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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24:58 作者: 南島櫻桃
    「好了,別說你四哥了。額娘生了你這麼個孝順兒子,還有什麼委屈?」

    母子二人又聊了幾句,胤禎才離開永和宮,他走後,德妃問起貼身嬤嬤,問她胤禛府上有什麼動靜。

    嬤嬤回說:「李格格月事停了。」

    「烏喇那拉氏怎麼個反應?」

    「福晉一門心思撲在弘暉阿哥身上,尚不知情。」

    德妃闔目,半晌過後才吩咐說:「等報喜的來了傳本宮話,李氏若能再添個阿哥,本宮做主扶她做側福晉。」

    嬤嬤不解:「您不是準備將丹瑤格格指給四阿哥?」

    這丹瑤格格是德妃娘家侄女,也到了選秀的年紀,烏雅家給德妃遞過話讓她多多照拂,德妃想著要照拂最好就是指去老四府上。以丹瑤的身份起初只能做個格格,但只要她爭氣,生下兒子就能升側福晉,誰讓她是烏雅家的人?

    德妃的盤算嬤嬤能不清楚?正因為清楚,她才想不明白。

    「你有所不知,再有一段時日皇上就要大封皇子,以老四的勢頭,不說郡王爵,多羅貝勒總是跑不掉的。李氏只一個人,還能把側福晉的坑全占了?」

    嬤嬤恍然大悟,娘娘是想讓李氏頂住四福晉的炮火。四爺後院那些女人就數李氏最得寵,她膝下有子,肚子裡還揣了一個,就連最先跟著四爺的宋格格也遠不及她。換個人來三兩下就能讓福晉收拾了,李氏卻沒那麼容易倒下。

    德妃沒將心思太多的放在老四那頭,他在琢磨老八接近十四的目的。

    什麼人好,什麼純良敦厚,都是鬼扯!

    衛氏就跟個隱形人似的,攤上這麼個額娘,胤禩還能混出頭,並且名聲忙忙好,他還能簡單了?

    老八老九鬧翻,外頭都說老九不是東西,那麼好脾氣的八阿哥都忍不了他……實際怎麼回事誰知道呢?德妃只知道老九帶著老十甩拖了那個內里藏jian的,他們一跑,十四就被算計上了。

    被德妃娘娘惦記的八阿哥在做什麼呢?

    他也聽說了康熙要大封皇子的傳言,不論真假,都準備搏一把,這種給額娘爭臉的機會不能放過。

    至於他們心中蓋戳的混帳九阿哥胤禟,他正在應付寧楚克她郭羅瑪瑪娘家侄孫女。看他情緒低落,老太太很是揪心,就遞帖子給娘家兄弟,讓他使兩個姐兒過來陪陪寧楚克,最好能給她洗個腦,叫她知道京城裡俊傑還是很多,沒必要在九阿哥那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來的這兩個歲數相近,生得也是一副甜妞兒樣,很是討喜。

    一開始胤禟還挺高興,同姑娘家閒談總比和摳腳爺們聊天有趣得多,多說了幾句,他就受不住了。

    來這兩人,一個只會羨慕他命好,說自個兒多苦,有意無意盯著他這一身首飾,恨不得擼去兩樣。另一個問他想嫁給誰,胤禟日常誇了自己兩句,對方簡直不敢相信,只差沒明說:哇喔,你還是正二品大員之女,眼光這麼差的……

    「我覺得八阿哥好,只可惜他娶了個母老虎。三阿哥也不錯,學識廣博風度翩翩,這麼多上上之選,你怎麼就看上九阿哥?」

    「聽說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肚子裡沒二兩墨水,文不成武也不就,脾氣還很差對女人都能動手……」

    因為胤禟臉色太差,人家改口打了個補丁:

    「好歹他是皇阿哥,你要是真想嫁給他,沒準能做嫡福晉。」

    「真羨慕你。」

    第27章 口風

    胤禟不是個會遷就人的, 他越聽越不痛快,就抬眼看向竹玉, 吩咐送客。兩位格格也沒料到他氣性如此之大, 分明是在恭維,不愛聽也陪個笑臉, 沒得直接攆人的。

    又聽胤禟說:「杵這兒幹啥?我還使喚不動你?」

    竹玉藏在袖子裡的手緊了緊, 她給來訪的兩位陪個笑臉:「真不好意思,我們格格乏了。」

    這場面十分尷尬, 尷尬中還透出莫名其妙,被攆的兩人都沒明白她們哪句話踩了雷, 出去之後還在面面相覷。

    「外頭都說寧楚克格格氣性好, 堪為八旗貴女典範, 誰娶了她得是祖宗保佑。我從前就覺得事有古怪,今兒一看,那謠言是提督府自己傳的吧?還是她出門在外太會裝模作樣?」

    「是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她阿瑪是正二品大員, 還是把控整個京城的實權官,她內里再壞也多的是人求娶……別說她還生著那麼一張臉, 老天爺總是不公平。」

    兩人一面嘀咕一面往老太太的院落去,寧楚克她郭羅瑪瑪也沒想到侄孫女這樣不中用,就連兩刻鐘都沒撐過。她讓丫鬟上蜜餞果子來, 又遞去紅棗薑茶讓二人驅驅寒意,這才問起那頭的情況。兩人鬧不明白姑奶奶的意思,沒敢說得太過直接,幾經包裝才含蓄的說明了經過, 順帶還上了些眼藥。

    老太太聽著不以為然,覺得全京城都在嫉妒她的心肝肉,普天之下還有比寧楚克更招人稀罕的姑娘?說她不好的才不見得是好東西!

