只聽見周圍熟悉的叫好聲,聽見他的兄弟再同寧楚克說恭喜,寧楚克丁點也不心虛,還一路答謝過去。
胤禟被送進新房去了,是寧楚克親自送的,她還準備出去陪酒,又想起來,回身關心說:「你餓不餓?想吃點啥我讓人送來。」
丫鬟婆子候在外頭,屋裡只他倆,胤禟一把扯下蓋頭,黑著臉殺氣騰騰盯著寧楚克。
寧楚克讓這一臉兇相嚇得不輕,她拍拍胸口嘟噥說:「別拿我的臉做這麼嚇人的表情!今天可是咱大喜的日子,要笑,你高興點!」
胤禟從來沒覺得自己那張臉如此礙眼過,他咬牙切齒反問說:「你要是我你高興得起來?」
寧楚克跟著一塊兒在床沿邊坐下,伸手往胤禟肩頭一搭,安慰說:「我還能不懂?你心裡難受,不過也沒辦法,多難受幾下就習慣了。」
她說著還順手拍了拍,「酒我幫你喝,兄弟我幫你招呼,外頭你放心。」
錢方在門口催了,寧楚克就沒再多說,跟著出了新房,出去之前給胤禟使了個頂住的眼神。
還頂住呢……這要怎麼才能頂得住?
胤禟坐在喜床邊,生無可戀。
寧楚克為了激勵他,出去之後就吩咐嬤嬤送兩個大肉來,嬤嬤答應得慡快,回頭就給喜房裡的九福晉送了碗清淡得可以的素麵。
待會兒還要挑蓋頭,新娘子滿身肉味兒像啥話?
胤禟盯著那碗面,盯了半天也沒盯出肉來,嬤嬤還笑眯眯說呢:「福晉多少用一點兒,待會兒還有得鬧。」
鬧洞房這回事胤禟有經驗,從前都是他打趣嫂子,這會兒輪到自己,猜到兄弟們要打擊報復回來,不過他心裡存著一分念想,覺得寧楚克總會想法子把人轟走。
然而他錯了。
大老爺們坐在床上等人挑蓋頭,這說不好就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咋能沒人觀禮?
寧楚克非但沒攆人,她還主動帶著人過來,幾個兄弟都看懵了。
「我以為九哥要攔咱們!沒想到他挺放得開!」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有什麼放不開?他這麼上道,咱們早點鬧完早點走,給留足洞房的時間!」
「……」
房裡頭,胤禟心浮氣躁,他憋得想打人,就聽見門口有動靜。
是嬤嬤在招呼新郎官,還不止,有好些個人在嘰嘰喳喳。
「聽說九嫂模樣好,是不是真的?」
「她模樣要是不好,九哥能見天纏著皇阿瑪?把皇阿瑪都鬧煩了。」
胤禟都能叫出這些王八蛋的名兒!
都是他兄弟!
都這種時候了非但沒為他心痛,還在那兒說笑呢。
就有嬤嬤捧著托盤來,讓九阿哥挑蓋頭,寧楚克還有點小興奮,她把蓋頭挑開,胤禟這回沒擺個死媽臉,就是高貴冷艷高不可攀……
後頭寧楚克也到床沿邊坐下。
嬤嬤又唱了好幾句,讓他倆喝合卺酒,給吃餃子。
胤禟倒是照做了,那模樣跟壯士斷腕似的。
幾位阿哥面面相覷,總感覺情況不妙,老十想往後躲,讓兄弟們逮了個正著:「我咋覺得九嫂身上有殺氣?我感覺他恨不得就地把九哥辦了……快來個人打醒我!」
「我瞧著也不對,這到底是洞房花燭夜還是逼良為娼?」
他說完就讓後頭的踹了一腳。
「胡說八道也不看看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九嫂和我想的不大一樣啊,不是說最溫柔慈悲走路都怕踩死螞蟻?」
「這你也信?你傻不傻?」
「都不重要,這些咱們回頭慢慢說,只說這洞房還鬧不鬧了……?」
便當此時,一個眼神交接,胤禟意味深長的眯了眯眼。
老十一哆嗦,恨不得跟兔子似的逃竄出去。
「我酒還沒喝夠,這洞房你們幫著鬧了就是!」
他前腳走,十二阿哥後腳跟上:「十哥等我,我也再去喝他兩盅!」
有人帶頭,其他人跟著開溜,走得飛快,眼看著閒雜人等都出去了,房門闔上,胤禟正想問寧楚克今晚咋整,就聽她說:「福晉咱們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