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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21:48 作者: 徐公子勝治
杜寒楓:「我很敬佩師叔這種淡然超脫的心性。那就這樣吧,我明天就會讓人去與你的助手聯繫,這些俗務自然不必師叔親自操心。」
尚雲飛端起茶杯:「杜掌門,你也是一代高人,怎會插手這些事情?」
杜寒楓:「正如師叔所說,不強求也不避懼,白少流能取,我也可取,有差別嗎?」
尚雲飛淡淡道:「有沒有差別,你自己心裡有數,對我而言,這只是一項投資而已,不涉及其它。」
……
白少流提了兩個問題。他告辭後阿芙忒娜也獨自思索了半天。第二天夜裡,她穿著一身白袍,來到了海邊無人之處,手按胸前輕輕地祈禱,月光下展開了一對白色的羽翼,羽翼張開並不扇動,星月光輝就像流淌的河水,阿芙忒娜的身形順流而上飛向天際。
她離開烏由向東南飛去,來到了亞特蘭大洋中那個海島上。銀沙灘外的山腳下,青春之泉與那間小木屋靜靜地呈現,一切就像二十一年前的模樣,似乎從未改變。阿芙忒娜走進了小木屋,這裡床和物件都是風君子煉化萬年不朽的歌宣木打造。阿芙忒娜在床上躺下,頭枕著那本書頁殘破的《道德經》,閉上眼睛恬恬地睡去。
她剛剛睡去不久,月亮從雲層中露出臉來,柔和的光芒灑在銀沙灘上,外面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聽上去是有人在靜夜中漫步。阿芙忒娜聽見了這聲音,從床上起身,赤著一雙玉足跑出木屋。月光下站著一個面帶微笑的少年,看面目宛然正是二十一年前的風君子。這是阿芙忒娜的夢境,她怎會回到這裡來做這樣的夢,而且知道自己會在夢中相遇風君子?這說來就有些玄妙了。
風君子送給她一本書,在她離開烏由之前,又特意告訴她睡覺的時候將此書放在枕頭底下,會有安神之效。阿芙忒娜當然猜測這話有所指,回到鬱金香公國之後每夜就寢,都把這本《道德經》放到枕頭底下,卻並沒有什麼異常變化,不僅不能安神,因為總是想著這件事,反倒更加心緒不寧,她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每天仍然將這本書放在枕下。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芙忒娜漸漸地不再失望也沒有再留意,但是將書放在枕下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與顧影處理完萬國摩通銀行股份轉讓事務後,阿芙忒娜又一次來到了這座荒涼而溫馨的海島,她每年幾乎都要在這裡住上好幾個月,這裡有風君子留給她的小木屋還有讓她永駐容顏的青春之泉。
臨睡前飲下一口清涼的泉水,躺下還沒多久,阿芙忒娜突然感覺前額有些異樣,仿佛像有人在用手指撥弄她的頭髮。她可是這世上一流的高手,怎麼可能讓人如此接近還沒有察覺,可奇怪的是她雖然驚訝但是感覺不到任何危險,也沒有任何畏懼。她睜開眼睛,突然坐了起來,顫聲道:「風君子,你怎麼……」
這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有一句俗語叫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場景確實是讓她做夢也想不到。面前的人確實是風君子,但不是現在的風君子,帶著調皮笑容還是當年那個英俊的少年,與二十一年前初次夢中相遇時一模一樣。
風君子握住她的一隻手:「阿娜,看見我這麼吃驚嗎?你不認識我了?」
阿芙忒娜:「你,你怎麼一點沒變?不,你怎麼變回了過去的樣子?」
風君子笑了:「我從來就沒有變過,你看見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夢中化身。」
阿芙忒娜:「夢中化身?」
風君子:「也不能這麼說,眼前的我,是你的夢中我的化身,但與我沒有區別,你可以就當作是我本人。」
阿芙忒娜握住風君子的手臂,抓得很緊,似乎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你封印的神識恢復了嗎?」
風君子搖頭:「還沒有,但塵世中的我依然是在世仙人,心中已然明澈,無非是少了那一段記憶而已。」
阿芙忒娜:「那你怎麼能在夢中知道過去的一切?」
風君子:「因為這是夢,是你的夢不是我的夢,夢中化身的靈引我在二十一年前就留下了,你知道我少年時的脾氣,有時候也會和老天爺作弊的。」
阿芙忒娜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風君子家過夜,風君子曾告訴她仙人能有夢中化身,原來那本書就是靈引,需要在這個海島的小木屋中才能招喚出風君子留下的夢中化身。阿芙忒娜一伏身撲到了風君子懷裡,喃喃道:「你在那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今天嗎?」
風君子摟著她柔聲道:「那時的我可以感知過去未來,但世間變數並不由我,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渡過這一劫,也不清楚你能不能見到我留下的夢中化身,今天看見你,我總算放心了。」
阿芙忒娜:「你放心什麼了?」
風君子:「我當年曾告訴你,會在二十年後給你帶來一場苦難,我很抱歉,但是你能見到我的夢中化身,說明你的心已經從苦難掙扎中解脫,否則你我此時無法相見。」
阿芙忒娜:「這就是你所說的劫難嗎,我已經安然渡過了嗎?」
風君子:「也許還沒有,連我自己都沒有從世間劫中最終解脫。」
阿芙忒娜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我已經不在乎,感謝上帝,你回來了,還是當年的你。」
風君子:「你眼前的我沒有神通,也不能改變世界上任何事情,甚至與現在的我本人毫無關係,只是屬於你夢中世界的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