    早先還覺得兄弟家這倆可惜了,生得圓潤瞧著討喜,可惜攤上個沒出息的阿瑪,阿瑪一旦指望不上,要想求門四角俱全的婚事就不容易。

    眼下看來她倆心裡挺有成算,很知道為自己謀劃,也就是嫩了些。

    人家一輪眼藥上完,老太太根本無動於衷,這一看就壞了,就有一個機靈些,半開玩笑似的抱怨說:「姑奶奶您偏心,只心疼寧姐姐,也不問問我們姐妹。」

    老太太瞄了眼頂上的房梁,暗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是一碗水端平的人?你今兒才知道我是個偏心的?

    她心裡十分疑惑,好在憋住了沒直喇喇問出來,又為了場面不太難看,還讓大丫鬟捧了首飾盒來,讓侄孫女都挑兩樣。那首飾盒裡樣樣都是珍品,兩人立刻將寧楚克拋到腦後,滿心歡喜挑選起喜歡的首飾來。

    哪怕知道這倆都是沒用的,也不能立刻把人送回去,畢竟人是她遞帖子請來,借的名義是想讓侄孫女來陪陪她這個老太太……人就安排在另一頭的客舍,離得老遠,篤定擾不了外孫女的清淨。

    當天下午,哈爾哈從禮部衙門回來就讓老妻堵了個正著:「老頭子你想想辦法,我的心肝誒,才沒幾日就清減那麼多,小臉都削尖了。」

    老太太說著還抹起眼淚來,老太爺直嘆氣:「誰能想到這閨女還是個認死理的,人人都說九阿哥不好,只她一門心思惦記著,我又有什麼辦法?不若順了她的意,有咱們做靠山,諒九阿哥也不敢輕賤寧楚克。」

    說是這麼說,老太太心裡總不得勁:「分明有那麼多好的,咋就想不開非得惦記那棵歪脖子樹?」

    照這說法就是不樂意妥協,老太爺端起茶碗灌上一口:「那你再勸勸?」

    「我讓娘家兄弟送了倆孫女來勸,也沒勸出個所以然。」

    老太爺撇撇嘴說:「你娘家侄兒就是廢物蛋子,他生出來的閨女還能好?頂好讓她倆離我心肝遠著點,早聽說人蠢是病會傳染的。」

    話是不假,還是把老太太氣了個正著,她雙眼一瞪:「你說誰蠢?」

    「我蠢!我蠢行吧!老婆子你別著急,不然這樣,趕明你帶心肝出去散散心,去寺里捐點香油錢吃頓齋飯再求個靈簽,替她問問姻緣。天老爺總不會亂點鴛鴦譜,說不準他倆還真是絕配呢。」

    老太太一拍腦門,她還真沒想起這茬:「那就這麼著,我讓大師好生給她瞧瞧,看到底是個什麼命。」

    眼瞧著把人安撫住了,老太爺轉身往外走,他走了沒兩步又被叫住:「老頭子你去哪兒?」

    「我找阿拜吃茶去,讓他想個法子給董鄂家添堵。都是他家格格惹出來的禍端,養不教父之過,我弄不死他也得噁心死他。」

    哈爾哈同女婿崇禮一樣,喜歡杯中之物,老太太總念叨說嗜酒傷身每天給限了量,不讓他多飲……難得找了這麼個由頭,他打定主意今兒個要好好喝上幾杯。

    老太太能不知道他什麼德行?倒也沒攔著,只說:「吃酒就吃酒,我還能不讓你去?說吃茶糊弄誰呢!」

    「老婆子放心,這酒我總不會白吃,你就等著看董鄂家的倒霉。」

    哈爾哈口中的老友阿拜是都察院副都御使,也是個油鹽不進的臭脾氣老頭,在朝中人緣就同哈爾哈一樣差,他倆能做朋友一來臭味相投,二來兩人都在甘陝那頭做過官,有許多共同話題,聊得多了自然惺惺相惜。

    副都御使是三品官,不算頂頂厲害,但因專司監察彈劾,誰也不會去得罪他。

    自古言官不以言獲罪,這條雖沒寫上本朝律典,卻是經由皇帝默認的,他可以隨便說,只要能說出道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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