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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18:38 作者: 徐公子勝治
於泠善嘆了一口氣:「確實無趣,但並非無據。門中弟子做下了那等事情,難免惹同道非議,旋極派上下理應慚愧,身為掌門理當羞憤。熊向說不出那位大師的名號,我本不應該質疑什麼,也沒必要在此追問。
之所以動這樣的念頭,還是與成總有關。成總做的事情,讓人不得不這樣想。我在別有洞天問過貴派的黃裳執事,於武夷深山中拿下蘇漁隱並錄問口供的那位高人究竟是誰,可是黃執事沒有回答。我想問成總,究竟是不清楚還是不願意說?」
其實令於泠善真正窩火的就是這件事,剛才質疑熊向不過是借題發揮。他已經單獨審問過蘇漁隱,知道了這位長老在武夷山中的詳細經歷。那位神秘人出手可夠損的、也夠狠的,質問蘇漁隱倒沒關係,跟蹤調查蘇漁隱也是無可厚非,假如一直等到蘇漁隱與李逸風接頭來個人贓並獲則更好。
可是那神秘人並沒有這麼做,在沒有取得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就敢在半路上對旋極派的長老下手,而且用那種手段問出了口供。由於蘇長老確實行止不端,萬變宗也有質疑他的依據,所以旋極派事後並不能追究那神秘人什麼,但至少應該知道是誰幹的。
聽黃裳所言,此人並非萬變宗弟子,那麼有這樣一位高人暗中盯著旋極派,而且還用這種手段對付其門人,無論如何都令人忌憚。假如成天樂知情的話,好歹說出此人是誰,解釋清楚了才能讓人放心,旋極派或許還要感謝那神秘人清除了門中敗類。
成天樂看著於泠善,緩緩答道:「我知道是誰,我也很感謝他。但我不想說出他的名字,也不想告訴你,真的很抱歉!」
在熊向那裡問不出老和尚的名字倒也無關緊要,但在成天樂這裡問不出那神秘人的名字,於泠善臉色不禁有些變了。這正是他的來意啊,成天樂卻已經擺明了知情卻不言,他不由得站起身道:「為何?」
成天樂:「他是我的朋友,是為了幫我的忙,本與旋極派無冤無仇,卻做出了這等得罪旋極派的事情。而我與旋極派也無冤無仇,你們卻派了一位長老來做出得罪萬變宗的事情。我如果說出來,則是得罪了他;若不說出來,有可能得罪你。
一邊是至交好友,挺身而出幫忙的;另一邊是素昧平生,莫名其妙找茬的。於掌門,假如你換作我,你會向著誰啊?我總不能因為於掌門的不悅與追問,就去開罪這樣一位對我有恩、肯無私相助的好友,那我成天樂今後還怎麼做人?」
也就是成天樂,在這種場合這樣的擠兌人,因為他根本就沒存心擠兌,只是說出了實情——他寧願讓於泠善不高興,也絕不會把梅蘭德給賣了。今天這個場面有點意思,成天樂以前和各派修士打交道,或多或少都是曾有交情的,要麼就是有心提攜他的高人前輩,像旋極派這種狀況還是第一次。
於泠善已經很沒面子了,也不會特意給成天樂什麼面子,雙方彼此彼此,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旋極派欲追問梅蘭德的身份,倒也不是毫無道理。
聽成天樂如此做答,於泠善斷然道:「我以旋極派掌門的身份在此起誓,絕不會追究那位高人的所行,旋極派也絕不因此與之結仇!……事實恰恰相反,旋極派上下都要對他表示感謝,我只想知道他是誰,請成總賜教。」
成天樂:「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我不會告訴你。」
場面完全僵住了,於泠善又問道:「我已立此誓言,難道成掌門還不相信嗎?」
成天樂:「我相信於道友,但這是兩回事。我那位朋友審問蘇漁隱的手段有點陰損,我心裡也清楚,說出來只怕對他的風評不佳。但他是為了幫我,蘇漁隱也是活該,那麼做也是完全有必要的,所以我不想告訴你。」
於泠善今天簡直遇上了軟硬不吃的滾刀肉啊,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他又無奈地看了看廳堂中的眾人道:「成總,借今天的場合,我們問問各派同道是什麼意見吧?」
成天樂卻仍然搖頭道:「於掌門,你是要搞投票表決嗎?但這可不是大家投票能決定的事情,比如我們一致投票讓你出門去裸奔,你去嗎?……有些事情不適合牽扯到別人,比如紫清派托蘇漁隱祝賀神丹會,蘇漁隱出了事,這與紫清派無關,萬變宗也不應該因為這件事情就對紫清派有什麼看法,陳長老,您說呢?」
陳秀芸本來也是板著臉,但聽成天樂這麼說話,差點沒忍住想笑,只得答道:「成總願不願意說只在自己,我等確實無法置評,此事並無什麼公論可言。」
第646章、開口笑,說般若
於泠善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把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成總,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這樣以為,那拿下蘇漁隱的神秘人就是您自己?手段可能出格了點,但事出有因,你也不欲宣揚,所以才一直未在蘇漁隱面前露出面目。」
他這個推理倒是完全有可能,誰會吃飽了飯沒事幹伸手去管這種事情,而且還能把蘇漁隱的行蹤調查的那麼清楚,對他與李逸風勾結之事還那麼有把握?如果有這樣一個人的話,最大的嫌疑對象就是成天樂自己!於泠善並非無端猜測,他只是很不給面子的說了實話。
陳秀芸嘆了一口氣道:「於掌門,你這又何必呢?」
於泠善:「我只是心中有疑不得開解,成總請不要介意我的直率,若你換作我,恐也難免會這麼想。問熊向那大師是誰,不知名;問成總那相助的高人是誰,亦不知名,恐怕難免有人猜疑都是成總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