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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9:18:38 作者: 徐公子勝治
郝墨很好奇地看了訾浩一眼,神情仿佛在問——你怎麼連這些都不清楚?但他還是很耐心的解釋了一番。草木之精當然與人不同,且與其他的妖修、鬼修都不同。他們要麼是因為原身特異、要麼所生長的地方靈氣特殊、要麼有玄妙難言的機緣,在漫長的歲月里自感成精。
草木原身是紮根不動的、受天地的滋養,它們成精後的修行也與此有關,與世間各派的傳承法訣修煉方式不同,因此很難在各派修士那裡得到太多指點。而另一方面,自感成精的草木,其修行歲月之長久遠超乎一般人的想像,其原身要麼是煉器的天材地寶,要麼就是煉製外丹餌藥的珍貴材料,在世間可遇不可求。
比如斬枝可以煉器、摘果可以入餌藥,對於草木之精的原身來說雖不至隕落卻多有損傷,但這些對人間修士包括各類妖修都很有用,它們如何不忌憚?假如遇上了心懷叵測之人,別說原身受損、多年修為空廢,甚至連命都可能丟了。修行數百上千年終於自感成精,誰願意有那樣的下場呢?
所以很多草木之精很少涉足人煙,多數只在山野中觀望紅塵,就算來到人間也不會暴露身份。至於出身何種草木、原身所在何地,更是它們的絕對隱秘。
聽到這裡,成天樂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今天聽燕山門尊長提到,有仙家高人很反感無故欺壓草木之精的行為,那六十年一度的各派宗門聚會是怎麼回事啊?」
郝墨:「我也不太清楚啊,上次三山會是二十四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山野中的小妖,等我度過魔境劫、化為人形的時候,已經是在燕山宗了。」
成天樂:「那崑崙盟主又是什麼人?」
麻花辮插話解釋道:「這我清楚,白總對我講過,我還見過他呢!所謂崑崙並不是狹義的地名,就是修行各派所在的人間,崑崙盟主是各派共推的主事之人。他叫石野,是三夢宗的掌門;他有個徒弟叫丹果成,是草木之精;還有個徒弟叫丹游成,是蛇妖。」
兌振華驚奇道:「這位崑崙盟主倒是挺有意思,竟收了這些徒弟,那三夢宗難道會是妖修或草木之精的傳承嗎?」
麻花辮搖頭道:「那倒不是,三夢宗的正傳道法叫『四門十二重樓』,就是人間修士所練的金丹大道,並非為妖修或草木之精所創。……咱們別說這些了,還是讓郝墨快去聯繫那兩顆菜吧。」
訾浩嘟囔道:「她們叫白菜和榨菜,難道會是白菜精和榨菜精嗎?白菜成精也就算了,至少是活的植物,可是那榨菜是加工好的鹹菜啊,難道也會成精嗎?」
郝墨笑了:「那只是她們在網上的名字而已,真正的原身不可能是白菜,更不可能是榨菜。榨菜就不必說了,無論是大白菜還是小白菜,只有一年枯榮歲月,根本沒有足夠的機緣卻自感成精,除非是生長之處特異、自身也有所變異,歲月長久才談得上修為與靈智。」
……
郝墨隔了一天便約好了白菜和榨菜,還是在三里屯那家畫藝酒吧里見面,也不知他是怎麼說的,總之那兩位草木之精還是來了。仍然是郝墨開車,成天樂、訾浩、兌振華、麻花辮等人一起來到了三里屯。
這家酒吧布置的很有意思,周圍的架子和牆上放著、掛著各種塗鴉作品,店中還立著很多畫架,幾乎每天都有人在這裡現場作畫,不用酒吧老闆花錢請,就是客人們自發的即興表演,而酒吧提供繪畫工具,也算是一道風景線了。還有人經常到這裡為客人畫素描,順便賺點零花錢,他們也是北漂一族中的「民間藝術家」。
郝墨已經提醒過大家不要把人嚇著,所以他們進去的時候都刻意收斂氣息。白菜和榨菜坐在大廳的角落,成天樂以神識掃過就能發現她們隱約與常人不同。假如不是在酒吧里親眼看見她們的樣子,換成山野中或者公園裡,恐怕很難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不因為她們的氣息收斂的特別好,而是與常人很不一樣。首先是神氣波動極淡、幾乎不易察覺,從窗外走過恐怕是不會注意到的;其次是生機律動特徵恰如草木,不用眼睛看還以為那裡放著兩株大型盆栽呢。
訾浩的靈覺敏銳,他在元神中說道:「那兩人應該就是草木之精了,今天真是長知識了!她們絕非紮根於此,應是幻形而出,卻帶著草木原身的生機律動特徵。」
成天樂剛想答話,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給嚇了一跳,誰能無聲無息的欺的這麼近?難道這小小的酒吧里,還有什麼深藏不露、修為驚天的高人嗎!耳邊就聽一個聲音驚喜地喊道:「成天樂,你怎麼會在這裡?太巧了!」
轉身一看,是一位面帶笑容的姑娘,模樣甚是溫柔可愛。成天樂露出愕然的笑容:「原來是笑笑啊?真是太巧了,我們居然能在這裡見面!」
拍他肩膀的不是什麼高人,而是他的大學同學張笑笑。成天樂畢業後假如沒有留在上海、後來又被騙去了蘇州,而是跑到北京來找工作,以他的專業很可能也會成為北漂一族中的「民間藝術家」,偶爾來這樣的酒吧畫畫。人生的軌跡就是這麼奇妙,他沒有走上這樣一條路,卻在這裡碰到了同學。
成天樂剛才只留意此地有什麼異常,卻對酒吧里的正常客人沒怎麼關注,他從一個畫架旁邊走過去,正在畫畫的姑娘就是張笑笑,看見成天樂順手就拍了他的肩膀。