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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18:38 作者: 徐公子勝治
他在樹林外就停下了腳步,並非是忌憚那些毒蛇,這裡很詭異,如果真有那樣一位高手存在,樹林中也可能暗布了偵測法陣。他靜靜地端坐下來,展開元神在一種空靈的入定狀態中,觀察以自身為中心、周圍一帶的所有動靜,元神籠罩的範圍也包括面前這座莊園。
成天樂果然「看」見了很多東西。樹林中蟄伏著不少毒蛇,分布的很有規律,無論從哪個方向走最短的距離直線穿過密林,都會遭遇至少三條毒蛇的襲擊。而莊園中的那些人並沒有離去,他們還在各個房舍中沉睡,處於一種很奇異的休眠狀態中,對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渾然不覺,顯然是被人動了手腳。
就在這時,定境中的成天樂突然跳了起來,轉身向後衝去。他的速度極快,轉瞬間就到了一公里之外,卻突然又定住了身形。
科羅拉多高原的地形十分複雜,各種斷層與裂谷縱橫交錯分布。在成天樂的前方,是一條拔地而起、布滿裂隙的山脈,就像一道天然的絕壁屏障。左右兩側數百米之外,還有兩條裂谷,就像是在山脈上切出的缺口。
太陽已經從迎面的方向升起,而絕壁這一側是陽光照不到的陰影地帶。在陽光與陰影的分界線上,站著一名身穿白袍、打著赤腳的男子。
此人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留著及胸的鬍鬚,戴著包頭布,手中拿著一支法杖。這根法杖很長,就像登山的手杖,似是用一整支天然生長的樹根截成,頂端的木結處包裹著一枚大地之瞳。這枚珍貴的特種神石僅僅露出了一角,若不是成天樂對它十分熟悉,還不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成天樂就站在此人對面十米開外,他認出了對方,這位白袍男子就是巴普納達、莊園中每天日出時的儀式上坐在高台中央的那個傢伙。而巴普納達率先開口道:「陌生的朋友,你叫成天樂嗎,請問為何要偷窺濕婆神的聖土?」
成天樂微微一怔:「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看上去很鎮定,但心中著實吃驚不小。他來到科多拉多高原、發現了這個莊園,完全是偶然,連他自己事先都不清楚會遇到這些事。他這兩天都是在暗中觀望窺探,就算莊園中的人發現了他的行跡,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誰啊?除非能未卜先知!
難道果然還有人在暗中窺探,發現了他的行跡並通知了巴普納達?那麼此人一定是認識他的,而且還有仇——只能有這樣一種解釋!
而巴普納達傲然道:「你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偉大的濕婆神無所不知!你不懷好意地來到這裡、企圖褻瀆這一片聖土,就要付出代價。但濕婆神是仁慈的,它允許你拋棄罪惡,將虔誠的靈魂獻給神、用純淨的心靈讚頌神,那麼無論你曾做過什麼,都將會得到神的寬恕。否則的話,你將被打入罪惡的陰影中永世沉淪!」
成天樂呵斥道:「放你娘的屁!假如我真是你這種傢伙,輕飄飄說一句寬恕就能寬恕了嗎?那麼那些受害人又該怎麼辦,就白白的受你荼毒嗎?我是偶然來到此地,恰好聽說了你的事情,又發現那座莊園中正在發生著可怕的事。我還沒有進入莊園呢,你就主動現身攔路威脅。那麼來得正好,請老實交代你在做什麼,而這裡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成天樂說話時並沒有盯著巴普納達,視線穿過了他的身形望著那條山脈的陰影。不知為何,成天樂總似有一種錯覺,巴普納達背後的陰影仿佛在詭異地蠕動。巴普納達本人在成天樂眼中並沒有什麼強大的神通法力,以神識掃過就能看透,雖然表面上保養得還算不錯,但有些氣血虛浮,連個很健康的人都算不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給了成天樂一種很危險的感覺,仿佛他是一條極毒的蛇。這種危險感應不僅來自那山脈的陰影,也來自籠罩著巴普納達的一道身影的氣息。這並不是說真有一個身影站在巴普納達後面,而純粹是神念中的感應。
成天樂不禁想起了一位名叫孔天晶的故人。好幾年以前,蘇州有處新開發小區的一棟別墅里「鬧鬼」,開發商通過種種途徑請了三位「大師」來「驅邪」。其中就有成天樂與梅蘭德,他們最早就是那麼結識的,而另一個人便是孔天晶。
後來梅蘭德查出,所謂的鬧鬼就是孔天晶在搞鬼。孔天晶被陰物附體,並利用那陰物製造「凶宅」,然後再低價買下「凶宅」,做這種另類的房地產投資,他還曾借陰物行謀財害命之事。孔天晶與那陰物都已被梅蘭德斬除,而如今成天樂在大洋彼岸見到巴普納達,竟有似曾相識之感。
巴普納達的情況當然與孔天晶還有很大的區別,他不是簡單的被什麼陰物附體、並相互依存利用,而是有一位強大的存在分化出一道靈引留在其元神中。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是一個時刻受到操控,但還保留著清醒的自我意識的傀儡。
但那片蠕動的陰影又是怎麼回事?令人感到頭皮發麻、寒毛倒豎!成天樂一念之間想到了這麼多,而巴普納達已舉起法杖道:「你果然是冥頑不靈!那就接受濕婆神的懲罰吧……」
小韶在神念中喝道:「傻樂,快動手!」
成天樂與小韶心意相通,已然朝著巴普納達直衝過去。既然敵情不明,而巴普納達這個人的自我意識又是清醒的,那就用最快的速度將之擒下,遠遠地帶走再好好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