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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19:49 作者: 不會跳操的貓
    皇上只抓了他沒抓他娘說明這事和鎮南王府無關,既然沒什麼關係,他就不怕。左右他還有個當王爺的表哥能把他從詔獄裡撈出來。

    正想著這件事,身穿正紅飛魚服的錦衣衛指揮使打開了詔獄的門走了進來。此人年歲稍長獄卒幾歲的模樣,但是一臉正直,濃眉大眼,不苟言笑。左手上拎著一個黑色木質食盒,右手則按在腰間的繡春刀柄上。

    嚴少司看著他,他也看著嚴少司。指揮使每一步都走得穩健,後腳跟卻不落地,一點聲音都沒有,像只悄無聲息的貓兒。

    「世子,請用餐。」指揮使走到牢房門前,獄卒識相的為他打開牢門。指揮使鑽進牢房中,將食盒放在桌上,然後一一將飯餐從中取了出來。

    嚴少司看著用普通瓷盤裝著地幾個小炒菜,喉嚨滾了滾,然後坐了下來。指揮使從袖袋裡取出用手帕裹好的一雙銀筷子遞給嚴少司,畢恭畢敬的模樣讓旁人看了都覺得嚴少司不是進了詔獄,而是一時興起進來看看這些死囚平日裡都是怎麼過日子的。

    嚴少司沉默得接過筷子,然後吃了起來。這些菜的味道都很普通,和皇宮中甚至和王府中的廚子做的東西沒法比,但是這味道卻讓嚴少司陷入往事的回憶之中。

    小的時候,他有個師父,他師父待他極好,父親沒空的時候都是他帶著自己練武,師娘也是個溫柔的女人,會做好飯然後等著他們兩練完武回去吃飯。

    這一切都定格在他離開京城的那段時日。

    「段指揮使。」嚴少司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抬頭望著他問道:「能告訴本世子皇上為什麼要抓我嗎?」

    段驚羽沉默了會兒,然後開口:「太子殿下昨夜在京兆府遇刺,最後見過的人只有世子您。」

    嚴少司眼中驚訝之情轉瞬即逝,隨即皺眉,他放下湯碗,再次確認道:「是殿下親口說的?」

    「殿下至今昏迷未醒,是一個小吏說昨夜去茅廁看見了世子和殿下在走廊上說話,隨即殿下便遇刺了。陛下已經讓人將京兆府都管控起來,世子卻不在其中,這不免讓人猜忌。」

    嚴少司嗤笑一聲,這就讓人猜忌了?

    「行吧,那麼段指揮準備什麼時候審我呢?」

    段驚羽站起身來,沉聲道:「現在。」他為嚴少司打開牢門,「世子請。」

    嚴少司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滑過,徑直走出了牢門,但到他面前的時候,嚴少司頓住腳對著段驚羽笑了下:「段指揮使,你老了許多。」

    段驚羽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旋即恢復如初。

    「世子也長大了。」

    嚴少司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詔獄他第一次來,但是一回生二回熟,說不定下一回來的時候自己都不用別人給他帶路了呢。嚴少司苦中作樂的想。

    出了詔獄之後,段驚羽走在嚴少司的前方,他看著段驚羽依舊挺直的脊背,看了看四周,心想這裡便是錦衣衛鎮府司了。

    院子收拾的乾淨利落,每一處都設了錦衣衛守崗,每個錦衣衛見到段驚羽都點頭行禮,看著嚴少司的眼神都帶著審訊之意。

    嚴少司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像個摸點的人似的。

    「不要亂打主意。這裡是鎮府司,你逃不出去的。」

    「哦。」嚴少司淡淡道,然後又問道:「都說鎮府司的詔獄有進無出,你說我能不能出得去?」

    段驚羽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厲。

    「世子,你要知道你的父親現在還在南疆禦敵,你如果逃了,那麼鎮南王府上下的人該怎麼辦?」

    嚴少司聽夠了這樣的言論,他的肩上背負的是鎮南王府,是南疆軍的未來。所以皇上想讓他們活著就活著,想讓他們死他們嚴家還要感恩戴德的去死。

    簡直諷刺至極。為什麼一個為了這個國家這個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人要帶著他全家活得畏畏縮縮,小心翼翼?

    就因為君主的一個可能猜忌的念頭。

    嚴少司甚至起了大逆不道的想法,既然這個君主容不下他,那麼他就換一個能容下他嚴家的君主,不好嗎?

    可是他的道義不允許!

    該死的「道」!如果不是這個字,南疆軍的鐵騎早就踏破這脆弱的城牆,撐起屬於他嚴家的紅旗了。

    他面不改色的看著段驚羽一張怒氣的臉,背著身後的手卻捏成了拳頭。

    「段指揮使,你還會生氣啊?」他漫不經心道,「我也就是說說,還是你對你這錦衣衛鎮府司的人不自信啊?這麼多人還攔不住一個我?」

    段驚羽蹙緊眉頭看著他,一副不確定嚴少司是真的開玩笑還是另有所謀的樣子。

    他不再說話,將人帶進了鎮府司的公堂。段驚羽徑直坐上公堂的位置,右手邊坐著一臉疲態的刑部尚書。

    「尚書大人,犯人已經帶到,現在可以開始審問了。」

    刑部尚書強撐起精神看了看站著的嚴少司,他一時悶住,然後看向段驚羽,沉聲道:「哪有命犯不帶刑具上堂還站著的道理!段大人,不要因為他是鎮南王世子便徇私枉法!」

    嚴少司挑眉,轉過腦袋看著刑部尚書,又聽段驚羽道:「劉大人,本案主審是我,劉大人是在質疑本官的規矩嗎?」

    刑部尚書一噎,甩了甩袖子沉臉看著嚴少司。

    「行,段大人你審吧!本官只是個旁聽,就不幫你斷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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